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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著那依舊靜默的少年后腦,有些難過。 見他還是不理她,她心里有些委屈。 “我們和好吧?不要再吵架了好嗎?步落稽……” 但慕湛依舊沒有反應。 慕君有些疑惑, 即便慕湛生氣了, 性格也沉默寡言了些,但這種不聞不問的態(tài)度,讓她感覺很不對勁。 她起身,湊近了他, 聽到了費力的吸氣聲, 心里驚覺到不好。 她握住了他的一邊肩膀,很輕松地就將他翻正了身子, 只見他雙目失神地睜著,蒼白透青的薄唇張啟大喘,同時又十分用力地吸著空氣。 胸腔的肋骨都凸顯出來,隔著衣服觸目驚心地顫抖著,眼前的慕湛猶如一條缺氧的魚兒,瀕臨死亡。 眼前的慕湛,仿佛下一秒就要死去一般,慕君打著哆嗦,驚恐道,“我,我去叫人!” 說罷轉(zhuǎn)身跑去。 他痛苦地伸出一只嶙峋猙獰的手掌,可是卻連她的一片衣角都沒來得及觸到,于是泛白的根根手指,失控地撞向了四周床角。 他一把抓住了床邊的帷幔,猶如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只聞刺啦一聲,那薄幔承受不住突如其來的外力,被他一把扯下,飄落下來剛好覆蓋住了他冷汗津津的緊繃面容。 聞訊趕來了許多人,連慕歡都驚動了,此時在榻邊圍著的一群人,都是慕湛的家人。 除了慕君,以及匆忙趕過來為慕湛治病的崔言舒。 他本是與慕澄一同在慕歡那處談話,慕湛突發(fā)氣疾,正好他也就派上用場了。 崔言舒也是大晉有名的醫(yī)者,除了身為慕歡霸府的幕僚外,太醫(yī)院也有他的一席之地,據(jù)說醫(yī)術(shù)不亞于當年的太醫(yī)院首席——清河王蕭玉熙。 慕湛自幼體弱,一直以來也沒少生病,又有頑固的氣疾怎么也治不好,天生的缺陷,使得他經(jīng)常舊疾復發(fā),所以崔言舒常常會過來為他看病,時間長了,崔言舒可以說是慕湛的私人醫(yī)生。 他妙手回春,針灸一番,幾劑湯藥下肚,便能將慕湛從生死線上搶救回來。 如同慕湛的一張保命符,崔言舒的醫(yī)術(shù)靈得很,通常情況下,即便慕湛看起來要死要活的模樣,但經(jīng)過崔言舒的手一診治,很快便又能恢復成一個正常人。 當然這次也不例外。 崔言舒面上掛著輕柔的微笑,眼見著慕湛沒什么大礙了,他收起了針灸用的針。 “小崔,九弟他無礙了吧?”慕澄問道,這也是替他身邊更加關(guān)心慕湛身體的父母問的。 “嗯,雖然猛烈,但已經(jīng)沒事了,不過等會一定要喝藥才行。”他溫和道。 崔言舒的話讓整個屋子里的人頓時放心下來,如同吃了一顆定心丸,屋內(nèi)的氣氛頓時也沒有了之前的緊張感。 慕歡之前還在與慕澄及眾幕僚商議事情,得知慕湛又犯了病放下了手上的所有事情,撇下眾官員,與慕澄崔言舒一起趕來了這兒,現(xiàn)在慕湛沒事,他也安心了,于是在安慰了慕湛幾句后,又與一同前來的兒子及下屬匆忙地離開了屋子,返回了議事廳。 陪了兒子坐了一會兒,婁昭卿也離開了,她對這個兒子,說不上有多么喜歡,同樣是兒子,她看重能干的長子慕澄,最喜愛孝順的六子慕演,憐惜病弱的八子慕淯,最溺愛小兒子慕濟。 而慕湛,似乎沒有什么突出的著重點讓她去關(guān)注,而且這個孩子沉默寡言,對誰都不冷不熱,與她這個母親也不是很親近。 所以母子關(guān)系不能說很好,但也不能說不好。 但他畢竟是自己的親兒子,血濃于水,他犯了疾,她心里自然也是十分心疼的。 所以現(xiàn)在她自然也是十分熱絡關(guān)切他,對著母親的關(guān)切慈容,慕湛淡淡微笑著,聽著她的叮囑關(guān)懷。 他一一都點頭應下。 一番關(guān)懷后,人群漸漸散去。 如今屋里只剩下了慕瑜跟慕君,陪他說著話。 “九叔你突然發(fā)病,可讓大家都擔心壞了?!蹦借む洁斓?。 慕湛沒有理他的話,反而把目光投向了一邊惴惴不安的慕君。 他握住了她的手,虛弱的掌心有些涼。 “不是你的錯,你不要自責?!?/br> 他淡淡的聲音透著一絲溫柔,反而讓慕君心里更難受了。 剛認識時,她就無意引發(fā)了他的病痛,如今她又讓曾經(jīng)發(fā)生過的事情重現(xiàn),同樣不變的,還有他溫柔的體貼包容。 她好像,總是會給他帶來災難,而他卻始終都能待她溫柔如初。 她很愧疚,她覺得自己總是想著要憐愛他,對他好,但實際上,受到關(guān)懷包容的是她,而他卻總是受到自己無意間的傷害。 “對不起。”她難過道,“如果不是我,你也不會發(fā)病了?!?/br> “我說了,不是你的問題。”他輕聲道,“是我今天情緒太激動了,還總是發(fā)脾氣?!?/br> “是啊,慕jiejie你不要自責,九叔會生病也是沒有人能預料到的?!鄙砼缘哪借ぐ参克?。 “而且九叔的脾氣太壞了!聽人說今天還打了侍女,把頭都砸破了,雖然我沒看見,但現(xiàn)場一定十分粗暴血腥?!蹦借び行┥鷼獾?,“九叔這么性格陰晴不定的,指不定什么時候觸了他的逆鱗,就會被他殘酷對待,這種壞脾氣,能把自己氣病了,也正常!” 他也有些看不慣慕湛的行為,覺得他隨意打罵下人過分了。 慕湛陰惻惻地看著他,神情頗為嚴肅,不悅寫滿了整張臉。 慕瑜毫不畏懼地與他對視。 就在這氣氛開始慢慢冷凝的時候,慕漣端來了藥。 她并沒有多待片刻,把藥放下后也就出去了。 臨走前看了慕君一眼,慕君了然。 她是怕自己惹慕湛生氣,不敢多留,所有才希望她能勸著慕湛好好喝藥……真是一個聰明體貼的女孩。 慕君看著慕漣離去的身影,臉上露出了一絲笑意。 慕湛望著案上那藥,臉上由陰沉一片轉(zhuǎn)變?yōu)榱丝啻蟪鹕睿矍暗哪峭胨?,在他眼中猶如洪水猛獸。 他有些孩子氣地撇了撇嘴角,有些猶豫不定。 他對于喝藥是真的有些發(fā)怵。 從出生至今,能令他害怕的事情可以說有三樣:怕生病、怕死、以及怕喝藥。 可是老天爺就是這樣,他時時害怕的事物,從他出生起,就一直如影隨形地跟著他,折磨著他,讓他不得安寧。 可是比起喝藥,他顯然更怕會死,發(fā)病時的痛苦或許會讓他生不如死,但未知的死亡卻更讓他心生恐懼。 他手指動了動,剛想伸手去拿,眼前那碗藥卻被一雙纖纖玉手拿了起來。 “我來喂你喝吧?!彼郎厝岬匦Φ?。 她攪了攪那藥,然后舀了一匙,湊近嘴邊輕輕吹了吹,然后遞到了他的唇邊。 慕湛眸里暈染著柔和的光,他溫柔地看著她,臉上帶著一絲嬌美的笑意。 他乖乖地聽話,喝藥。 喝完了,她從旁邊案上一個盒里拿出了一塊糖,放進了他的嘴里。 “這慕漣還真是貼心,雖然年紀小,但做事情很周到呢,還知道給你帶糖來吃,去嘴里藥的苦味?!蹦骄滟澋?,覺得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