懂他的意思，隨即一揚手里的折紙，“這里只有這玩意兒?！?/br>
沒有子彈，也沒有槍械，對一個殺手來說，這里就是終結(jié)。

“這太糟糕了不是嗎，但是不管怎么說，我來看你了。”風(fēng)展諾靠在輪椅上對格蘭張開手臂。

格蘭朝他扔了個紙團，兩個人一起笑起來。

笑聲過后，格蘭又安靜下來，擺弄手里的折紙，“你是怎么來的，應(yīng)該和我不一樣吧。”

“你到這里，是我把你弄進來的，但我以為你不會在這里呆那么久?！憋L(fēng)展諾不想浪費時間，他要知道格蘭是怎么想的。

“你還是很直接，好吧，我告訴你，當(dāng)我莫名其妙的被人逮捕的時候我就知道是你干的，你沒殺我，我欠你一條命，坐牢也不算什么，而且我轉(zhuǎn)念一想，既然你要我在這里避風(fēng)頭，我為什么不那么做呢，如果看到我活著，組織不會放過我們?！?/br>
格蘭說起當(dāng)年，神情顯得很平淡，他安靜的過頭了，風(fēng)展諾看到他開始繼續(xù)折紙，每一次折疊都分毫不差，對齊的邊緣像用尺量過般精準，在他手指下發(fā)出沙沙的摩擦聲。

“組織已經(jīng)垮了，人也被我殺了，你如果得到消息就能自已出來，我相信那對你不難?！倍⒅裉m桌上那堆白紙，他希望不是他造成這個結(jié)果，一個意志消沉的殺手。

“是不難，但也不容易，在我嘗試了幾次之后我累了，我想為什么不干脆在這里休息一段時間，就當(dāng)是休假?！备裉m手里又多了一個折好的菱角型的東西，它是立體的，猶如一部機器的零件，他把它們組合在一起，那堆看不出是什么東西的折紙很快變成一條類似尾巴的東西。

格蘭在疊一只有翅膀的龍，尾巴的部分已經(jīng)好了，他那么認真，就好像這是唯一有價值的東西，風(fēng)展諾把那個東西拿到手里，格蘭馬上把它們重新奪了過來。

風(fēng)展諾看著他，格蘭發(fā)現(xiàn)自已的行動太突兀，這才猶豫著把那堆折紙放到他手里，“……小心點，它花了我?guī)讉€禮拜的時間?！?/br>
“幾個禮拜的時間，一堆折紙？”它們被風(fēng)展諾扔到地上，馬上散成了上百片。

“你在干什么？！”格蘭大叫著，蹲到地上把那些折紙小心翼翼的撿起來，一片片仔細檢查。

“我實在看不下去了，格蘭，放下那白癡玩意兒，我是來帶你出去的，而且要告訴你一件重要的事——”

格蘭猛的回頭，風(fēng)展諾簡直認不出這就是他熟悉的那個格蘭，“伊恩.諾伊！這對你可能什么都不是，但是我在這里唯一重要的東西！還有多謝你的好心，我不需要你帶我出去，我還有幾年就自由了，這幾年我在這里也過的不錯！不用你多事！”

“即使你有個兒子？”風(fēng)展諾說完，他看著格蘭的表情定格在那里。

“我有個兒子？”格蘭重復(fù)，然后搖了搖頭，吹走手上那片折紙沾到的灰，“別用你那張無害的臉來騙我，我還沒忘記我說過的話，你不是羚羊，別想騙到我?！?/br>
“是真的?！彼颜掌舆^去，“他叫尼爾非，大約七歲，落到人販子手里，無意中被我一個朋友發(fā)現(xiàn)，他說他的母親叫愛琳，父親就是你，格蘭，他叫得出你的名字?！?/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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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殺手的，隱藏身份比什么都重要，知道格蘭真名的人不多，更別說是一個孩子，照片掉在那堆折紙里，在紙堆里露出一個角，格蘭盯著那張照片，風(fēng)展諾又低聲說了句，“他還知道我，愛琳告訴他，如果有一天出了什么事就讓他去找我。”

格蘭一下震動，撿起照片，“這是我對她說的，如果出事就去找你?！?/br>
“很抱歉，愛琳死了?！边@是事實，風(fēng)展諾覺得他早晚會知道，“她是生病死的。”

格蘭似乎無法接受這個消息，也可能是來不及消化這接二連三的信息，他站在那里，手里拿著照片，“愛琳死了，我有個兒子？她為我生了個兒子？”

風(fēng)展諾知道他需要時間，輪椅推近，他握著格蘭的肩，“我得對你說，我沒有去找愛琳，她也不知道你進了監(jiān)獄，當(dāng)時我想那樣對她比較安全，而且只要你出去了，自己就能找到她，沒想到……”

格蘭的雙眼倏地看向風(fēng)展諾，這時候就會發(fā)現(xiàn)尼爾非和格蘭長得非常相似，尤其是那雙褐色的眼睛直直的看向別人的時候。

“我最好的朋友讓我進了監(jiān)獄，又間接害死我孩子的母親？現(xiàn)在你來告訴我真相？”格蘭的目光沒以前那么凌厲了，但他的話還是造成了一定的影響。

風(fēng)展諾不得不面對，“是的，你說的沒錯，是因為我。而且當(dāng)時我還認為自己做的很對，那個女人改變了你，讓你面臨組織的追殺，所以我沒有去找她，不能否認，我希望她從此離開你的世界，這對你們都好。”

敘述當(dāng)初，再聯(lián)想他和費斯頓之間，風(fēng)展諾不禁自嘲的苦笑，“但現(xiàn)在我知道錯了。”

格蘭把他從輪椅里拽起來，“一句錯了根本不夠，你也知道，才進來找我的是嗎？！在這么多年后你才發(fā)現(xiàn)你的朋友被你害慘了，伊恩.諾伊，你還真是‘聰明’，你以為你這幅樣子進來我就會原諒你？！”

背后肌rou被牽動，傷口可能裂開了，風(fēng)展諾抬手就給了格蘭一拳，“我可沒要你的原諒，我來這里是為了補救！”

格蘭倒在地上，壓壞了地上的折紙，他看了它們一眼，整個人都變得激動起來，“你總是這樣不是嗎，你總是有本事毀了一切！看看你都做了些什么？！”

他大聲叫喊，風(fēng)展諾無法想象牢獄生活對一個人會造成怎樣的影響，這個人畢竟是格蘭，“夠了吧你，那不過是一堆紙片，看看你手里的照片，那才是最重要的，那是你的親骨rou，你的兒子！”

“兒子？”格蘭呼呼喘著氣，那一絲憂郁變得暴戾，“做我們這行的就該六親不認，任何情感都是多余的，當(dāng)年你這么說，我很同意，后來我遇到愛琳，我變了”

“是什么讓你改變？伊恩？”格蘭看他的眼神就像是想知道一個怪物怎么變成人類。

風(fēng)展諾抱起手臂，看著腿上的毯子，“有一個人，他很特別，他有好幾次都差點抓住我了?！?/br>
“抓到你？他是個警察？”格蘭看到他嘴角的笑，是那種給予對手極高評價的，贊賞的笑。

“他是個警察，雖然我們的都不想，但他確實是個聯(lián)邦警察，而我是個以殺人為生的殺手，他放過狠話，還有好幾次都可以抓到我，但他最后還是把我放了?！币苍S就是費斯頓這矛盾的行徑令他產(chǎn)生興趣，繼而越陷越深也說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