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裳攥緊了那個手鏈:……要是山神娘娘顯靈,能不能把他帶走? 蕭祁嘉這里其實還有一小袋米,是她剛來的時候,旁邊院子送的。 淘米、加水、放到鍋里,這些步驟她還是會的,只是到燒火這一步,蕭祁嘉就卡住了,在差點被煙嗆死后,蕭祁嘉就老老實實地往粟粱齋跑,總歸她身上隨便一件首飾當(dāng)一當(dāng),都夠她吃上好幾年的。 ……于是,這袋米就這么一直放著了。 到?jīng)]想到今天用上了。 半盤子菜、一大碗米飯……蕭祁嘉擺好了碗筷。卻不見人,一轉(zhuǎn)頭就看見那孩子縮到角落里了。 ——難不成要在墻角蹲著吃?這什么習(xí)慣? 蕭祁嘉糾結(jié)了一下,還是過去,詢問道:“去桌子上好不好?” 周山?jīng)]說話,蕭祁嘉還只當(dāng)這孩子害羞。 他這會兒官話說得還不太好,讓人一聽就能聽出奇怪的音調(diào),所以平時不怎么開口。 蕭祁嘉試探著伸手拉他,沒太用力就拉起來了——這是答應(yīng)了意思? 把人按坐在桌子前,他卻還是愣愣的發(fā)著呆。 周山直勾勾地看著那只手,一直聽到一聲“快吃吧”的催促,這才僵硬地拿起筷子,機械地往嘴里扒飯。 那只手,他絕對不會認錯! 幾個月前……他被人戲耍上山,故意推到捕獵用的陷阱里。不過,是同平日一樣的惡作劇,但幸運的是,有只傻兔子也同時跌倒了那坑里。 周山?jīng)]生出什么的同病相憐的感慨,毫不猶豫的借著坑底的尖刺捅死了那兔子,又艱難的爬了上去。 撿了樹枝燒了火,來了一頓烤兔子,雖然烤得有點糊了,但總歸能填飽肚子。 誰料那日的幸運不僅止于那只兔子,他還遇見了山神娘娘顯靈。 把野果供奉給山神娘娘后,山神娘娘送給他一個手鏈,然后……還、還給他包扎了傷口…… 給他包傷口的那只手,纖長白皙,一看就不是凡人的手! ——山神娘娘……不是,是山神大人…… 山神大人來救他了?! 蕭祁嘉全然沒想到,自己就因為大半夜的、偷工減料一回,就被人認得正著。 * 周山在書院里的人緣一下子好了許多。 一個是因為第一次月試過后,這個又黑又矮的、被富家公子嘲笑“當(dāng)書童都嫌磕磣”的小子竟在榜上的前三列之內(nèi)。 另一個原因則是…… 有同窗快步走上前去,撞了撞周山的肩膀,笑道:“周山,你說蕭先生是不是給你開小灶了?” 周山抿了抿唇,露出個靦腆的笑來,“我去請教蕭先生時,先生從不藏私?!?/br> 那人被這個回答噎得一梗,蕭先生當(dāng)熱不藏私,但是…… 他轉(zhuǎn)頭看過去,這會兒剛散了課不久,蕭先生已經(jīng)被里三圈外三圈圍了住,這也得能有機會同先生講上話才行啊。 周山又沖那人歉然笑了笑,解釋道:“我要先回去了。” 那人臉上的悒郁之色一散,理解地拍了拍他的肩,擺手道:“去罷、去罷,別餓著先生。” 又忍不住扼腕想到:他在家的時候,怎么就沒跟娘親好好學(xué)學(xué)做飯,要不然這會兒和蕭先生朝夕相處的,說不定就是他了。 蕭先生說是沒有姐妹,那誰知道以后有沒有啊?提前和大舅哥打好關(guān)系,那絕對是只有好處、沒有壞處啊…… 等到蕭祁嘉終于從那群學(xué)生的包圍里脫了身,回到自己暫居的院中時,周山已經(jīng)等在那了,熱騰騰的飯菜擺在桌上,旁邊還做了個看書的少年。 蕭祁嘉忍不住搖頭,“不是叫你先吃?” 周山漲紅著臉低頭,“學(xué)生、學(xué)生……還不餓。” 那天收留了周山一個晚上之后,蕭祁嘉第二天就被山長找上門來,問可否暫時收留這孩子,每月的銀錢給她多提一成。要是一般情況下,要她在這里教上一年書,才能有這般待遇。 蕭祁嘉其實不指著當(dāng)先生這點銀子,而且她自己也不是很方便留人。 但是那山長那語氣幾乎是哀求了,再想象那孩子半夜餓著在外面跑的情形,她最后還是心軟,答應(yīng)了下來。 ……側(cè)廂那邊還空著,就當(dāng)多了個鄰居。 誰料到,多的不是個鄰居,簡直是個田螺姑娘——打掃、做飯、洗衣裳…… 一回家,就能看見一片落葉都沒有的院子,桌上是熱騰騰的飯菜。 蕭祁嘉都忍不住心里面納悶兒,這么又乖巧、又勤快的孩子,山長夫人到底為什么不愿意留下。 “先生?” 蕭祁嘉被這一聲喚得回過神來,就看著對面的周山漲紅著臉。 他這段時日在書院里捂白了不少,不像是之前黑煤球似的,臉紅都看不出來。 蕭祁嘉這才意識到,自己剛才竟盯著人家看了好一陣兒,她笑應(yīng)付了幾句過去。兩人吃完,蕭祁嘉按住了又想要收拾的周山,打發(fā)人回去看書。 那么壓榨小孩,蕭祁嘉也心里不安啊,雖然這小孩年紀比她想的大得多,今年都十六了。 ……一點都看不出來。 蕭祁嘉正洗著碗,抬頭卻看周山仍沒回去,一臉想問什么的模樣。 她揚了揚眉道:“可是今日課上有什么地方?jīng)]聽懂?你稍等等,我收拾完便過去,你先回屋去罷。” 周山支吾著應(yīng)了聲。 ——他方才其實想問,先生為什么要來書院。 但是,又怕問出來,山神大人覺得冒犯。 * 這日,元氏回娘家探親,林山長讓侄子散課后,叫周山一起來家里吃個飯。林正珺散學(xué)之后,就急急往周山那邊趕。 書院里也分班,林正珺所在的甲字班,都是有功名在身的學(xué)子。而周山雖被林山長領(lǐng)上山來,卻連個童生都不是,自然就被放在丙字班。兩者之間,還是有一段距離的。 所幸,林正珺走得急,等過去的時候,丙字班的人大多還沒走開。 他松了口氣,在屋里四下掃視,卻沒看見周山人影。 林正珺在廬州書院是妥妥的風(fēng)云人物,常年高居榜首,據(jù)說是進士都足夠考出來了,只是被林山長壓著在書院多讀上幾年,希望他能在殿試之中,一鳴驚人。 他這一出現(xiàn),丙字班里,視線多多少少都落到他身上,靜了片刻,才終于有人鼓起勇氣來,上前搭話,“林兄可是來找人?” 林正珺笑著頷首,又拱手問道:“這位兄臺,可知周山在何處?” 那人不及答話,旁邊的人就人七嘴八舌地給出答案,告訴他周山已經(jīng)先一步走了。 知曉自己剛才過來,怕是錯過了,林正珺心下嘆氣,但還是一一謝過方才答話諸人,又問周山現(xiàn)居于何處。 嬸母對周山的敵意那般明顯,叔父最后還是把周山送了走。他聽聞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