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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來。如果沒有旁輝,沈晾會在監(jiān)獄里待一輩子。-沈晾深夜十二點還沒有回到房子里。旁輝開車從咖啡館里把他接了回來,強迫他睡覺,然而半夜起來依舊看到他的房間里亮著手電筒的光茫。房子還沒有通電,旁輝估計那是一篇很難搞定的文獻。第二天旁輝起來的時候,沈晾還在看,雙眼通紅。旁輝說:“還有多少?”沈晾看了他一眼,欲言又止。“你累的話,就跟我說,你不要錢,幫你點忙總是可以的?!?/br>“你不懂拉丁文。”“我可以找懂的人?!?/br>沈晾沒有再反對。旁輝知道他算是答應了,于是拎起電話,撥了一個號碼,在說的時候,他一直注意觀察著沈晾。沈晾坐在桌邊繼續(xù)看文獻,手不時揉一揉僵硬的左肩。旁輝的手搭了上去,沈晾似乎被猛地嚇了一跳。旁輝掛了電話,說:“別老是坐著一個姿勢,小心肩周炎?!?/br>沈晾動了動自己的肩膀,又揉了揉。旁輝看了他一會兒,輕輕幫他按了幾把。“你手藝挺好的?!?/br>“部隊里的時候隊友有個跌打損傷的,都找我按。”沈晾頓了一頓,沒有再說話。旁輝是部隊里的人,這他早就知道。從他被監(jiān)視那天起他就知道了。據(jù)旁輝說,沈晾這樣的人,他們一年都會發(fā)現(xiàn)幾個,要是對社會有害,就立刻繩之以法,要是對社會無害,就監(jiān)視起來。沈晾就屬于后者。本來他應該是前者,但是旁輝救了他一命,這個軍人也從暗中的監(jiān)視跟蹤,轉(zhuǎn)為了明著的看管。在這七年里,他們從互相警惕的敵人變成了朋友。旁輝會翻譯的朋友就在附近,半個小時后就到了,門鈴響起來的時候,旁輝正在做午飯,沈晾起身去開門。門外的是個一米八幾的大高個,很瘦,但是精壯,比旁輝還要瘦一點兒。他的眼神銳利得像是沈晾第一次見到的旁輝。旁輝從廚房里探出一個腦袋來,說:“飛啊,你來啦?!?/br>那個男人眼里的銳利立刻消退了一些。他對旁輝露出個有些詫異的微笑說:“輝哥,你都學會做飯了!”旁輝說:“呸,你輝哥什么不會?快進來吧。哎,換鞋!哥我昨天才擦了地板?!?/br>沈晾讓給他一雙拖鞋,楊平飛走進來,多看了他兩眼。沈晾說:“我叫沈晾?!?/br>“楊平飛。”兩人點頭算是互相認識了。楊平飛立刻走進了廚房?!奥犇阏f要翻譯一篇拉丁文?”“是啊,當年數(shù)你文憑最高,還以為沒什么用,沒想到現(xiàn)在你小子憑你那點文縐縐的本事都做到這個地步了?!?/br>楊平飛看了一眼外面,見沈晾已經(jīng)走進房間了,于是壓低聲音說:“這就是你那個任務人?”旁輝頓了頓,說:“是啊?!?/br>“你還幫他翻譯做飯?”“我們是朋友?!迸暂x說,“這個人吧,有點兒特殊,不是那種害人的怪胎。我跟他一起七年,只見人迫害他,沒見他害過人?!?/br>楊平飛沉默了一會兒,說:“那你還要繼續(xù)跟著他?”“上頭不讓我撤退啊,我在這兒對他也是個壓力,這人每年都得搬一次家,要是不搬家,他不安定。”“……精神疾???”“有點兒。我最近覺得他那點能力說不定也是一種精神疾病?!?/br>“怎么說?”旁輝看了一眼門外,將廚房的門合上了一點兒,說:“他早些年在大學里學的法醫(yī),實習期跟警方做過不少案子,在犯罪心理評估方面分數(shù)很高。這么說吧,他和一些人談過話之后,就能確切知道哪個是真正的犯罪嫌疑人。”“很多厲害的心里分析師都……”“對,”旁輝打斷他,“但他還能推測出下一個受害者?!睏钇斤w有點失語。“他的推測能力非常強,并且能迅速站在對方的角度思考問題,他對人的負面情緒非常敏感……我覺得是這種敏感讓他變成這樣?!?/br>“我聽說他是個棘手的人物,但我不知道他究竟能做到什么地步?!睏钇斤w說。旁輝再看了一眼門:“他最厲害的不是這,他的預測能精準到分鐘。從前跟警隊走的時候,他從來沒有失誤。后來他做‘看相先生’,告訴客戶他的預測之后,他就沒有那么精準了?!?/br>“你的意思是他的‘客戶’知情之后反而不跟著他的‘預測’走了?”楊平飛皺起了眉。“我覺得是因為他們得知了自己的厄運之后有意識改變。但是……幾乎沒有成功避開過的?!?/br>楊平飛砸了咂嘴:“如果你不跟我說他只是個預測者,我估計也會認為他是個殺人犯。”旁輝正要說什么,就聽到沈晾的聲音在門邊響起:“如果你們討論好了我到底是不是個殺人犯,就快點來幫我翻譯,我今晚十點要交給客戶?!?/br>楊平飛和旁輝都僵立在了原地。-楊平飛和沈晾一起翻譯了那份文獻。翻譯得昏天暗地,十點到時,沈晾修改完了最后一個錯別字,發(fā)送了郵件。楊平飛和沈晾一起癱倒在充滿灰塵的沙發(fā)里。旁輝舉著鍋鏟說:“午飯都變成夜宵了?!?/br>楊平飛坐在沈晾的對面,看著他吃飯。沈晾吃飯很慢,慢得幾乎是在挑米粒。楊平飛翹翹他的桌子說:“你真的能看到人的厄運?”沈晾仿佛被驚醒,看了楊平飛一眼說:“你想要知道?十五萬保底價。”楊平飛瞪大了眼睛:“這是搶劫?!?/br>“這是保底價?!鄙蛄览溲劭戳怂谎?,“如果你死了,你得付我五十萬以上?!?/br>“為什么我死了還得付你錢?”“因為是你讓我看的?!?/br>“五十萬以上是什么意思?”“死法不同,價格不同?!鄙蛄览淅涞卣f。他活動了一下自己的肩膀,坐在他左邊的旁輝順手幫他捏了兩把。楊平飛看到他們自然的動作覺得有點兒古怪,又不好開口,只好繼續(xù)問:“為什么死法不同價格不同?”沈晾白了他一眼,沒有再說話。于是旁輝只好代替他說:“阿晾給人看的時候,自己身體也會受到副作用?!?/br>楊平飛下意識地看了一眼沈晾的左肩。“兩三天就好了?!鄙蛄勒f著繼續(xù)啃米粒,楊平飛喝了口湯,還是忍不住說:“你一次能賺那么多,怎么還在做一個小破翻譯?”“不是所有人都能及時付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