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十。

沈晾八點四十分之后開始審問第四個人。那是小區(qū)小賣部的店主，小賣部就在小區(qū)的東側(cè)，距離出事的那樁單元樓不到五十米。沈晾叫店主進來之前，先讓人給他放了一盤錄像帶。

店主是個有些駝背的青年，戴著一副眼鏡，像是打游戲過多的大學生。

沈晾等他坐下后，打開了旁邊的電腦，說：“這是先前從你那里要來的店內(nèi)錄像?！?/br>
店主楞了一下，點了點頭，看了一眼沈晾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看一會兒?！鄙蛄罌]有說多余的話，只是讓店主盯著屏幕。他從出事之前的三個小時開始放，加快速度放，然后在出事的那二十分鐘里維持正常速度放，接著再加快放。

沈晾和店主一言不發(fā)地看視頻看了很久。等到視頻放完了，沈晾依舊沒有說話。他盯著店主。

店主終于忍不住了，說：“……有什么問題嗎？”

“你當天一直在店里對嗎？”沈晾終于開口了。聽到他的開口，店主仿佛是松了一口氣，然而又立馬更加忐忑不安了：“對的。”

“你的店二十四小時營業(yè)是嗎？”

“一般是這樣的……我媽白天看店，我晚上看店?！?/br>
“中途出去過嗎？”

“……沒有啊，錄像上不是……”

“你弟弟呢？”沈晾忽然問的這個問題讓他愣了一下。接著他有些茫然地說：“我弟弟？我沒有弟弟。”

“有jiejie嗎？”

“……我有一個meimei?！?/br>
“小區(qū)里的環(huán)衛(wèi)工人你認識嗎？”

“……我知道的，他經(jīng)常在我們店附近打掃，不太記得臉。”

沈晾示意人可以被帶出去了。這一次這個人也是被帶進了小房間里，和楊平飛想的一樣。最后一個人進來之前，沈晾出門對旁輝說了幾句話。旁輝點了點頭進了那三個人所在的房間里。

最后一個人是被老人一致指出的沒有見過的人，但在當天從小區(qū)里出來了。

那是個穿著快遞制服的青年，頭上還戴著一個帽子。那人一進門就沖沈晾禮貌地說：“您好?！?/br>
沈晾說：“坐吧。你是快遞員？”

對方點頭說：“是的，我最近才調(diào)到這片來作快遞員，原來的人回老家了?！?/br>
“你送過一單元四零二的快遞嗎？”

“送過，就前兩天，是一封信?！?/br>
“有快遞記錄嗎？”

“有的，這是關于案子的嗎？我回去調(diào)給您看吧？”

沈晾點了點頭，說：“我要一單元四零二所有配送的信息?！?/br>
快遞員有些為難地說：“這比較難辦……但是我可以去問問領導?！?/br>
接著沈晾面無表情地說：“把信息留下，你可以出去了?！?/br>
快遞員全程沒敢看沈晾的眼睛。聽到這句話，他立刻松了一口氣起身，非常拘謹?shù)馗蛄勒f了一聲“再見”。

沈晾最終留下了三個人。他在那個綠頭發(fā)青年被帶走之后，就由楊平飛推動輪椅向那個房間挪去。楊平飛說：“就在這三個人里面？”

“不一定?！鄙蛄勒f。

楊平飛心里有些埋怨。他的任務還有視頻里另外兩個人的行蹤。在接手了沈晾吩咐的之后，他將那兩個人的追蹤交給了小章，主要是想看看沈晾究竟怎么揪出那最后的一個人的。但是沈晾現(xiàn)在這樣的行為卻叫他覺得根本是抓瞎。最后那個人也許早就在他折騰這群人的時候潛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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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晾進門后坐在了那三個人對面，旁輝和最初一樣坐在角落里，三個人的后面，楊平飛靠墻站在另一邊。沈晾說：“我要問你們一些問題?！?/br>
“你已經(jīng)問了我很多問題了?！贝髮W生不客氣地說。

沈晾沒有理會他，轉(zhuǎn)向了小賣部店主。

“當天你聽到不尋常的聲音了嗎？”

“有三聲尖叫吧，我記得。一聲和另外兩聲間隔比較久，聽起來是女人的尖叫。”

沈晾扭頭問大學生：“你住在樓下，當時跟隨兇手進來，你上樓回家了嗎？”

“回家了，當時我不知道那幾個人是去殺人的，”大學生說著看了一眼小賣部店主，“我也聽到尖叫了，但是我不記得有幾聲。”

沈晾正要說話，大學生忽然說：“我們一個單元一層有兩間房，小賣部在東面，我在一單元的西面，發(fā)生兇案的房間在我的上方。小的時候我我媽經(jīng)常忘帶鑰匙在樓下喊我。如果我不開窗，基本上聽不見她的話。那么同理，我在室內(nèi)叫，除非打開窗，在外面也是聽不太清的。我記得叫聲比較短促，在樓下聽有些悶，當時以為只是家常的吵架，就沒有在意?！?/br>
楊平飛忍不住說：“你尾隨那幾人上去，卻沒有被發(fā)現(xiàn)？”

“因為那幾個人不是我們單元的，所以我有點警惕。樓上那兩個人剛搬到我們小區(qū)不久，男的經(jīng)常跟一些不認識的流氓模樣的人打交道，樓里面的鄰居都不太喜歡他。他們來之后進出的奇怪的人也多，那一次我以為也就是別人來找他們，而且鐵定不是什么好事?！贝髮W生說，“我不喜歡跟那樣的人打交道，最好碰不上，所以我是等他們上樓之后，再開門上樓的。因為樓下安全門開關的聲音比較響，我等了一會兒再上樓。也許算是我潛意識在躲避危險吧?！贝髮W生冷靜地看著沈晾說。

沈晾這時看了一眼一言不發(fā)的環(huán)衛(wèi)工人。

“我上樓的時候沒有聽見他們上樓的聲音，所以沒有想到是兇案的開始，直接進家門了?！?/br>
“你為什么這么晚回家。”沈晾問。

“和同學唱k啊。”大學生王莽理所當然地說。

沈晾沒有繼續(xù)問他，他閉上眼睛站了起來。楊平飛有些愕然。他松開交環(huán)在胸前的雙手，向前了兩步，看到旁輝也起身推著沈晾出門了。

被審的三個人都有些茫然，大學生在楞了一會兒之后，站了起來：“這就完了？”

沈晾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我完了，你們還沒。”

楊平飛正想說“什么意思”，就見到旁輝向他擺了擺頭，示意他出來。楊平飛只好說：“你們先在這里稍候一下?！苯又B忙跟著跑了出去。

楊平飛將門關上，囑咐門邊的警察看好那幾個人，然后追著沈晾的輪椅向前小跑了幾步。沈晾一直到走到他們的辦公室門前，才說：“小賣部的，那個人?！?/br>
楊平飛楞了一下，說：“什么？”接著他猛地意識到什么，雙眼漸漸睜大：“你說小賣部的人是兇——”

“我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