了一些，她亦知, 他自己也有這么做。若是沒有司命提前告訴她此事, 說不定連她自己都不知到他的身世呢。

    可沒想到, 謝清書居然有這般本事，不但能將聶予衡的身份摸清楚, 還能如此肯定地告訴聶予衡，他的娘親還活著。

    這真的是……

    蘇小淮暗暗為自己捏了一把汗。

    縱是閉著眼, 蘇小淮也感受到了眼前人縈繞在身的點(diǎn)點(diǎn)殺意。她與謝清書雙方開出的條件與要求近乎一致, 而她不知他娘親所在, 便更是屈于弱勢。

    眼下，聶予衡與她非親非故，與天元教更是有不共戴天之仇。她根本吃不準(zhǔn)，他到底會(huì)如何抉擇——

    嘖！要是她將當(dāng)年的事情告訴他就好了，好說歹說也是同生共死過的人，單憑他恩義為重的性子，怎么說也不至于會(huì)殺了她吧……

    火舌舔吻著枯枝，噼啪作響，那人的目光定定了落在她的身上，她稍稍動(dòng)了眼皮。

    如果他動(dòng)手了，她該怎么辦？

    蘇小淮暗暗思忖，突然有了一個(gè)不錯(cuò)的想法。

    ……人間好像有個(gè)什么說法來著？

    對(duì)！一日夫妻百日恩。

    她不如把他綁了強(qiáng)上吧。

    而且最好能多日幾日，這樣他就可以好幾百日不殺她了。

    嘖，好主意！她喜歡。

    這般一想，蘇小淮遂覺坦蕩起來，巴不得這人能動(dòng)個(gè)刀子什么的，好讓她能理直氣壯地綁了他。

    不想等了大半天功夫，等得她脖子都僵了，卻遲遲不見他有什么動(dòng)作。

    蘇小淮：“……”

    說好的禽獸呢？

    蘇小淮多了幾分幽怨。

    然而，轉(zhuǎn)念一想，她倒是釋然了。

    只因就算他決定幫謝清書殺了她，他眼下也動(dòng)不得她。

    畢竟這密林詭秘莫測，就是她有法術(shù)傍身都未必能找到那心經(jīng)下落，更遑論他二人了。謝清書一直不動(dòng)她，想必是覺著，師父應(yīng)該將那心經(jīng)的下落告訴與了她，是以他才不得不跟在她身旁。

    只是，這謝清書不出手，對(duì)蘇小淮來說倒是一個(gè)大麻煩。

    司命有言，不得隨意傷人，不能用靈力取人性命。且不說在聶予衡倒戈的情況下，她必須得用靈力才有可能取謝清書的性命。就算是她不用靈力，要想殺謝清書，也必得要謝清書先一步對(duì)她動(dòng)了殺心才行。

    否則，她便是犯了戒律，會(huì)受這異界的天道刑罰的。

    所以，她不得不將謝清書留到她找到心經(jīng)為止。

    這局面，真真是麻煩極了……

    蘇小淮兀自糾結(jié)了一番，只聽得聶予衡抬步走到了她近旁坐下，抱起劍，兀自閉眼休息了起來。她眸子一提溜，二話不說翻了個(gè)身，扒到了他身上去，繼續(xù)呼呼大睡起來。

    聶予衡：“……”

    不得已將這女子扶起，本想將她扶回到那樹干去，不料她似是涂了糨糊一般黏在他身上，怎么甩也甩不掉。

    叫又叫不醒，一探脈搏又并非假睡。聶予衡一怔，腦中紛雜，卻又半晌理不清頭緒。

    懷中的女子枕上了他的手臂，清淺的吸呼聲撩動(dòng)著他的雙耳。

    聶予衡不得已僵坐著，看著這人安穩(wěn)的睡顏，他斂眸。

    從謝清書口中得知，那個(gè)被自己喚作“阿九”的少女還活著的一剎那，他大震，心口鼓動(dòng)。

    五年，他視她如妻，找遍了她的下落，本以為她沒能撐過那一劫，卻不想今日，竟是被重新燃起了希望。

    謝清書提出要求的那一瞬，一個(gè)“好”字差一點(diǎn)兒便要脫口而出。只是在魔教中摸爬滾打多年的經(jīng)驗(yàn)，封住了他的口，讓他將情緒吞回到了肚中。

    眼下一想，倒覺著他所做的，再正確不過。

    謝清書與夙長歡，二人為了教主之位，皆是擺出了籌碼，唯愿他能助上一臂之力。然細(xì)細(xì)相權(quán)之下，還是夙長歡所提的，更合他所求。

    畢竟，謝清書不知他尋母一事，他也不愿將自己的軟肋暴露給更多人知。而至于阿九，只要她還活著，那么來日方長，他勢必會(huì)找到她的下落。

    聶予衡側(cè)眸看了一眼睡得正香的她，蹙眉。

    不知為何，縱是正道所向、伯父之命，他卻是覺著——

    他并非真心想取她性命。

    不知是過了多少時(shí)候，許是被聶予衡身上的靈力熨得太過舒坦的緣故，蘇小淮竟真得睡了過去，安然得連她自己都覺得心驚。

    天色微曚，蘇小淮聽見了遠(yuǎn)處謝清書的腳步聲，遂睜開了眼睛。她望了望，只見聶予衡正坐在火堆旁添著枯枝，煙氣騰騰上冒。

    蘇小淮默不作聲地看了他一會(huì)兒，只覺他手臂有些不適，似是被什么東西壓得太久，以至于僵直難動(dòng)。聶予衡見她醒了，只淡淡一瞥，神情似是有些埋怨，卻沒有出聲。

    小片刻功夫，謝清書回到了此處。只見他面露疲態(tài)，桃花眼亦是沒了往日的神采。他既是能回來，想必定然是空手而歸。

    見這廝過得不好，蘇小淮也就放心了。

    她掀唇問候道：“右護(hù)法大人早啊，怎得去了這么久，不知可要尋鬼醫(yī)師父給你寫幾道方子治治？”

    謝清書一哽，臉色有幾分難看，勉強(qiáng)笑道：“教主說笑了?！?/br>
    蘇小淮挑眉，只覺這人無趣得緊，遂不再費(fèi)心。

    昨夜她一直扒拉著聶予衡睡著，是以這靈力倒是恢復(fù)了不少。她稍稍合眸，放出了神識(shí)再探。這一探，她勾了唇角。

    這陣法，當(dāng)真有意思。

    睜眼，只見那二人皆是守在一旁，等著她的指示。

    蘇小淮起身，拍了拍屁股，只道：“走，回去?！?/br>
    在四周谷壁上移動(dòng)的洞口，是日光投射的幻像。而那真真的洞xue，卻正在那個(gè)飛瀑懸掛的山崖之上。

    ·

    三人登上了山崖，瀑布飛馳之聲震耳欲聾，空氣中滿是水汽，只覺有幾分黏膩。一切果然如蘇小淮所料，只見這山崖上恰有一個(gè)洞xue，其洞口前立著一塊巨石，堪堪遮擋了來人窺探的目光。

    繞過巨石，剎那間金光大燦，蘇小淮被刺得睜不開眼，抬手遮擋了一番，這才堪堪入了洞去。只見這是一個(gè)雙面洞通的洞xue，面南大敞，如有窗扉一般洞開。日光從那畔直直射進(jìn)了洞來，洞中一片明亮。

    而在洞的正中，恰有立著一個(gè)石臺(tái)，石臺(tái)上面似是放了一本書。

    蘇小淮瞥過那二人一眼，只見聶予衡不為所動(dòng)，而謝清書目光大亮，面露陰鷙之色，卻又是倍加謹(jǐn)慎，沒有盲目上前去取。

    許是在怕，有機(jī)關(guān)吧？

    蘇小淮輕笑。她方才已用靈力探過，心知此處倒是什么都沒有的。

    有的，卻是她身后這二人。

    她斜了聶予衡一眼，心中恨恨道——

    若是他當(dāng)真敢?guī)瓦@個(gè)崽子對(duì)付她，她非扒了他的衣服，抽干他的陽元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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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誒嘿，你白加更成功，她真厲害！

    媽耶……這么晚了，睡了睡了……

    明天見，晚安安！

    第四劫（12）

    蘇小淮運(yùn)氣而起, 飛身至石臺(tái)，伸手去取那素色封皮的心經(jīng)。就在她碰到書卷的一剎那，猛然只覺身后有利器破空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