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無表情地在眾人臉上掃視了一圈，目光平淡卻讓人心生懼意，目光落到誰身上，誰心里就一哆嗦。

    “當(dāng)當(dāng)當(dāng)”，一個小太監(jiān)敲響了掛在院子樹上的一口鐘。鐘聲完畢，就開始了程安念書生涯的第一堂課。

    第一堂課的內(nèi)容就是，打！板！子！

    王翰林首先就點了幾個人背書，站起來的人程安都不認(rèn)得，只發(fā)現(xiàn)拎著蛐蛐兒來的那個皇子也站了起來。

    這次王翰林顯然是有備而來，被點名背書的都是幾個背不上的。

    一個圓臉少年先背，只見他面紅耳赤，哼哼哧哧地在那里背著論語子路篇。

    王翰林手持一卷書端坐在桌案后，目光低垂，神情專注，時不時還抬手翻過一頁。只是在圓臉少年背錯的時候，他會撩起眼皮，冷哼一聲，“恩？”

    圓臉少年一哆嗦，趕緊糾正錯誤，繼續(xù)背下去，背著背著終于卡住，子曰....子曰....曰不下去了。

    王翰林放下書，拿起了案上一條棕黑色的木尺。這木尺一尺來長，足有一寸厚，顯然是慣常伺候皮rou，被磨得烏黑發(fā)亮。

    圓臉少年哆嗦著伸出了手。

    對著那手心，王翰林高高舉起木尺，再重重一揮，落了上去，隨著清脆地一聲“啪！”，屋內(nèi)所有人都全身一抖。

    圓臉少年被打了三板子，一聲不吭，噙著兩泡淚對著王翰林一鞠躬，再低頭回到了座位。一回座位就俯上案幾，把頭埋進(jìn)臂彎，只見得肩膀一抽一抽，顯是在哭。

    接下來被點名的幾人輪流上去背書，沒一個背完整的。

    只聽得室內(nèi)不時響起木尺落在手心之上的啪啪聲，一屋子人噤若寒蟬，皆是心驚rou跳。

    等到幾人都背完，王翰林淡淡道：“六皇子，該你了。”

    只見那位蛐蛐少年走上前去，來到王翰林的桌邊。清了清嗓子，抑揚(yáng)頓挫搖頭晃腦地背起來，雖然中間略有卡頓，但是倒也通順。

    王翰林一手持書，一手撫著頷下的幾縷長須，微微頷首。

    一席背完，王翰林開口道：“據(jù)說你們幾人昨日下學(xué)后不溫書，在園子里嬉鬧到天黑。我不管你們怎么貪玩，功課，不能落下。”

    說罷，對旁邊一點頭，“你下去吧?！?/br>
    六皇子一鞠躬，喜滋滋地正待下去。忽然袖口傳出來吱吱的蛐蛐兒叫。

    室內(nèi)一片安靜，只聽得那蛐蛐兒叫得一聲比一聲高，最后竟像是要唱起歌來。

    屋內(nèi)眾學(xué)生開始悶聲輕笑，慶陽更是整個人都伏在了桌案上，笑得渾身發(fā)抖。先前挨打后一直在伏案哭泣的圓臉少年也抬起頭來，紅著眼睛抿嘴發(fā)笑。

    六皇子面如土色，惶惶地看向了王翰林。

    ……

    “啪！啪！”在戒尺的揮擊聲中，還和著六皇子掀翻房頂?shù)膽K叫，“先生，我不敢了，我真的不敢了……啊啊啊母妃救我啊 ……母妃……”

    蛐蛐兒籠子也被扔到了屋子外面，咕嚕嚕在地上滾了好幾圈，被六皇子的貼身太監(jiān)趕緊給撿了去。

    第5章

    板子打完，王翰林開始講學(xué)。

    元威帝正當(dāng)盛年，皇子們也多數(shù)十歲出頭，年紀(jì)相當(dāng)。所有的皇子里，除了三皇子秦琿病弱，七皇子秦熹年幼，四皇子三歲就歿了以外，其余的皇子都在這個學(xué)堂里一起念書。

    其余伴讀也皆是十歲出頭的勛貴子弟。整個學(xué)堂年紀(jì)最小的就數(shù)慶陽、瑞陽和程安了。

    王翰林講的是大學(xué)，三個小姑娘一句也聽不懂，不過她們仨本來就是隨堂聽，聽到哪里學(xué)了多少都隨她們自己，王翰林也不會為難她們。

    程安聽得云里霧里，雖然聽不懂，但是她還是強(qiáng)行記住今日所學(xué)，準(zhǔn)備下學(xué)后慢慢去體會。

    前面慶陽的腦瓜子已是一點一點，昏昏欲睡。瑞陽坐在凳子上不停地悄悄切換坐姿。王翰林眼風(fēng)瞟了兩人一眼，沒說什么。

    程安悄悄看了一眼秦湛，發(fā)現(xiàn)他雙目微垂，面無表情地看著桌面，不知道有沒有聽課。

    好不容易熬到中午下學(xué)，眾少年都發(fā)出幸福的喟嘆，一邊伸懶腰一邊往恭房走。

    候在外面的太監(jiān)宮女們，趕緊提著自家主子的食盒進(jìn)屋，先是把散亂著紙筆的案幾收拾好，再從食盒里取出飯菜一樣樣擺好。程安和慶陽回來的時候，案幾上已經(jīng)擺好了熱騰騰的飯菜。

    本來都是按照各自的品級，在御膳房領(lǐng)同一樣式的飯菜。但是有的嬪妃嫌棄不好吃，會自己開小廚房。

    程安、慶陽和秦成三人的菜式和別人不一樣，看上去就精致美味，連餐盤里都有一朵蘿卜雕花點綴著。一看就是慶貴妃動用自己的小廚房做出來的。

    程安邊吃邊看向秦湛的位置。

    秦湛還沒回來，一個大圓臉的宮女把紅漆食盒就那樣放在他案幾上，并沒有把飯菜取出來。過了一會兒，秦湛進(jìn)了屋來，他到自己案幾前，提起食盒徑直又走了出去。

    程安趕緊透過窗欞往外望。

    只見秦湛走到院外的一處小溪邊停住，在一張石桌前坐了下來。他打開食盒，取出裝菜的一格擺在旁邊，抽出筷子直接就在食盒里開始吃。

    程安想起前幾天他藏在樹林里吃東西的場景，覺得這個食盒里肯定份量很少，秦湛根本就吃不飽。

    心中一酸，沖動之下她端起自己還沒動過的一盤黃燜魚翅，和另一盤用蝦球和rou餡做的“黃葵伴雪梅”。把兩盤菜放進(jìn)食盒，提著就向門外走去。

    慶陽正在往嘴里塞一顆魚丸，見狀忙鼓著嘴問：“以......去.....哪.....以？”

    “我吃飽了，你慢慢吃，我出去一下?！背贪策叴疬叧鲩T向秦湛方向走去。

    急匆匆走至快到小溪了，才想起自己這樣貿(mào)貿(mào)然提著菜過去，秦湛會怎么想？會不會一怒之下真把自己給掐死了？

    程安踟躕不前，心中猶豫，就提著食盒站在了那里。

    “小賊，你又想玩什么花樣？”

    秦湛的聲音突然響起，把程安嚇了一跳，他并沒看向程安這邊，一直在低頭吃飯。

    程安左右看了一下，沒有別人，看來這個小賊的確指的就是自己。她咬著唇瓣，鼓起勇氣慢慢走近，然后把食盒放在了秦湛面前的石桌上。

    秦湛以為程安也是來這吃飯的，就撩起眼皮惡狠狠地看向她，說了一聲：“走開。”

    見程安絞著手指低著頭站在那里一動不動，他蹙起眉頭冷冷道：“聽不明白嗎？本王叫你走開?！?/br>
    很好，現(xiàn)在只是叫我走開，不是叫我滾了。

    程安快速轉(zhuǎn)身，向著院子大門走去。

    剛走兩步，就聽到秦湛在身后叫道，“站??！”

    程安停步回頭，只見秦湛對著桌子上的食盒抬了抬下巴，意思叫她拎走。

    程安搖搖頭。

    見秦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