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的煙。沈晾起來的時候，旁輝立刻看向了他，他走向沈晾，指了指小桌子上的洗漱用品，沒有做聲。兩個女孩都還在沉睡，沈晾也沒有發(fā)出過大的噪音，他去洗漱了之后回來和旁輝并肩站在了窗邊。天色還很早。沈晾已經(jīng)養(yǎng)成了和旁輝幾乎相同的睡眠習(xí)慣，他睡得很晚，但是早上起來卻都在六點左右，在旁輝起床之后半個小時。天色還很暗，但是已經(jīng)看得到外面的風(fēng)景。沈晾在窗邊站著發(fā)了一會兒呆，旁輝便從行李里取出一件自己的外套，給沈晾披上了。沈晾披著旁輝的大外套，讓整件外套顯得有些空蕩蕩的。他接過旁輝手里的早餐，隨意地吃了一點，接著聽到那兩個姑娘起床了。

火車還有兩個半小時就要到了，陸續(xù)起來的人發(fā)出了越來越多的聲音，洗手間也排起了長隊。

沈晾回到小房間里，兩個姑娘正在互相幫忙取出洗漱用品。旁輝朝沈晾招了招手，沈晾就坐到了旁輝的床上。在旁輝的床上他反倒覺得更加自在了。他靠在墻上，看著外面的景色，和昨天晚上的動作一模一樣。

兩個姑娘坐在對面，吃了點兒面包和牛奶，都有些隱晦地打量著旁輝和沈晾。起床的困倦徹底掃除后，長發(fā)的姑娘對旁輝說：“你們是出來旅游的還是回家的呀？”

旁輝愣了一下，禮貌地微笑著說：“陪我弟弟回去探親的?！?/br>
聽到這句話，兩個女孩兒都對視了一眼。旁輝說“陪我弟弟回去探親”，說明他們不是有血緣關(guān)系的一家人。

長發(fā)女孩隨即微笑了起來：“我還想呢，為什么一家人長得不怎么像?！?/br>
旁輝意識到自己說了個漏洞，只好干干地笑了兩聲。

“我們是出來散心的，”長發(fā)女孩歪了歪頭，漫不經(jīng)心地說，“偷偷跑出來的。”

旁輝愣了一下，這不是離家出走么？他仔細(xì)看了看兩個女孩，都只有十□□歲的年紀(jì)，恐怕還在上學(xué)。他一時有些吃不準(zhǔn)是繼續(xù)順著她的話說呢，還是勸她們趕緊給家里報個平安。

“你們家里人……”旁輝緩緩地說道。

“我們家里人不同意我們的關(guān)系，所以我們跑出來了?！遍L發(fā)女孩兒笑了笑，滿不在乎地說，“真羨慕你們，年紀(jì)大了，做事隨心所欲?！?/br>
旁輝登時愣了一下，覺得心臟一跳。他下意識地看了一眼沈晾，沈晾的臉色也微微一僵，有些不自然了。

旁輝尷尬了一會兒，說道：“你們年紀(jì)還小，父母不放心吧，總得回家的?！?/br>
短發(fā)女孩這時候說話了：“我們已經(jīng)成年了，能夠負(fù)法律責(zé)任?！?/br>
旁輝暗暗搖頭。他見過許多叛逆期的孩子，女性比男性的叛逆期其實還要長久，她們?nèi)绻涯嫫饋恚l都說不動。

“誰都得經(jīng)歷這么個時期的，你說是吧？”短發(fā)女孩笑了笑，“社會給我們的容忍度太低了，走上這條路之前都要好好考慮，大哥你們到了這個年紀(jì)，以前一定也輕狂過?！?/br>
旁輝想說沒有，但是他想起自己至今都還沒回過家，不覺也有些忐忑和說不出口。沈晾早就已經(jīng)和家里幾乎斷絕了往來，但是旁輝每年都還會打幾個電話回去。家里人都體諒他是個特種兵，知道他忙碌，身不由己，理解他的剝離，但是他們不知道旁輝愛上的是個男人，下半輩子都不會再有后代。

旁輝想到這里忽然有些佩服起這兩個姑娘了，但是他同樣知道這種感情在迫于太大的社會壓力下不一定能夠長久。

長發(fā)女孩介紹自己叫孟姜，就是孟姜女的孟姜，短發(fā)的女孩叫軒文文，兩個人都來自北方。她們已經(jīng)長途跋涉了幾千公里了，每到一個地方就用上一個地方買來的紀(jì)念品賣出去賺差價。賺到足夠的差價她們就開始游玩。這種自由的方式讓沈晾和旁輝都有些愣神。說老實話，沈晾和旁輝都沒有必須留在那個城市的原因，但是沈晾不喜歡旅游，旁輝也生怕他在人多的地方不安全。

“你們打算什么時候回家？”旁輝忍不住問。

“等到他們接受我們吧，”孟姜說，“他們接受起來總是需要一個時間的，我們很愛他們，這是最好的方式?！?/br>
軒文文說：“他們接受起來要很長時間，也可能永遠(yuǎn)不接受?！北绕鹈辖?，她顯然更加有個性一些，看的方向也更偏向于灰暗?！澳菢游覀兙偷侥戏秸覀€小城市落腳。”

“大哥你們之前就在h城嗎？以前是做什么工作的？”孟姜聊起來就開了話題。旁輝說：“我們朋友在h城，現(xiàn)在我們也住在h城。我是當(dāng)兵的。”

“當(dāng)兵的！壓力很大吧?！泵辖⌒〉伢@呼了一下，又羨慕地看了一眼沈晾：“我以前一直很崇拜軍人，小哥看上去不像軍人啊?！?/br>
“他是個醫(yī)生，”旁輝說，“身體比較弱。”

孟姜看到旁輝提起沈晾的時候，臉上僵硬的表情就變?nèi)岷土?，忍不住也微笑了起來，“你們的感情真好?！?/br>
旁輝楞了一下，摸了摸鼻子，看了一眼沈晾，他覺得臉上有點兒燒，但是看了一眼沈晾，卻發(fā)現(xiàn)沈晾的脖子根也紅了。

旁輝頓時覺得臉上不燒了，一種從未有過的滿足感涌了上來，他抓住沈晾的手說：“嗯，我最幸運的事情就是碰到他了?！?/br>
沈晾縮在床上，兩條腿蜷起，赤|裸著雙腳。聽到旁輝的話時更加瑟縮了一下。旁輝一只手握著他的手，一只手捂住他的腳，用掌心的溫度溫暖他有些發(fā)涼的腳。孟姜看得眼睛有點兒紅，她忍不住抱住了軒文文的胳膊。她說：“要是我們也有這樣一天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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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車的時候孟姜和旁輝互相留了電話號碼。旁輝的號碼是軍用的，不適合留給外人，于是他留了沈晾的手機(jī)號。沈晾皺了皺鼻子，沒有說話。孟姜將沈晾的名字儲存起來之后，將軒文文和自己的號碼都報給了旁輝。旁輝替他存起來，然后將手機(jī)塞回了沈晾的衣兜。

分別的時候，孟姜揮舞著手臂說：“要是以后我們在對付家庭問題上碰到了什么問題，就來找你們?nèi)〗?jīng)！”

旁輝忍不住覺得有些心虛，但也覺得孟姜可愛，于是笑道：“好。”

沈晾至始至終都沒有說過一句話，只在這時說了一句“再見”。但就是如此，也讓旁輝感到有些驚喜了。

沈晾只有在預(yù)測的時候和陌生人的話比較多，平常時候他幾乎不理會陌生人，別人和他攀談，他左耳進(jìn)右耳出，將自己完全封閉在小世界里。旁輝知道這是他保護(hù)自己的方式，但是這一次他卻安靜地一直聽旁輝和孟姜軒文文的聊天。這不得不說是一個大大的進(jìn)步了。但是旁輝心里也擔(dān)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