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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顧身邊那個小子,臉上的笑容就沒停過。 心里堵得慌,偏又只能自個兒受著,誰讓meimei剛認回來那會兒他腦子不清醒說了那樣傷人的話?只能說是活該! 早餐結(jié)束后,季家的車也到了大門口。 虞江臉上一掃方才的輕松愉悅,變得嚴肅起來。虞太太和丈夫?qū)σ曇谎?,無聲地點了點頭。 虞舒察覺氣氛陡然變了,又見有客人來訪,心里猜到七八分——小黑就是季家走丟的小兒子。 她表情復雜地看著還什么都不知道的小黑,心疼地揉了揉他腦袋。 她一直都覺得隔壁那對夫妻生不出這么漂亮的小團子,卻從沒往拐賣那個方向想過,如今回想,她和小黑都慘遭命運玩弄,難怪當初那么有眼緣,一下就和這個小團子親近起來。 但這輩子,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走。她認回了親生父母,現(xiàn)在,輪到小黑和親人團聚了。 她用餐巾給小黑擦了擦嘴角,又替他理了理衣服,然后拉著他手,鄭重道:“小黑,接下來要跟你說一件很嚴肅的事,可能會顛覆你這么多年的認知,但我要求你不要激動,認認真真地聽完??梢詥幔俊?/br> 從昨晚去醫(yī)院抽血起,小黑就察覺有什么事不對勁,現(xiàn)在,這種感覺強烈到極點,他預感,接下來要告知的,絕對是超乎他想象的大事。 握著他的手柔軟而溫暖。 他心里浮上來的那點不安就這樣散去。 “好!”他重重點頭,抬起晶亮的眼,認真說,“我答應你?!?/br> 第61章 季家人已經(jīng)進了門。 這回來的不止季先生和季太太, 還有季家早已成家的大兒子,以及上頭四位老人。 阿姨端來茶點,香氣四溢, 然而誰都沒有心情去品嘗, 數(shù)雙眼睛全都盯著跟在虞舒走進客廳的少年身上。 怕嚇到失而復得的孩子, 大家都拼命按捺住情緒,但眼淚還是難以控制地往上涌。 客廳一片安靜。 虞太太看了眼女兒, 見她微微點頭, 知道她已經(jīng)把事情跟小黑說了, 便打破沉默, 向小黑介紹:“季洲, 他們是你真正的親人,從你走丟后一直都沒放棄過找你。” 季太太再也忍不住, 眼淚縱橫,哭喊著說:“洲洲,我是mama啊!是懷胎十月把你生下來的mama!你還記得嗎?” 小黑站在原地,渾身緊繃。 剛才聽舒舒說過這件事的時候已經(jīng)足夠震撼, 卻不比此刻見到親人們來得強烈。太像了!讓人半點懷疑的話都說不出口。 他的視線從這些面孔上依次掃過,最后落在季太太臉上,茫然而無措地張口,呢喃著說:“媽…媽…?” 時隔多年的這聲“mama”, 讓季太太的情緒瞬間崩塌,她抓著小黑的手,哭得泣不成聲: “是mama…洲洲, 是mama……” “當初要不是我把你弄丟,你也不會吃這么多年的苦……” “mama對不起你…真的對不起你……” 兒子生來好奇心強,家里各個角落都是他的探險地,到后來不滿足于別墅區(qū)這點地皮,便想去外面更廣闊的世界“冒險”,趁著保姆不注意,竟偷偷從花園后門跑了出去! 這一走,就再沒了蹤跡。 那時候的天網(wǎng)還不像如今這一發(fā)達,即便季家調(diào)取所有可以調(diào)取的監(jiān)控、動用所有能夠動用的人手,都沒能把孩子找回來。 就這么過了十一年。 小兒子的走失成了季家人心里永遠的痛。雖然還在繼續(xù)尋找,但其實所有人都不抱希望,甚至做過最壞的猜想,那就是——孩子早就已經(jīng)死了。 然而虞家的一通電話卻讓快要熄滅的希望重新燃了起來!一家子連團年飯都顧不上吃,季先生陪著季太太火速趕往中心區(qū)醫(yī)院抽血做親子鑒定。在漫長的幾小時等待后,結(jié)果喜人。 他們的孩子終于找回來了! 老輩的受不了這種場面,掩面偷偷抹淚。季家長子也紅了眼眶。 季先生摟著妻子,一如既往地強調(diào):“錯的不是你,而是拐走季洲的人販子!” 這話虞江夫婦感同身受,他們亦是受害者,得知親生女兒被惡意掉包后,恨不得將黃翠蘭二人千刀萬剮!所以季洲找回來,他們和季家人一樣高興,也和季家人一樣痛恨著拐走孩子的罪犯! “對!這件事你沒有錯,季家上下誰都沒有錯,真的錯的,只有拐走季洲的人販子!”虞太太上前安慰,跟著濕了眼睛。 真相對于季洲,也就是小黑而言,無疑是殘忍而難以接受的。 他愣愣地抬手,捂住額角的傷疤。 明明是十一年前的傷,早就沒了感覺,這會兒卻像被強行撕開一般,支離破碎的記憶從疼痛中掙扎著涌了出來! ——“你是誰?放手!放開我!mama——!mama!洲洲害怕!mama——!” ——“不,她不是我mama!這里不是我的家!我要回去!” ——“我要回家…放我回家……” ——“別打我…洲洲疼…別打了!我會聽話…求求你們…別打了……” 記憶的最后,是一條狹窄破舊的老巷,他拖著滿身傷拼了命地逃。 月光灑下,卻不是往昔在家時看到的那樣寧靜柔和,他望著好似永遠抵達不了的巷口,只覺這光冰冷無比。 再后來,和夢境中一樣,在即將跑出巷子的前一刻,他被人抓到。再后來,雖然不是一把鐮刀砍下來,卻也不比那樣好上多少。他的腦袋被打傷,醒來之后忘了所有。 其實現(xiàn)在想來,或許不是記憶受損,而是太過恐懼絕望,才選擇拋掉原本的身份來保護自己。 難怪老爹老娘對他的態(tài)度那么奇怪,人前炫耀人后打罵,不許他讀書不許他離開村莊,甚至還要他和四姐五姐結(jié)婚生子…… 原來他根本就不是那家人的孩子!而是買回去的一塊遮羞布、一個繁衍后代的工具! 如果不是舒舒姐鼓勵他堅持認字念書,他不會知道近親結(jié)婚有違科學有違道德,也就不會向她求助,他會一輩子困在那座大山里,永遠也想不起以前的事,也永遠不可能和親人團聚! 后怕使他陣陣發(fā)冷,即便是在溫暖的室內(nèi)也渾身顫抖,好似一瞬間被推進了冰天雪地,除了冷還是冷。 見他臉上迅速退去血色,蒼白得好像隨時會暈倒。季太太驚慌地扶住他,急問:“季洲?季洲你怎么了?季洲你說句話!季洲!” 季洲…… 他的名字不是什么難聽敷衍的狗蛋兒,而是季洲…… 他是季洲…… 是季家的孩子…… 他想哭,想笑,想放聲大喊,可是喉嚨卻像被掐住了一般,什么聲音都發(fā)不出。 強烈的感情積壓在胸口,膨脹得快要爆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