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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王悅周身氣度,再迎上他冷冷的眼神,竟再也不敢吭聲, 偷偷縮去店內(nèi)客人的最后面。 街道上聞訊趕來看熱鬧的百姓越來越多,逐漸把這條街圍得水泄不通。 王悅干脆讓人端了把椅子泡了壺茶,就那樣迎著周圍人好奇的眼神, 翹著二郎腿大咧咧坐在客棧門口。 ------------------------------------- 石塘縣衙的張捕頭正在房間內(nèi)查看現(xiàn)場。 他小心走動著,不去碰到地上到處散亂的包袱衣物,因為宿醉頭疼,還兩手揉著太陽xue。 方才他還在睡夢中就被下屬砸門吵醒,不耐煩地開門后,外面立著兩名面色嚴(yán)肅的華貴少年。 而衙里諸人都垂手立在身后,縣丞王大人對著其中一名少年,殷勤地稱呼為平郡王。 當(dāng)聽說兩位貴人是來報命案時,張捕頭拿出了這輩子最迅速的辦案效率,匆匆披上外衫就帶著手下往出事客棧方向奔去。 此時,張夫人宿在外面馬車?yán)锏睦掀秃蛙嚪蛞猜動嵹s來,剛沖到門口就被幾名捕快攔住。 那老仆探頭望了望室內(nèi)的情景,雙眼一翻昏了過去,被車夫趕緊扶住,架到樓下去坐著休息。 張夫人的尸身正仰面躺在房間中央,一雙灰敗的眸子直視著屋頂,頸間一道又深又寬的刀口,皮rou翻卷,隱約可見里面斷開一半的喉管。 那丫頭和張夫人同樣的死因,脖子被割斷半邊,了無生氣地側(cè)躺在一旁。 這是被利器割喉。 張捕頭從一名小小的捕快做到捕頭,這些年手里也經(jīng)過不少案子。在仔細(xì)查看過兩人頸上的傷口后,他肯定地對著門口的趙小磊說道:“這是刀傷?!?/br> “根據(jù)傷口周圍情形,是汗屠刀留下的創(chuàng)口。汗屠刀非常沉重,刀背處足有一寸厚。刀刃鑄出細(xì)槽,可以將皮rou拉扯翻卷,難以愈合。傷口左邊深,右邊淺,最后在皮膚上留下淡淡劃痕,是從背后扯住死者的頭發(fā),然后用右手持刀割喉。” “汗屠刀?”趙小磊還是第一次聽聞這種刀的名字,不由重復(fù)了一遍。 張捕頭看了他一眼,連忙解釋,“汗屠刀是達(dá)格爾人慣常使用的武器,因為嫌其厚重,咱們大元人是從來不用。” 說完,張捕頭又走向床邊,伸手去觸碰躺在上面的嬰孩。 那孩子是個男孩,約莫五六個月,小小的身子正安靜地陷在一堆被子里。 張捕頭揭開被子后微微一愣,只見那嬰孩胸脯微微起伏,被子里的熱氣把臉蛋熏得兩團(tuán)緋紅,嘴唇還一嘬一嘬地吮吸著。 “孩子是活的!”他怔怔轉(zhuǎn)頭,看向身后的趙小磊。 。 程安和楊潤芝坐在房間內(nèi),靜靜等待著衙門調(diào)查的結(jié)果。程飛宇坐在乳母懷里,安靜地玩著一塊玉佩。 突然門被推開,趙小磊抱著一個孩子站在門口。 那孩子一副剛剛睡醒的摸樣,揉著雙眼,懵懂地注視著屋內(nèi)的人。 “程少夫人,這個活兒得交給你了。”趙小磊走前兩步,將孩子放到起身來接的楊潤芝懷里,長長舒了口氣。 “這是張夫人的?”程安驚訝地問道。 趙小磊點點頭,“一直在床上睡著。本來想交給他家下人,可那老仆傷心過度,方才厥過去后還未醒。” 那孩子被楊潤芝接過去后,倒也沒有哭鬧,程飛宇在乳母懷里玩著玉佩,他就好奇地看著。 楊潤芝摸了摸他細(xì)軟的發(fā)絲,想著這么年幼就失去生母,不禁鼻翼微微發(fā)酸,啞聲問趙小磊,“可查出來是什么人行兇的嗎?” “快了快了,已經(jīng)有線索了?!壁w小磊回道。 出門前給程安遞了個眼色,程安會意,連忙跟了出去。 “告訴你一件事,你別開心地跳起來?!壁w小磊壓低聲音神秘道。 程安也不自覺壓低了聲音,“什么事?” 趙小磊正想賣個關(guān)子,秦禹平的聲音就從身后響起,“我知道我知道,程安,秦湛要來接我們了。” “秦湛要來了?”程安聞言又驚又喜,心里砰砰直跳。 秦禹平重重點頭,“因為張夫人這事咱們只能留著,畢竟她一路隨行,總得等到她家里人來吧?!?/br> “可劉都尉他們都有要事在身,耗著也不是個事兒。這里離津度只剩半日路程,就讓營里給秦湛送信,讓他來接人。劉都尉留下十名軍士給咱們,其他人都隨著返都?!?/br> 秦禹平說完后便觀察著程安的表情,“你怎么不笑?不歡喜得跳起來?你不想見到秦湛?” 還不等程安回答,他又轉(zhuǎn)向趙小磊,“我說他倆沒什么吧,你還和我爭。” 見程安臉上瞬時飛起兩團(tuán)紅暈,趙小磊在秦禹平頭上又拍了一下,“平郡王,人家老陳雖然沒腦子,但好在還有力氣。我看你啊,哎……” 那掌柜已經(jīng)重新打起精神,正憤憤然向張捕頭講述著,“您看,所有的客人都在,就只有那幾名達(dá)格爾人不在,肯定就是他們行兇。” 話音剛落,就見一名捕快從樓梯急急奔上來,“張哥,有人說看見過幾名達(dá)格爾人半夜從窗戶跳到街上。經(jīng)他在外面指認(rèn),就是這間屋子?!?/br> 趙小磊聞言,趕緊進(jìn)了那屋子走向窗口,踩到地上滾落的銀錠子,差點絆上一跤。 程安不敢進(jìn)去,就和秦禹平站在走廊里等著。 果然,窗戶雖然已經(jīng)合上,但是窗欞上用來封住窗戶嵌入的鐵釘,已經(jīng)被盡數(shù)拔去。 趙小磊伸手推窗卻沒有推動,久未打開,窗欞已生出了鐵銹。他使了把勁,窗戶發(fā)出刺耳的聲響后慢慢張開,無數(shù)細(xì)小的鐵屑窸窣灑落。 只見布滿積灰的窗欞上有幾枚用力蹬踩過的腳印。而窗欞外便是光滑的墻,連個窗臺也沒有。 趙小磊探頭向下,看見有兩人正用手指著自己這里,和身邊的軍士指手畫腳說著什么。 “達(dá)格爾人來我大元境內(nèi)行兇殺人,我回衙門向大人稟告,你帶幾名弟兄去城門,凡是達(dá)格爾人,先一律拿下,抓回去等候盤查!” 外面,張捕頭大聲布置后急匆匆下樓,帶著兩名手下向著衙門方向奔去。 趙小磊走了出來,邊揉著手邊對著程安搖搖頭,“人已經(jīng)跑了,翻窗跑的?!?/br> “你手怎么了?”秦禹平見趙小磊不停揉著手腕部位。 “那窗被銹得死死的,推窗時費(fèi)了我好大的勁,手都壓紅了?!壁w小磊將手伸出來給他們看,果然靠手腕部位是一片紅痕。 “嘖嘖。”秦禹平搖頭道:“老趙啊,難怪瑞陽嫌你連洞房都入不了,你看你,推個窗都成這樣,瞧這細(xì)皮嫩rou的?!?/br> “有本事你去試試?!壁w小磊被戳到了痛點,氣得跳腳,“何況說人細(xì)皮嫩rou之前,自己先去照照鏡子?!?/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