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頓了一下,似乎是忍不住般,微微笑了起來,無奈地解釋道,“年后春來雨水多,夜間不得靜,上了年紀(jì)的長輩覺淺,接連數(shù)日難以安眠,連靜安師太都不例外,阿意本是想著,王府長輩們或許也煩著這樁,這才想請郡主一道。” “不過若是郡主覺淺,那倒又不同了,郡主年紀(jì)輕,恐不是嘈雜驚擾的緣故,決明子安眠,當(dāng)然,郡主若是不嫌,阿意或可給郡主親自細(xì)診一番?!?/br> 作者有話要說: 女二嘴毒但也什么都猜中了,只不過阿意是有備而來啊2333 第8章 麻煩 “這宮里的御醫(yī)都看不過,你倒敢夸口,”佳蕙郡主不喜鐘意,也只當(dāng)她信口開河,不甚在意地攏了攏臂間的綢帶,掃過鐘意身后的小團(tuán)時,更是撲哧一聲笑,“你若真有本事,怎不先把你身后那癡愚給治了?” “帶著一個傻子出來,也是好情致,真不怕她半道發(fā)了狂,給你惹出擔(dān)不起的官司來?!?/br> 先前佳蕙郡主幾番冷嘲熱諷,鐘意俱一笑而過,不置之心上。唯獨(dú)她不經(jīng)意講了小團(tuán)這兩句,讓鐘意臉上明澈柔順的笑容一滯,險些維持不得。 “她只是年紀(jì)小,心智未開,”鐘意眼睫微垂,淡淡道,“該做什么、不該做什么,倒還都是分得清的??ぶ鞣判模^不至半路發(fā)什么狂的?!?/br> 小團(tuán)似乎意識到了在說自己,懵懵懂懂地抬起頭來,將在場人看過,弱弱躲到鐘意身后,像心知自己在給鐘意丟臉般,還瑟瑟地縮了縮肩膀。 她就如一頭高高的鹿,明亮而又懵懂如無知幼兒的眼,躲在鐘意身后卻縮不住的長手長腳,雖是天生癡兒,卻也看得人可憐又可愛。 鐘意不太喜歡佳蕙郡主方才那句輕鄙嫌惡的“傻子”。 佳蕙郡主聽罷,卻只響亮地冷笑了一聲,不屑之意溢于言表。 鐘意眼含慍怒,卻也知多說無益,不想再上趕著被人挑刺了。 氣氛一時膠著,裴濼皺了皺眉,正欲開口打個圓場,卻先聽得一句平靜的反問。 “好笑么?”卻是一直冷眼旁觀的宣宗皇帝裴度開了口,話是對佳蕙郡主說的,眼神卻在鐘意身上淡淡掃了一下。 那目光極靜,只是那靜里仿佛帶了某種沉甸甸的東西,鐘意形容不出,只恍惚感覺自己似立在冬天雪地里過了道涼水般。 鐘意被那掃得不自覺垂頭斂裾,心頭微微一震,兩輩子來第一次感受到了什么是“帝王之威”。 佳蕙郡主顯然也感受到了來自帝王的威懾,但仍不愿跌份,梗著脖子倔強(qiáng)回道:“見可笑之人,遇可笑之事,聽可笑人言可笑事,自然好笑?!?/br> 裴度平靜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復(fù)又問她:“笑完了么?” 佳蕙郡主咬著唇不敢答了。 “若是沒笑完,你就站在這里慢慢笑,笑夠了再上去,”裴度也不再看她,轉(zhuǎn)過身,徑自向上行去,語調(diào)從始至終一般的平淡,半點(diǎn)情緒起伏也無,“若是笑完了,就跟上來,繼續(xù)爬?!?/br> 佳蕙郡主頓時也顧不得鐘意了,三步并兩步朝宣宗皇帝追了過去。 遙遙的,借著風(fēng)聲,鐘意斷斷續(xù)續(xù)地聽到佳蕙郡主正撒嬌賣癡地抱怨著:“‘多情不改年年色,千古芳心持贈君’,這詩她也配?沒的辱沒了那玉堂春……什么玉蘭花是給府里長輩的,誰信啊……真以為背上兩句就可以糊弄人了啊?鄉(xiāng)野赤腳大夫……” 對此,裴度只回了兩句。 “別吵?!?/br> “也是閑的?!?/br> 佳蕙郡主抱怨的話一頓,既而轉(zhuǎn)了轉(zhuǎn)眼珠,嘻嘻附和道:“對啊,我也是閑的,閑的沒事做才去搭理她……不過二哥,這也不能全怪我啊,還不是某些人啊,說了不讓來偏還來,一點(diǎn)羞恥心都不要了……” 鐘意下意識看向側(cè)前方的駱琲,對方神色如常,正與燕平王世子有來有往地客套著,也不知聽沒聽見,反正面上是沒什么特別的反應(yīng)。 只是鐘意收回目光前的最后一瞬,無心瞥到了對方背在身后緊握成拳的左手,其上青筋暴起,根根鮮明。 鐘意心頭一窒,側(cè)了側(cè)身,借著方位替對方遮擋一二。 但是二人還是免不了清楚聽到了宣宗皇帝的回復(fù)。 “你是第一天認(rèn)識駱家人么?” 先前佳蕙郡主無論說什么,駱琲都尚能維持住他君子如玉的端方姿態(tài),不帶任何情緒地與燕平王世子寒暄,但宣宗皇帝這句話一出來,鐘意清楚看見,駱琲從始至終平靜無波的上色空白了那么一剎。 有那么一瞬間,灰白的頹色以摧枯拉朽之勢淹沒了他的整張臉。 即使自己還深陷泥沼、過江難保,但此情此景,鐘意還是免不了地,心頭掠起了一陣幾乎算是感同身受的壓抑沉悶。 也許是駱琲臉上的痛苦太過清晰明烈,很容易便能帶人共情。 這便是皇權(quán)么,鐘意想,如此的輕描淡寫,這般的漫不經(jīng)心……只消一句話,便能讓人如墜無間地獄,再無生機(jī)。 談笑間,定人生,定人死。 鐘意心里沉甸甸的,往常還只是聽人說,這一回,倒是再清晰不過地看到駱家形勢究竟有多差了。 鐘意想到自己過來帶著的任務(wù),用眼角余光細(xì)細(xì)去瞧了燕平王世子的面色,裴濼敏銳地追了過來,見是鐘意,和煦笑笑,帶著三分恰到好處的歉疚,輕柔道:“鐘姑娘可是覺著累了么?” “還好,”鐘意垂下眼睫,乖巧柔順道,“只是腿上有些許酸痛,不妨事的?!?/br> 心卻陡然涼了大半。 鐘意并不是貨真價實(shí)的十四五歲小姑娘,多經(jīng)歷過一世人事的她自然看得出來:燕平王世子春風(fēng)和煦的俊臉下化不開的敷衍疲憊。 除了方才初見時的驚艷外,對方看上去……對自己并沒有太多男女之意。 不僅如此,明明裴濼才是突然開口嚇到人的那個,但這一路爬上來,從對方與她說話時那刻意保持的距離里,鐘意察覺到了其隱約的懊悔。 ——他似乎后悔了方才的孟浪之舉,或者更直白地說,后悔了因自己的一時興起,招惹來了兩個多余的麻煩,現(xiàn)在甩也甩不下去了。 鐘意的心沉到了谷底,她并非第一回碰上對自己無動于衷的人,但若這個人是自己一心想要攀附的對象……事情就有些不太妙了。 鐘意瞧得不錯,裴濼心里確實(shí)是后悔,今日他們本就是微服出游,又有宣宗皇帝在場,不適宜有外人摻和,他甚至為此提前清了小北山所有的香客,不成想,還是與人撞著了。 裴濼不欲過多猜測來人的深意,但總也不會是真有那么“巧”了。 其實(shí)倘若換個時間、地點(diǎn),裴濼未必會因這對表兄妹的到來有什么不滿,相反,駱琲滿腹經(jīng)綸,裴濼對他的才華頗有幾分欣賞,否則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