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整理裙擺，“尤其另外一個男的，說話太難聽，說什么我輸了沒錢讓我脫裙子，我沒忍住，就兩個一塊懟了……”

    “讓你脫裙子？”賀原深邃的眼瞳里泛起波瀾。

    “啊?！碧K答沒瞧見他的眼神，兀自沉浸在不爽之中，短短幾句把方思喆的討厭形容得惟妙惟肖。

    侍應(yīng)生端上松餅和兩杯咖啡，蘇答將就著喝了一口，臉一皺，還是覺得苦，便放到一邊，吃起松餅。

    她不想多談不愉快的事，方思喆的話題很快過去，轉(zhuǎn)而說起別的。

    郵輪靠岸前，蘇答填飽肚子，賀原陪她去一等艙外的甲板上看夜景。臨邁出廳門，他稍稍落后她幾步，低聲對徐霖吩咐一番。

    蘇答披著外套，停下步回頭，輕聲喊：“賀原——”

    賀原眉目輕斂，提步迎上。

    “冷不冷？”

    她搖頭。

    賀原拉起她后脖頸的外套領(lǐng)邊，理得更服帖幾分，不再多言。手搭上她的背，他擁著她，朝看得清月輪的方向走去。

    -

    郵輪一停，蘇答就和賀原下船離開。

    到他住所，賀原一邊接電話，蘇答站在他跟前，替他摘下領(lǐng)帶，解開最上面扣得緊緊的兩顆扣。他到書房去，蘇答掛好他的外套，徑自回臥室梳洗。

    洗完澡坐到床邊，佟貝貝給她發(fā)來好些條微信。

    貝貝：臥槽?。?/br>
    貝貝：你知不知道，方思喆被人扔進(jìn)水里去了！

    貝貝：哈哈哈哈哈哈哈

    “？”蘇答一詫。

    Lily Su：什么時(shí)候的事？

    貝貝：就今晚！

    今晚？蘇答奇怪，他在船上的時(shí)候還好好的。

    貝貝：我聽他們說是下船的時(shí)候，方思喆突然被人拖走，然后就扔進(jìn)了泳池！

    貝貝：哎你不是去了嗎？蔓蔓她們還說遇到你了，你看到方思喆沒？

    何止是看到……

    Lily Su：知道是誰扔的嗎？

    貝貝：不知道，他被丟進(jìn)泳池那些人就不見了。

    貝貝：單惜玉好像也掉水里了是不是？？

    佟貝貝今晚沒去，但不妨礙她高度參與這些八卦，興致勃勃地和蘇答聊。

    聊了一會，蘇答回得慢了，佟貝貝發(fā)來語音。不小心點(diǎn)開揚(yáng)聲器，下一秒，賀原推門進(jìn)來。

    “hello？離離美女你還在嗎，干嘛不理我——”

    蘇答連忙摁掉，屋里靜下來，她看向他，“忙完了？”

    賀原點(diǎn)頭。

    她坐在床邊，像是有話要說。

    賀原：“怎么？”

    蘇答不確定地問：“我聽說方思喆被人扔進(jìn)泳池了，是你讓人……？”

    賀原沒有半點(diǎn)遲疑，“嗯?！?/br>
    “為什么？”

    平靜地點(diǎn)了根煙，賀原的語氣散漫透著幾分陰冷，“讓他在水里泡一泡，長點(diǎn)記性。”

    蘇答神色愣愣。

    他以為她有意見，“不滿意？那我讓人明天再丟一次?！?/br>
    “沒有?！碧K答連忙否認(rèn)。

    她只是沒想到，隨口和他一說，他竟然記下了。

    或許是都和“賭”有關(guān)，怔愣間和他對視，蘇答忽然想起唐裕那次。

    方思喆讓她脫，而賀原，默許了唐裕要她“陪”的條件。

    只一秒，她閃爍著移開眼。賀原洞察力一向精銳，捕捉到她眼里飛快閃過的那絲情緒，猜到她聯(lián)想，抽煙的動作不由一頓。

    “我去吹頭發(fā)。”蘇答已然整理好神色，捂著毛巾包住的長發(fā)，快走向浴室。

    試圖纏上來的郁結(jié)情緒，轉(zhuǎn)瞬被她趕跑。

    賀原望著她的背影，沉沉嗯了一聲。

    口腔里的煙味干巴巴地，突然有點(diǎn)躁。

    ……

    二十分鐘后。

    蘇答吹完頭發(fā)，臥室里沒人，賀原已經(jīng)出去了。

    耳邊長發(fā)垂下來，她還沒別回去，目光觸及床頭柜，一霎停住。

    柜上放著一杯奶。

    杯身沁著細(xì)密水珠，正置于恒溫器中等著她。

    一杯，他倒的牛奶。

    -

    賀原回房，天色已黑得濃透。蘇答朝外側(cè)臥，半張臉被薄被遮住，一動不動似是睡著。

    洗漱動作放得很輕，賀原換好睡袍到床邊坐下，剛點(diǎn)了根煙，蘇答突然翻身，一下子坐起來，從背后抱住他。

    賀原一頓，微微轉(zhuǎn)過頭。蘇答眼里泛著點(diǎn)點(diǎn)燈光映影，湊上來親他，親得猝不及防。賀原被壓得向后，連忙展臂兜住她。

    脖頸被她抱住，冗長的親吻熱情似火，難以招架。

    好久才松開些許。

    蘇答勾著他的脖子，氣息不平，“好吃嗎？”

    床頭的牛奶她全都喝完了。

    她垂著眼，和他的視線guntang糾纏，舔了舔唇，“奶味?！?/br>
    賀原一手夾著煙，另一只手，大掌撫上她的腰。

    蘇答凝視他漸深的眼眸，忽地一笑，親吻落在他的眉頭。然后是眼梢、臉頰、唇角……一下一下，她捧著他的臉，一個吻接一個。

    賀原被她鬧得已然有些穩(wěn)不住，蘇答還追著不放。

    他堪堪克制，拉開距離，瞇起眼，聲音喑啞地警告：“晚上不想睡了？”

    蘇答不說話，望著他笑。

    賀原只覺得她欠收拾，然而真狠勁收拾她，她立馬又得反悔。

    煙還沒抽完。

    他穩(wěn)了穩(wěn)氣息，彈掉煙灰，手在她腰際摩挲，暫時(shí)轉(zhuǎn)移話題，隨口問：“你朋友叫你梨梨？”

    “離離?！彼谑终票葎潓懡o他看，“我的小名?！?/br>
    賀原微微蹙眉，“怎么用這個字？”

    “這兩個字意思很多的?！碧K答知道他肯定覺得意頭不好，解釋，“我叔叔說，是希望我生命頑強(qiáng)，像草木一樣蔥郁青翠的意思?！?/br>
    賀原不置可否。

    蘇答說著，瞥見他手里夾著的燃了一半的煙，唇角下彎，“嗆?！?/br>
    賀原任她捉住，手腕輕輕掙了掙，但并不掙開，說：“讓我抽完?！睌堉难牧硪恢皇?，稍微用力，將她往懷里帶。

    動作合著話音，莫名有幾分繾綣味道。

    抽完煙，有的是時(shí)間。

    蘇答跟他鬧起來，他將手伸遠(yuǎn)，她一不做二不休，一手勾緊他的脖子，抱著他的腦袋胡亂親，試圖擾亂他，另一手去搶他手里的煙。

    鬧了半天，賀原氣息繚亂，單手箍住她的腰，微微鉗制。

    “好了——”

    蘇答停下來，笑吟吟地喘氣，早已不搶他的煙，兩手捧住他的臉。賀原靠坐在床頭，睡袍衣襟亂了幾分，她壓著他，眼睫離得那么近，咫尺距離。

    她的呼吸和他的呼吸，溫?zé)岬厝诤显谝黄稹?/br>
    賀原眼眸深深，放低了聲音：“……離離乖?！?/br>
    蘇答近近地望著他。

    許久許久，在他唇上，輕輕地親了一下。

    作者有話要說：　　把玻璃渣里的糖揀一揀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