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水的花瓶中。

    “秋分在今年的八月二十一，這時間充裕，想來忠勇王已經(jīng)集結(jié)好了他的……軍隊？”

    “且放心，有五城兵馬司年節(jié)日夜巡邏，他們不敢輕舉妄動?！?/br>
    建昭帝看著熟睡的一雙兒女，又是輕聲道：“再一個，因著最近皇城內(nèi)風(fēng)聲鶴唳，屬于忠勇王屬地中的人流已是少了許多，況且順天府再一排查，就會發(fā)現(xiàn)城中陌生人口遠(yuǎn)多于前些年，焉能不起疑？”

    “所以最近一段時間，他不會再有動作了。”

    “那我們當(dāng)如何做？以不變應(yīng)萬變？還是皇上有了別的計劃？”

    將一朵紫薇花插入到花瓶中，她轉(zhuǎn)了轉(zhuǎn)花瓶，覺得不甚滿意，又將其中的薔薇花抽了出來，所有花都抽了出來，將一朵沒了花瓣的蓮蓬插了進(jìn)去，這才滿意。

    見他久不應(yīng)答：“皇上還沒想好？”

    建昭帝點(diǎn)頭，“確實(shí)沒想好，朕屆時該如何處置他？說到底，他還是朕的皇叔，宗室那邊，有些難辦?！?/br>
    “不是有個現(xiàn)成的例子？”

    建昭帝用他那又深又長的眼睛疑惑地看著她，“朕，從未處理過皇室宗親，此話又該如何講？”

    “劉家勉勉強(qiáng)強(qiáng)也算得上半個宗親了，不是嗎？”

    “東平王那里，既然他們沒了野心，就放他們回去，至于藩地，早晚都能收回來，左右藩王只剩下他一個了，若是他聰明，就該知道該如何做，在京城中，做一個閑王，沒事兒養(yǎng)花種草，不是更好？”

    他略微思忖，便道：“東平王府朕不管，可忠勇王府，若他們真的敢，朕會將他們一家，圈禁到死！”

    “成年男丁盡數(shù)處死，女孩兒留下也是無妨?！?/br>
    說罷，又是重重咳嗽，郗齊光忙給他拍背，“這是怎么了？怎么身子虛弱成這樣？”

    ***

    八月二十一，祭祖，出皇城，入外城。

    太廟位于午門東側(cè)，沿途早已被五城兵馬司清理干凈，一路暢行無阻，順順利利。

    帝后祭天，迎帝神，奠玉帛，進(jìn)俎，行初獻(xiàn)禮，亞獻(xiàn)禮……直到送帝神一系列步驟，就耗去了一個時辰多。

    最后，望燎，焚燒祭品，適時地響起樂聲，便是所謂的“佑平之章”，樂聲結(jié)束，祭祀止。

    起駕回宮。

    就要出天壇的時候，外面?zhèn)鱽肀杲唤拥腻P錚之聲，以及雜亂的腳步聲，震顫著地面，建昭帝不由面色凝重，推著郗齊光到了身后。

    他們二人四周，頃刻間就被禁衛(wèi)軍圍的水泄不通。

    沉聲問道：“何人在天壇喧嘩？”

    天壇空曠，回音杳杳不絕。

    忠勇王帶著人從后面走了出來，“皇上，自您繼位，天災(zāi)人禍不斷，為君者無德無能，上天才會降此災(zāi)禍！”

    建昭帝眼中冷光陣陣，“忠勇王，念你是皇室宗親，朕不好屠戮同門，同室cao戈，給你最后一次機(jī)會！放下武器，你與你家人不過是圈禁一生，若你執(zhí)迷不悟，也別怪朕不留情面！”

    “皇上，若您乖乖寫下禪位詔書，我也可以保你們?nèi)倚悦鼰o虞！”他拔出劍，一片雪光閃爍，劍尖對準(zhǔn)面色古井無波的郗齊光，“只是這妖后！臣卻不得不除！”

    “她狐媚惑主，干政禍國，將國庫銀錢大筆投入西北之地，偏竹籃打水，以致國庫空虛，這宗罪，你認(rèn)是不認(rèn)？”

    郗齊光冷了臉，冷笑道：“欲加之罪，何患無辭？本宮怎比得上忠勇王的人禍來的厲害？大雪封城，屠戮難民，豢養(yǎng)私兵，隱瞞煤礦，如此‘豐功偉績’，我如何比得上您？您可真是小瞧自己了，若說禍害，你忠勇王府便是大晉的最大蠹蟲！”

    “這一樁樁一件件，難不成還是本宮逼著您做下的？至于西北植樹一事，又不花你的錢，你心疼什么？多管閑事！”

    忠勇王氣得面色漲紫，伸出雙指指著她。

    “你！毒婦！巧言令色！”

    郗齊光面色嘲諷，這就毒婦了？她殺人了還是放火了？

    她語氣極清極淡，仿佛半點(diǎn)沒將他放在心上一般，“您可省省，有這罵人的力氣，還不如想想一會兒怎么逃竄回封地才是！”

    第111章

    “和你廢話什么？你是在拖延時間？”

    忠勇王冷笑：“看你一會兒還能不能如此囂張！給我沖！既然你們?nèi)绱瞬蛔R時務(wù)，那我也不需客氣了！”

    頓時，天壇內(nèi)，就擠滿了士兵，并且源源不斷地增加。

    只要在援軍到來前，抓住他這個皇帝侄兒，殺了他，援軍再多，也是無用了！

    還有那個該死的毒婦！

    短兵相接，空氣中傳來雜亂的刀劍顫鳴之聲，侍衛(wèi)們與忠勇王的私兵分別揮舞著兵器，廝殺熱烈。

    然此行帶出來的禁衛(wèi)軍，皆是精銳，比起忠勇王的雜牌軍，說以一當(dāng)三當(dāng)四都不為過。

    煙塵四起，熱血飛濺，哀鳴之聲不絕于耳。

    郗齊光緊握著匕首，陽光照射下，偶有寒光閃過，便知其鋒利無比。

    禁衛(wèi)軍再是悍勇，也抵不過車輪戰(zhàn)，眼見人越來越少，尸體堆積如小山，空氣中滿是塵土與鮮血混合的味道，令人作嘔。

    在此種情況下，度秒如年。

    若不是天壇太小，無法藏匿過多禁衛(wèi)，也無需如此提心吊膽了。

    不遠(yuǎn)處又傳來震感，她聽到了馬匹的嘶鳴聲音，拉著建昭帝的衣袖激動道：“皇上，援軍來了！來了！”

    顯然忠勇王也意識到了，眼見眼前唯有一百多人了，更是殺紅了眼，大喊道：“若有人取得帝后首級，封爵！”

    他身后的私兵聽此，熱血上頭，平添三分的瘋狂。

    建昭帝冷眼瞧著這一切，不由冷笑，援軍到了，對面必敗無疑！

    現(xiàn)在的反撲反抗，也不過是垂死掙扎罷了。

    忠勇王兇神惡煞，面上還滴著血，一劍下去，血花鋪面，不過他毫不在意，用手一抹，眼中帶著視死如歸的決絕。

    不成功，便成仁！

    問身邊的親衛(wèi)：“那人呢？準(zhǔn)備好了嗎？”

    親衛(wèi)點(diǎn)頭，眼中是止不住的殺伐之氣，“他隱蔽的很，是百步穿楊的好手，”他比了個手勢，“不出意外，必能一擊即中！”

    就是要趁著他們最松懈的時候，才好放出殺手锏。

    天壇外的一棵樹上，露出一雙銳利的眼睛，箭尖微微閃著光。

    他比量著，片刻后，手一松，箭矢破空而去。

    郗齊光只覺右眼皮直跳，心里發(fā)慌，頭一抬，便見到不遠(yuǎn)處閃著寒光的箭矢，令人心悸不已。

    慌忙之下，她直接拉著建昭帝向后退去，建昭帝一時不查，兩人雙雙跌在了地上。

    一支箭從眼前劃過，死死釘在兩人原本的位置，箭矢上的羽毛還在微微顫抖，周邊大理石地面裂開可怖的紋路。

    魏九用盡了吃奶的勁兒尖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