們的范圍就縮小了很多，”王國說，“一米七五的女性，慣常穿高跟鞋的，應(yīng)該比‘女性’的范圍小多了?！?/br>
旁輝的腦海里開始將這條信息和之前的其他信息對應(yīng)。女性，40碼的鞋。她使用的兇器卻是最長的砍刀……

沈晾此時忽然蹲下來，從地面上拈起了什么。小章不斷探頭想要看清他手里的東西。沈晾將他手中的東西拎到眼前看了好一會兒，然后他說：“取證科的人取過證了吧。這個東西取過了嗎？”

王國皺了皺眉，試圖看清他手指尖拈著的東西?！拔掖騻€電話問問?！?/br>
王國撥通了一個電話，說了幾句。沈晾一直蹲在那里一動不動。旁輝禁不住有些擔心是不是他腹部的傷又痛了。

王國將手機微微拿開一些說：“他們對毛發(fā)取樣過了。確定了李亮青和夏藍的身份?！鄙蛄老乱庾R的去掏口袋，卻掏了個空，他楞了一下，看向小章，說：“給我證物袋?！?/br>
“什么？王隊不是說……”

“這不是李亮青和夏藍的頭發(fā)?！鄙蛄览淅涞卣f。

小章張了張嘴，目瞪口呆地看著沈晾。王國也楞了一下，他摸了摸自己身上的口袋，掏出了一個證物袋，讓小章遞給沈晾。小章小心地向前，沈晾卻沒看他，徑自將手里的一根頭發(fā)隨手交給小章。小章小心地將那根頭發(fā)放進密封袋里封號，仔細盯了許久也沒有盯出個所以然來。那是一根不算短的頭發(fā)，但夏藍的頭發(fā)也不短，他是怎么看出來的？小章又看了幾眼沈晾。

“李亮青是板寸，夏藍不染發(fā)。”

小章一怔，隔著袋子看了好半晌，終于叫起來：“褐、褐色的！”

沈晾緩慢地站了起來，最后看了一眼李亮青被腰斬的地方，然后站在滿是鮮血一片狼藉的客廳中間，看著三人說：“這些，就是我的推測?！?/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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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章和王國送沈晾和旁輝回醫(yī)院之后，在警車里坐了好一會兒。小章有些猶豫地問：“王隊……那個人……究竟是誰?。俊?/br>
王國看著外面黑下去的天色，說：“你還記得九年前震驚全國的那樁跨省涉毒案嗎？”

“當然記得啊，”小章不知道王國為什么要說這事，“后來不是王隊你接手了的嗎。”

“是啊，在我接手前那批人里，有個能力很強的法醫(yī)。國家新聞雖然從來沒報道過，警隊編制里面也沒有他，不過他幾乎破了那幾年那塊兒的所有案子?！?/br>
“——啊？！”小章猛地意識到了什么，“他就是——那個法醫(yī)？！”

王國看著他的表情樂了一下：“該夸你機靈還是遲鈍?。课夷茈S便帶個什么普通人去命案現(xiàn)場嗎？他‘出山’都是我求來的。”

小章結(jié)結(jié)巴巴地問：“他、他當時為什么不在編制?。俊?/br>
“他那會兒是實習生。你別看人家今年27歲，他15歲就在警隊干了?！?/br>
“我、我聽說他后來入獄……”

“這不是又無罪釋放了嘛?！?/br>
“是無罪釋放啊……”小章低聲說，“我還以為是假釋出來的呢……”

王國沒有說話。事實上沈晾并不是無罪釋放的。他的確是某種方面上的“假釋”，旁輝的存在讓他的自由有了擔保。

王國給了小章后腦勺一巴掌說：“走吧，把證物給取證科送去?！?/br>
小章一邊發(fā)動汽車一邊嘴里念叨：“哎，王隊，你說他眼睛得有多尖啊，這么小的發(fā)絲兒，褐色和黑色根本分不出來……還有那些腳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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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輝把沈晾推到病房的時候，卻發(fā)現(xiàn)他已經(jīng)坐在輪椅里睡著了。這還是旁輝第一次看到沈晾能在外面睡得這么熟。他輕輕把門推開，沒在病房里發(fā)現(xiàn)楊平飛，估摸著他去吃晚飯了，便自己把被子掀開，枕頭墊好，才慢慢推著沈晾進門。他把沈晾抱到床上的動作非常輕，這事兒他都干了八年了，沈晾幾乎不會察覺到他。他剛給沈晾蓋好被子，就看到楊平飛沖了進來。旁輝一個箭步上前攔住他，使得楊平飛的一口“輝哥”悶在了嘴里。

旁輝把楊平飛攔出門外，反手關(guān)上了門，才松開他。楊平飛立刻問：“怎么樣？”

“查出了不少線索，讓王國他們?nèi)ヌ幚砹?。?/br>
楊平飛看見旁輝的臉上也露出了一絲許久不見的笑意。他看了一眼病房的門，說：“沈晾還好嗎？”

“一會兒要給他做個檢查，精神倒是不錯。”

楊平飛又看到了旁輝臉上那種很溫暖的笑。他終于忍不住說：“輝哥，你……”

“沈先生的家屬嗎？”一個醫(yī)生的出現(xiàn)打斷了楊平飛的話。旁輝立刻回頭說：“是的。”

“我來給他做個血檢?！贬t(yī)生說著推開了門，接著愣了一愣，“你們出去過了？”

旁輝和楊平飛一時答不上來。

“他這么重的傷！你們還讓他出去？！怎么搞得你們是？！”

旁輝和楊平飛被罵了個狗血淋頭，直罵到沈晾醒來。醫(yī)生給沈晾做了檢查之后囑咐他務(wù)必按時吃藥。

楊平飛將他之前給沈晾買好的晚飯遞給他，見沈晾臭著一張臉掛著兩個黑眼圈開始慢吞吞地吃，楊平飛覺得自己這一下午因為一個人坐在病房里產(chǎn)生的提心吊膽才漸漸消除。

沈晾干巴巴地嚼了幾下青菜突然說：“她在隱瞞自己的身份?！?/br>
“什么？”楊平飛楞了一下。旁輝皺了皺眉，接口道：“……你說那個女人？”

“對，她不穿自己的鞋，還用一柄對她來說有點費力的砍刀，是想隱瞞自己的身份?！?/br>
楊平飛這時有些反應(yīng)過來了：“你說那幾個人里面有個女人？但……他們肯定都想隱瞞自己的身份?！?/br>
“不是，”沈晾停下了咀嚼，“我覺得……她想要隱瞞在其他四個人之間的身份?！?/br>
“你是說她和另外三個人不是一伙？”旁輝說。

“嗯……”沈晾沉吟了一陣。旁輝指指他的飯說：“先吃飯?！?/br>
沈晾沒理旁輝，依舊皺眉沉思著，旁輝干脆從他手里輕易奪過了食盒和勺子，挖了一勺放到他嘴邊。

沈晾怒氣沖沖地瞪了他好一會兒，在楊平飛都要以為他快要爆發(fā)的時候，他說：“……我不要吃青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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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輝晚上給沈晾守夜，楊平飛跟他們告別離開的時候，旁輝剛好給沈晾打了洗腳水洗腳。楊平飛看著旁輝半跪在那里給沈晾試水溫，突然覺得旁輝陌生了起來。他從來沒有見過這個老大哥這么溫順的一面。旁輝在部隊里的時候一直是他下屬們心目中無所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