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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了,然而南疆十萬大山,山重水復,亦不知路途上是否會突生變故,楚策心里雖稍稍松了一口氣,卻仍是不敢怠慢,但周光璟已喊了好幾日嘴巴干屁股疼了,黑風清風在連日的趕路下也是疲憊不堪,反正蜀城已到,楚策就拎著周光璟打算找一家客棧住下休息兩日。找了家看起來寬敞干凈的客棧,楚策走進去道:“小二,住店?!毙《⒓葱∨苓^來,賠著笑歉意地道:“真對不住啊客官,本店客房已經滿了。”周光璟說:“我們只要一間房就可以了。”小二無奈地道:“客官,不是我蒙您,真是一間房都沒有了。您要么,上別處問問去?”兩人只好離開另找一家,誰知接下來接連找了兩家客棧,都是這個回答“對不住,本店客滿”。在找到第四家店,結果還是客滿后,周光璟終于忍不住道,“這究竟是怎么回事?怎么每家客棧都是客滿?是不是你們欺負我們外來的?。俊?/br>“怎么會,絕對不是!”這家的掌柜看周光璟和楚策兩個人殺氣騰騰絕非善茬,趕緊賠著笑跑過來解釋:“蜀城那么多貴客都是外地來的,那都是咱們的衣食父母啊,供著還來不及呢,怎么敢欺負您幾位呢?是這樣的,您兩位來的時候不對,這幾日正逢趕苗場,南疆十里八鄉(xiāng)的苗人和附近的漢人都聚集在蜀城,所以一時人滿為患,絕不是特意為難你們?!?/br>趕苗場,周光璟和楚策都有所耳聞,是南疆的傳統(tǒng)集會,大概就是大家聚在一起買賣貨物、唱歌跳舞,有小青年互相看對眼了就湊一起約個會,同中原的那些節(jié)日也差不多,都不過是找個由頭湊一起熱鬧熱鬧罷了。周光璟轉頭郁悶地看著楚策,“阿策,時候不巧,這可怎么辦?”楚策倒是顯得很淡定,“那就繼續(xù)趕路?!敝芄猸Z哀嚎一聲,可憐巴巴地說:“可是整日吃干糧吃得我嘴巴都快裂了?!鄙焓秩嗔巳嗥ü?,“騎這么久的馬我的屁股也好疼。”撲過去摟住黑風的脖子,“黑風和清風也一定很辛苦?!背邿o奈皺眉,“我也不是不愿讓你休息,只是……”“兩位客官若是趕路辛苦,只想尋個地方休息不為湊熱鬧的話,倒可以往城郊去看看,那里也有幾家客棧,說不定還有空房?!闭乒裾\懇道。楚策道聲“多謝”,扯著周光璟往城郊去了。此時的蜀城果然是摩肩擦踵熱鬧非凡,兩人要一手牽馬,一手相握,才不會被人流沖散。楚策道:“百里孤燈真是吃飽了沒事做,到這么遠的地方隱居?!敝芄猸Z深以為然地點點頭,“誰說不是呢,可誰叫他是神醫(yī)呢?神醫(yī)的脾氣都是很古怪的,也有人肯慣著他?!鳖D了頓,“我還怕到都到地兒了,他卻不肯給我醫(yī)治,一拂袖子叫我滾,那可就傻眼了,客死他鄉(xiāng)啊?!背哂牣惖溃骸八尤贿B你都會不肯醫(yī)嗎?”周光璟哼哼兩聲,“此人脾氣之古怪,為我見過之極,行事只顧自己開心,管你是誰你爹媽是誰,不想醫(yī)就不醫(yī),誰都拿他沒辦法。”楚策問:“連拂雪閣閣主都管不了他嗎?”“閣主?他對百里孤燈那可是百依百順,絕無二話,別說管他了,連個‘不’字都不舍得說的……”周光璟說到一半,忽然停住了,兩眼放光地望著前頭,楚策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果然看見前頭有一家客棧。周光璟連忙牽著黑風跑過去,生怕突然有人竄出來要和他搶房,人還沒跳進客棧里呢已經在喊:“我要一間房!”楚策立即跟上,走到那客棧跟前,忽覺有不對之處。別的客棧都因為趕苗場將至而人滿為患,一樓大堂也是坐滿了用餐喝茶的人,這家客棧卻冷冷清清,連個跑堂的小二都沒看見,只有個花白頭發(fā)的老頭兒站在柜臺后,低著頭有一下沒一下地撥著算盤。聽見周光璟的話,眼皮子也不抬一下,冷冷地道:“一錢銀子一晚,不包飯沒有熱水,”周光璟剛想說些什么,老頭兒就似是未卜先知般地補了一句,“愛住不住?!?/br>周光璟回頭看著楚策,詢問道:“阿策?”楚策走到他身旁,按了按他的肩膀,示意稍安勿躁,對那老頭兒說:“店家,敢問你這里還剩多少間客房?我還有幾位朋友要來,若有空房,我可叫他們一塊住到這兒來?!崩项^兒撥著算盤冷聲道:“空房有的是,要來便來,只是過了今晚就沒得剩了?!背邌枺骸盀楹危俊?/br>“你哪兒來這么多事?沒得剩自是因為住滿了?!崩项^兒終于抬起頭,煩躁地道,看到他的臉,周光璟和楚策卻俱是一怔,因為這老頭兒的眼睛里,沒有只有眼白沒有瞳仁,兩只眼睛里白花花的一片。楚策從錢袋里掏出兩錢銀子,放到柜臺上,移到老頭兒面前,道:“勞煩店家,一間房,住兩晚?!崩项^兒打開柜臺下的抽屜,數也不數,一把將銀子抹進去,冷聲道:“樓梯上去,左手邊最里面那間房?!?/br>“多謝?!背呃芄猸Z的手剛動一步,那老頭兒又說:“沒事別出來晃?!敝芄猸Z回頭問:“為何?”老頭兒又低下頭顧自撥算盤,跟沒聽見似的。楚策道:“先去房里再說?!?/br>周光璟跟著楚策乖乖地進了房間,門剛關上,就不滿地道:“這什么態(tài)度?就這態(tài)度還想做生意呢?怪不得他一個客人都沒有!要不是別家的店都住滿了,我才不住這里!”楚策沉聲道:“這家店確有古怪,但暫時又看不出古怪在何處,總之這兩日你好好休息,我們盡量就不出門湊熱鬧了。”周光璟聽話地點點頭,攤開四肢往床上一躺,剛翻了個身,忽然想起什么似的道:“哎呀,這家店連熱水都沒有,連澡都不能洗,那不得臟死了!”聽他講到這個,楚策心中掠過一絲遺憾,但隨即又想“這樣也好”,于是嘲諷道:“洗什么洗,好像你很愛干凈似的,以前洗個頭發(fā)都得師傅師叔兩個人按著你才洗得了?!?/br>“你懂什么?”周光璟把爪子伸進衣服里,一邊撓一邊說:“那是以前小時候的事了,現在怎么能一樣?你要是不愛干凈,頂著油成一縷一縷的頭發(fā)出門,長得再好看,人家姑娘都瞧不上你。”摸了把自己的頭發(fā),無奈地嘆了口氣,“現在情勢所迫,我也只能咬牙忍忍了,好在身邊就你一個,難看就難看了?!背叩溃骸霸谖颐媲半y看就不要緊了?”周光璟瞥他一眼,“我什么德行你沒見過?有必要裝嗎?”楚策點頭道:“很有道理?!闭f著也往床上一倒,隨手拂滅了床頭燭火,道:“睡覺吧?!?/br>此時剛剛入夜,周光璟夜貓子一個,輾轉反側了半天也毫無倦意,抬頭透過窗戶紙,似乎還能望見城里極盛的燈火,心里癢癢起來,從床上做起來輕聲喚楚策,“阿策,阿策?!?/br>楚策睡得端正筆直,眼睛都不睜開,道:“不準出去?!?/br>周光璟倒回床上,左右滾了兩圈,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