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沖去。

    只見他腳踩馬鐙，弓身在馬背，甩開后面一大截，飛馳著沖過了終點。

    程安“呀”地歡呼出聲，然后又捂住了嘴，心里歡喜得砰砰直跳，也不顧正在罰站，對著另外兩人叫道：“看啊，是五皇子，五皇子第一?！?/br>
    瑞陽白了她一眼，懶懶說道：“他才第四圈?！?/br>
    果然，秦湛沖過終點線后，并沒停下，而是繼續(xù)圍著馬場跑圈。

    程安訕訕地閉上了嘴。

    此時，場內(nèi)已響起了第一聲鑼音，敲鑼的是朝內(nèi)三品大員陳眠的兒子陳新潛。

    他敲完鑼后就把鑼槌掛了回去，再一個翻身下馬，對著周遭歡呼的宮人拱了拱手，好不得意。

    陳新潛的父親陳眠是一名武將，統(tǒng)領(lǐng)著咸明城內(nèi)的軍隊。

    陳新潛從小就被扔到軍營里摸爬打滾，年過八歲都未曾啟蒙。

    后來陳眠被家里老娘一頓好罵，差點趕出家門，這才將兒子送進(jìn)宮中，和皇子們一起念書。

    陳新潛才年過十三，就已經(jīng)長得和他爹差不多高，結(jié)實得像個牛犢，能看出未來也必是一名悍將。

    所以得了第一別人一點也不奇怪。

    他擊鑼后就掛好了鑼槌，緊接著兩匹馬兒同時又沖到了鑼前，馬上人雙雙伸手去抓那鑼槌。

    正是六皇子秦鄔和郡王秦禹平。

    秦禹平是元威帝一母同胞的弟弟秦成爍，爍王爺?shù)莫毶印?/br>
    爍王爺非常愛惜這個兒子，在秦禹平才三歲的時候，就上書元威帝給他請封了郡王。

    秦禹平從小在王府長大，也是慣常呼風(fēng)喚雨沒受過一點氣的，見到秦鄔和自己搶鑼槌，他也是握緊了手分毫不讓。

    兩人都去奪鑼槌，一個不慎，雙雙從馬背上跌落下去。

    待到起身后也不去撿地上的鑼槌，說不清誰先動的手，二話不說竟然打了起來。

    王悅和秦鄔最是要好，見狀加緊幾鞭子策馬上去，再一個滾落下地，還未站穩(wěn)也是對著秦禹平撲了上去。

    陳新潛和爍王爺兩家歷來交好，又是姻親，爍王爺?shù)拇罂ぶ骷藿o了陳新潛的大哥陳新放。

    秦禹平從小就經(jīng)常被jiejie接去將軍府住上幾天，和陳新潛那是穿開襠褲就在一起的鐵桿兄弟。

    見到秦禹平和秦鄔打上了，本來陳新潛還有幾分猶豫。

    他不同于秦禹平在家中嬌生慣養(yǎng)，陳眠對兒子極其嚴(yán)厲，如有犯錯，抬手就是一頓揍，陳新潛有時被親爹揍得要躺好幾天。

    何況一對一打架，勝負(fù)都要認(rèn)。

    叫幫手這叫舞弊，不體面，打贏了都不好看。

    武將世家出身的陳新潛，這個觀點是深植于心的。

    他本來準(zhǔn)備觀戰(zhàn)，結(jié)果見到王悅這個不要臉的也加入了進(jìn)去。

    眼見秦禹平被兩人壓在了身下，像烏龜一樣撲騰著想翻過來，陳新潛也顧不上那么多了。

    你們不講武學(xué)道義，管他什么皇子不皇子，管他什么親爹的拳頭，先打了再說。

    大喊一聲“平哥兒我來救你了”，陳新潛一撩袖子就沖了過去。

    陳新潛一加入后，戰(zhàn)況急速改變。秦鄔和王悅兩人都搞不過他一個，被他反壓住按在地上揍。

    “陳新潛個莽夫打人啦！”喊這話的是通政使趙城榮的兒子趙小磊。

    平常朝堂上文武不對盤，互相都看不上，你嫌我只會耍嘴皮子我嫌你胸?zé)o點墨。

    朝堂下，各自的兒子們耳濡目染，也都極好地繼承了家風(fēng)。

    幾個文臣家的公子加入戰(zhàn)圈后，武將家的也開始下場。

    你給我一拳，我就還一腳。

    武將家的公子人數(shù)少些，但是貴在質(zhì)量，絲毫不落下風(fēng)。

    幾個親王府的郡王，依據(jù)親疏有別的原則，有的在幫秦禹平，有的在幫秦鄔。

    最后，除了在邊上的太子秦忟和大皇子秦成，其他的全部打成一團(tuán)。

    秦湛騎在馬上被困住了，他剛到這兒就遇上群體沖擊被包在了中間。

    只有一邊喊著讓讓，借過，一邊催動馬兒艱難地往外挪。

    卻不知道被誰一把扯下了馬，還未站穩(wěn)就挨了一拳。正想分辨是誰動手，卻不料腿上又挨了一腳。

    秦湛吃痛，心頭火氣，反身也是一拳，管他是文官還是武將，見人就打。

    秦忟在邊上大聲喝止，卻沒一個人聽他的。

    他去拉最邊上一人，卻被反手一掌扇了個結(jié)實，周圍的宮人連忙扶住他退到一邊。

    程安三人遠(yuǎn)遠(yuǎn)地看著，已經(jīng)是震驚得說不出話來。

    慶陽喃喃道：“皇兄開始說咱們大能耐，這才是真正的能耐啊?！?/br>
    這時，一隊侍衛(wèi)匆匆趕來。

    為首侍衛(wèi)長一聲令下，侍衛(wèi)們沖進(jìn)人群，隨手抓住一個就低聲一句“得罪了，”反扭過雙手丟了出去。

    頃刻就把戰(zhàn)場清理得干干凈凈。

    接著，隨著御前太監(jiān)的一聲皇上駕到，元威帝匆匆走進(jìn)了馬場。

    身后跟著一大堆臣子將領(lǐng)，一看就是正在商議國事，接到消息后從議事殿趕來的。

    場內(nèi)瞬時一片安靜，所有人都老老實實跪了下去。

    元威帝剛過四十壽辰，正當(dāng)盛年。

    他生著方正下頷，目光銳利，光是不說話站在那里，就不怒而威，讓人遍體生寒。

    此時，他正冷冷掃過跪伏的眾人頭頂，臉色鐵青。

    “好！都很好！個個都好！你們身份矜貴，家世無雙。你們的父親對你們寄予厚望。朕，盼著你們能成為國之棟梁。結(jié)果你們呢？個個頑劣不堪，斗雞走狗無所不能?！?/br>
    “朕都不想去學(xué)堂抽你們功課了，去一次朕頭就痛一次。”

    “現(xiàn)在還會打架了，看看你們身邊的人，自己都看看。這些都是我們大元朝以后的肱骨，是這咸明城未來的脊梁。你們互為臣子，君王。也是兄弟，臂膀?？墒悄銈兙褪沁@樣君不君臣不臣，打自己的兄弟，斷自己的臂膀嗎？”

    元威帝怒不可遏，指著眾人一通痛罵，手指都微微發(fā)顫。

    然后他手一橫，又指著遠(yuǎn)處的程安三人，“再看看！好好的公主小姐都被你們帶著打架去了，哪里還有點女兒家的樣子?！?/br>
    “今天，凡參與斗毆的人，每人十杖。打！現(xiàn)在就打！給朕狠狠地打！”

    第9章

    宮人們迅速拖了二十來條長凳，一字鋪開在場中，每條長凳后都立著一名手持木杖的侍衛(wèi)，旁邊跟著一名計數(shù)的太監(jiān)。

    “秦忟，秦成，身為太子和大皇子，沒能負(fù)起監(jiān)管的責(zé)任，同罰!”

    侍衛(wèi)長見到一切已布置妥當(dāng)，走到眾人前，先行了一禮，“公子們，得罪了。”然后做了個請的手勢，走向了第一條長凳，持杖等候。

    太子帶頭起身，趴在了第一條長凳上。其他人也紛紛站了起來，各自尋了條凳子趴了上去。

    因為都是騎裝，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