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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不是什么難事兒。楚翊澤之所以那么忌諱沈家,其中沈家與江家的姻親關(guān)系也占了很大一部分原因,這一文一武的世家強強結(jié)合,想要顛覆這大御,并非絕無可能,很長一段時間楚翊澤都因為這件事而夜不能寐。江游笑著埋頭在沈母懷中蹭了蹭,輕聲道:“娘放心,若是有人敢欺我,我定會讓他付出代價的,我可是有母親為我撐腰的?!?/br>沈從武看著愛妻和愛子其樂融融的畫面,頗有些哭笑不得,大手一揮直接將兩人一同擁入懷中:“好了好了,你爹可還在這里站著呢!”與屋內(nèi)一片和諧的場景所不同的是,屋外正在對弈的兩人已經(jīng)進入到了關(guān)鍵地步,沈長明的棋風(fēng)與他沉穩(wěn)的性格截然相反,步步緊逼,每一步似都帶著狠厲的殺意,盡管楚翊澤已經(jīng)足夠小心謹(jǐn)慎,招架起來卻還是有些力不從心,已然漏出頹勢。看著棋局,楚翊澤臉上神色有些難看,他突然出聲道:“幾日不見,長明的戾氣可是又重了幾分?!?/br>沈長明將手一枚黑子穩(wěn)穩(wěn)落下:“并未,是皇上思慮過重罷了。”暖玉棋盤上,隨著這一枚黑子落下,焦灼纏斗了很久的棋局終于落幕,勝負(fù)已定。楚翊澤的臉色徹底沉了下來,竟是將手中的棋子重重的摔在了棋盤之上,發(fā)出了一聲清脆的碰撞聲,棋子咕咕嚕嚕順著棋盤滾落在地上,上好的白玉碎成兩半。沈長明卻并未有任何舉動,他仍是不卑不亢的坐在那里,靜靜地看著楚翊澤,眼中毫無波瀾,宛如一汪死水。“沈長明,你倒是越來越放肆了!”楚翊澤霍然起身,走到沈長明面前,伸手便要去抓他的衣領(lǐng)。而就在雙手觸及沈長明衣領(lǐng)的瞬間,楚翊澤只覺得頭痛欲裂,一段段畫面在他腦中爭先恐后的想要往外竄出。又來了,這該死的畫面又來了!楚翊澤牙關(guān)緊咬,抱著頭蹲在了地上。這次的畫面與之前的那些都不同,畫面中的場景光線非?;璋?,但楚翊澤卻一眼就認(rèn)出了這里,那正是大御關(guān)押重刑犯的天牢,他這次怎么會來到這里?畫面中的他身穿一襲黑色長袍,袍子上用明黃的金線勾勒出栩栩如生的金龍,他完全無視周圍行禮的守衛(wèi),讓身后跟著的所有人都站在門口不許進去,自己只身一人踏入了天牢。即便只是畫面,楚翊澤卻能仿佛能夠聞到這里所散發(fā)的潮濕與血腥味,他就這樣一直往前走著,直到走到最盡頭的那間牢房前,他終于停下了腳步。牢房里靠在墻角有一道身影,他身上那件破破爛爛的囚衣已經(jīng)干涸的血跡染紅,看不出原本的顏色,但即便已經(jīng)這般狼狽,他的脊背卻依舊停直。楚翊澤皺了皺眉,這人他實在是太熟悉了,不正是剛才惹他動怒的沈長明嗎,這是……接著,他就看到自己走進了牢房,居高臨下的看著渾身血污的沈長明,他動了動嘴似乎在說些什么,但因為畫面是無聲的,所以什么都聽不到,但他卻看到自己說完那席話后,原本一直沒什么反應(yīng)的沈長明猛然抬起頭,看向他的視線當(dāng)中滿是刻骨的恨意,明明只是腦海里的畫面,但楚翊澤卻生生被他眼神當(dāng)中的殺意給嚇了一跳。“大哥?”江游從屋內(nèi)出來時,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幕,沈長明站在桌案前,楚翊澤抱著頭蹲在地上,而楚翊澤帶來的那些護衛(wèi)此時早已經(jīng)將沈長明團團圍住,手中佩刀已經(jīng)出鞘,刀鋒直指沈長明。兩個小太監(jiān)一臉焦急的跪在地上,手足無措的不停叫著皇上、皇上的,楚翊澤卻沒有絲毫反應(yīng),像是整個人都魔怔了一般,呆呆的蹲在那里。江游皺了皺眉,從自家大哥身旁經(jīng)過時,抓住他的手用力握了一下,示意他不要擔(dān)心,而就在江游準(zhǔn)備收手向著楚翊澤走去時,卻見沈長明忽然握緊了他的手,將之舉到自己面前,印下一吻。江游似是觸電般收回手,有什么東西一直被他所遺忘的東西似乎將要掙脫束縛,而電光火石之間,卻聽到一聲低低的呻吟,江游有些慌亂的回頭看去,就見原本蹲在地上的楚翊澤不知何時已經(jīng)站了起來。他臉上的表情很……復(fù)雜?“皇上,你可是哪里不舒服?”江游面露幾分擔(dān)憂。楚翊澤看了眼身旁的江游,又看了眼仍舊站在那里的沈長明,明明他此時的視線并不帶任何情緒,但只要想起剛才在腦海里看到的那道冰冷而又殺意十足的眼神,楚翊澤仍然有些后怕,他揉了揉眉心,聲音非常沙啞,對著江游招了招手:“過來,來朕這里?!?/br>看到這幅狀態(tài)的楚翊澤,江游的眉輕輕皺了起來,但他也不清楚剛才外面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不過僅看地上散落的棋子便知,他大哥剛才必然是做了些什么讓楚翊澤不滿的事情,此時如果拒絕的話,楚翊澤會做出什么樣的事情還真不好說。而就在江游遲疑的時候,卻見楚翊澤竟然直接朝著他走了過來,在他還未反應(yīng)過來的時候直接伸手將他擁入了懷中,他的頭埋在他的頸間深深吸了一口氣,又十分放松的呼了出去。江游也不知道自己究竟用了多大的毅力才能沒直接當(dāng)場給楚翊澤來個過肩摔,也不知道自己的忍耐力居然可以高到這種地步,尤其是楚翊澤在他身邊呼吸的時候,他只覺的渾身上下毛骨悚然,那灼熱的呼吸噴在他的皮膚上,惡心,只有惡心。把江游擁入懷中的楚翊澤,鼻端縈繞著他身上所獨有的那種淡淡的書卷香,只覺得身心都前所未有的舒暢安寧,仿佛只要在他身邊,便會不由自主的安寧下來,所有暴躁繁雜的情緒都煙消云散,面前豁然開朗,這種感覺……真好啊。但無論是江游還是楚翊澤都不知道的是,一直站在一旁的沈長明早在楚翊澤伸出手的瞬間雙手就緊緊地攥在一起,究竟用了多大力氣,才能用沒有指甲的手指生生掐破因常年習(xí)武而長滿厚厚老繭的手心?鮮血順著手臂滑落,一滴一滴的滴在厚厚的雪地上,分外的顯眼而又刺目。若有人此時回頭看向沈長明,定然可以從他眼中看到濃稠的幾乎要凝為實質(zhì)的殺意。江游終究沒能忍住,一把推開了楚翊澤,冷聲道:“敢問皇上此舉是何意?”楚翊澤毫無防備的被推了個踉蹌,在太監(jiān)的攙扶下站穩(wěn)后卻也并不惱怒,甚至還勾起了一個笑容,朗聲道:“長修乃是朕的皇后,朕此舉何意,長修當(dāng)真不明白?好了,既然已經(jīng)道過別,那便擺駕回宮罷。”這句話說完,并不等江游回答,楚翊澤轉(zhuǎn)過身向著院外走去,身后的宮人隨從們紛紛跟了上去。江游轉(zhuǎn)過身,最后看了一眼沈家的大院,沈父沈母和沈長明就站在那里。江游本不是什么優(yōu)柔寡斷的人,可此時卻還是有些不舍,他笑了笑對著沈家人揮了揮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