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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該如何理智地規(guī)劃自己的言行,但那終究也只能是暫時在腦子里想想了,情感上面對著自己不過出了一個門、再回來就變得沒有一處能熟悉的院子,鐘意心里實在是止不住地憋屈。 一陣一陣的郁躁與反胃感往心頭涌,讓鐘意無論如何都難以在短時間內(nèi)調(diào)整好心情,與喬杭等人繼續(xù)“言笑晏晏”地交談起來。 似乎喬杭也覺得今日這事做的著實有些欺負(fù)人了,不尷不尬地坐在這里喝了半盞茶就起身說要告辭了,鐘意送她到了門口,她反倒又站定了,用眼神尷尬地暗示了四下的丫鬟仆婦,作出“可否借一步說話”的神色來。 鐘意實在是不明白她既然有話為何不能方才在屋子里時便直接說,但也不好裝作沒看見,快走兩步引著喬杭進(jìn)入了一片梧桐林間,借著高大林木的遮擋以作隱蔽,回頭再吩咐了兩句屏退了跟過來的丫鬟仆婦,神色冷淡地開口道:“不知道喬杭姑娘有什么話想與在下說?” “鐘姑娘!”喬杭左思右想,猶豫半天,竟然作勢要朝著鐘意的方向直直地往下跪,鐘意哪里真能讓她給自己跪下了,趕緊伸手扶住,半扶半拖地?fù)街似饋?,許是看鐘意面色不好,且手上很堅持,喬杭怕真惹惱了鐘意,也不敢多作這些虛頭巴腦的行徑了,哽咽著低低道,“鐘姑娘心里若實在過不去,就把這事兒記怪在奴婢身上吧!” “這事兒實是奴婢處理得不應(yīng)該,竟讓王妃娘娘知道了林府那天的事情不說,還沒能攔住王妃娘娘的意思,讓鐘姑娘平白受了今日的這份委屈!” 聽喬杭這么說,鐘意也就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 原來是因為林府的那包“紅豆糕”,讓燕平王妃對自己生出了不好的印象。 怕是如今在對方眼里,自己已被妖魔成了個煙視媚行、妖妖嬈嬈的禍水模樣吧。 第31章 不恨 鐘意自然知道,喬杭當(dāng)該是沒有那個資格敢直接對她的院子指手畫腳、大拆大改的,她之所以能這么做,身后必然是有王府的主人示意。 只是鐘意方才一直想不明白,為何在林府那日燕平王妃待她尚且算是“和藹可親”、“慈愛有加”,這才過去幾日,自己怎么就突然招了燕平王妃的嫌,惹得人家不快,要用這種算不得多高明的手段來提醒鐘意“注意自己的身份”了呢? 鬧了半天,原來還是為了那包紅豆糕。 先是惹得林宵無故跑來對著鐘意發(fā)瘋,再是害得燕平王妃對鐘意印象欠佳,鐘意一時都忍不住覺得那包紅豆糕與自己八字不合,燕平王世子專是做來故意克自己的了。 不過想想也知道這念頭實在是很無稽的,鐘意輕輕地嘆了口氣,無可奈何地認(rèn)命道:“那日確實是我與世子有所逾矩,王妃娘娘既然知道了,覺得我妖嬈不端莊,也是理當(dāng)如此……” “我自是認(rèn)得清自己的身份,知道以我這般卑微的出身,能嫁入燕平王府,已經(jīng)是前世修來的福報了。對于王妃娘娘,只有無盡的感恩仰慕之心,絕沒有過半分忤逆不順之意。” ——別說燕平王妃今日只不過是派了幾個人過來改改鐘意院子里的擺設(shè)罷了,倘若來日燕平王妃看鐘意不順眼,想把她整個人都“改一改”,鐘意也沒有推拒的權(quán)利。 鐘意想到這里,實在是覺得無力得很,也無趣得很,從趙府的大夫人到舅母林氏,從承恩侯府再輾轉(zhuǎn)到燕平王府,她好像總是逃不開被這些上面的“夫人”們以各色看狐媚子的眼神提防打量的命運,也總是逃不過被她們放在手里任圓任扁隨意磋磨的份兒。 這種一眼看得到頭、恍惚間好像與前世也沒有什么區(qū)別的日子……鐘意有時候想想,都不知道自己僥幸能得以重活一次,究竟活出個什么意思了。 因位卑而隱忍,因勢弱而順從,為了一個睡夢中希冀著的可能會有的“美好”結(jié)局而在林氏手下乖巧聽話了兩年余,最后的結(jié)果呢?本以為婚姻會一把是打開承恩侯府牢籠的鑰匙,結(jié)果走出去才發(fā)現(xiàn)外面站著的是一個虐待成性的男人。 這下連性命都成問題了,不得不再披堅執(zhí)銳,扔下臉皮、踩著自尊,茫茫然地四處求助。 現(xiàn)在林氏不成問題了,問題換成了燕平王妃。 或許是能討好得了的,或許是討好不了的,誰又能說得準(zhǔn)呢,人心里的偏見是那么的堅固,從出生起就先以彼此的身份為界劃出了各色條線,鐘意也許踽踽獨行一輩子,都跨不過其中的任何一條。 其實今天這委屈受得倒也并沒有什么,但就如壓住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突然讓鐘意感覺沒意思了起來。 她就是很突然、很暫時、很任性地不想再討好任何人了。 哪怕就放縱這么一刻也好,鐘意已經(jīng)感覺自己被壓得快要喘不過氣了。 “只是還請喬杭姑娘轉(zhuǎn)告王妃娘娘,”鐘意的神情里添了分明顯的倦怠,蔫蔫道,“我一向自知身份,只是世子殿下與我的,我也不敢不要;世子殿下不給我的,我是更不敢去伸手的?!?/br> ——所以,何必呢,真要是這么看不慣,不如先管管好自己的兒子。 喬杭聽得大為尷尬,這回連禮都沒行好就著急忙慌地轉(zhuǎn)身走了,像是生怕自己遲了一步,就會從鐘意嘴里聽到什么不該聽到的大不敬之言一樣。 鐘意在燕平王府的人走了很久之后都還站在梧桐林里沒有出來,她想一個人靜靜地待一會兒,整理一下自己陰郁的情緒,把它們深深地埋到最下面去,不然鐘意怕自己一時沖動,做出什么會讓自己后悔的事情來。 結(jié)果剛剛整理好心情,繞過一棵梧桐樹往自己院子那邊走,便直接撞上了一道清雋高瘦的身影。 對方也不知道站在這里有多久了,看到鐘意望過來,也依然嘴唇緊抿,一言不發(fā)。 像是在深深地壓抑著什么痛苦一般。 可那真是太好笑了,鐘意忍不住想,我又拿什么東西去同情人家呢?他又有什么資格在我面前“痛苦”呢?我們這院子里的五個所謂姐妹們之間最深的痛苦,不都是因為這個人而起么? 因為他,才會被強加于那般的姻緣。 鐘意知道她在遷怒,也知道她這樣是不對的、不應(yīng)該的,但沒有人是圣人,此時此刻,在鐘意被自己未來的婆母用近乎于“侮辱”的方式挑剔過之后,再回想起自己剛剛回來時那個卑微的“不與人為妾”的渴望,鐘意便很難對著駱琲擺出好臉色來。 “五meimei,”出乎意料的是,似乎是感受到了鐘意目光里不加掩飾的不喜與敵意,駱琲沉默了半天,卻還是主動打破了沉默,然后一開口便問了一個讓鐘意完全不知道該怎么回答的問題,“你恨我么?” 鐘意咬了咬牙,勉強地牽扯著臉頰上的rou很難看地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