躬。

    是告別，也是承諾。

    *

    從墓園下來，梁韞說想回以前住的地方看看。

    鐵門上已經(jīng)生了銹，梁韞拿出鑰匙開了門，推門進去。

    看到住了快十多年的院子，時光像是一下倒流?；氐搅艘郧?，初中的時候因為住校一周才能回來一次，也是這么推開門。然后小若就會從堂屋里跑出來，開心得不得了地叫著，“jiejie！jiejie！”

    聽到小若那咋咋呼呼的聲音，很快，婆婆就會端著好吃的從廚房里出來，看到她，滿是慈愛，“阿韞回來了？快把書包放下吧，馬上就吃飯了。今天做了你最喜歡的土豆排骨！”

    那時候，家里條件不好。每次有好吃的，都是留到周末等她回來才做來吃。

    沒有血緣關系，卻被這么無微不至地照顧著，她心里除了感激還是感激。

    眼眶有些發(fā)熱，梁韞眨了眨眼。一眨眼，眼前就只剩一個冷冰冰的屋子，除此之外什么都沒有。

    落差感太大，梁韞鼻尖一陣酸澀。

    “這杏花開得真好?！鄙砗蠛龆鴤鱽碣R隼的聲音。

    梁韞飛快地眨眨眼，下意識地看向院角。在她的記憶里，那里有一棵杏樹。

    婆婆說，這顆杏樹是小若的曾祖父那輩種下來的，已經(jīng)有好幾十年了。杏樹的主干光禿禿的，無花無葉。必須得仰起頭才能看見滿樹繁花。

    一朵一朵，簇滿深石灰色的枝丫。杏花是白的，花蕊是紅的，像是豆沙一般的紅色，不出挑，卻叫人過目難忘。

    微風吹過，小拇指蓋大小的花瓣便紛紛揚揚飄落。

    梁韞不禁想起小時候，小若總喜歡在樹下接花瓣玩，還非拉著她一起，比賽誰接到的多。

    現(xiàn)在想想，那時候真是小，幾片花瓣都能不亦樂乎地玩一個下午。

    正回想過去的時候，手上覆上一抹溫熱。

    賀隼牽著她的手，微微仰著頭跟她一起看著滿樹的杏花。

    梁韞看看他，又看看兩個人握在一起的手，最后帶著一絲笑意將目光投向跟他一樣的方向。

    半晌，梁韞開口，“忽然想起你第一次送我回家?！?/br>
    “嗯？”賀隼轉頭看她。

    梁韞目視前方，看著小小的花瓣徐徐飄落，“你問我為什么想要跟你在一起?！?/br>
    賀隼不由回想起當時的場景，嘴角輕牽。

    “我說是因為爺爺，你還不相信，可是我說的是真的。要不是爺爺，我才不會跟你有任何接觸，脾氣不好，風評也太差勁了?！闭f到這兒，梁韞忽然感覺一記眼刀掃了過來，忍著笑，將話鋒一轉，“可是慢慢接觸下來，發(fā)現(xiàn)你這個人其實也挺好的。雖然偶爾脾氣不好，但是瑕不掩瑜嘛?！?/br>
    聽她這有些勉強的語氣，賀隼輕笑出聲。

    想到下一句話，梁韞緊張了一分，深呼吸，“所以……陷進去也是人之常情?！?/br>
    賀隼先是怔了一下，而后反應過來她這是在告白，抿唇笑著，“你知道，但凡能叫人陷進去的一定是很柔軟的地方?！?/br>
    “比如泥沼？”梁韞轉頭看他，半開玩笑。

    他迎著她的目光，“比如我的心?！?/br>
    梁韞一下成了啞巴，心跳亂七八糟，四處奔逃。

    賀隼將視線移開，長眉一挑，“還有，你記錯了?！?/br>
    “……什么？”

    “那天我問的是你為什么想跟我結婚。”重重咬了咬“結婚”兩個字。

    梁韞直覺不妙。

    “你當時回答我的是，你想跟我結婚。現(xiàn)在這門婚事我表示同意了，既然我們兩個都同意了，擇日不如撞日，今天就去把結婚證拿了吧。”

    梁韞整個人愣住。準確地說是一時間有太多太多話想說，一下全涌上來，把她給撐懵了。

    這算是求婚嗎？

    哪有人這么求婚的？說得自己像是被趕著上架，萬不得已才的求婚？

    “啊！”不等她緩過來，面前的人突然直接將她扛了起來。

    一陣天旋地轉，梁韞微惱，“賀隼，你干什么啊？”

    “拿結婚證啊?！蹦橙死硭斎弧?/br>
    “我還沒答應呢?！?/br>
    話音未落，屁股上就挨了一下，“別想抵賴！”

    梁韞臉漲紅，噎了一會兒，“那你先放我下來！”

    “不放！放了你跑了怎么辦？”

    這人又開始耍橫不講道理起來。

    正在這時，梁韞放在包里的電話響了，趕緊拍著他的肩膀，“電話，你先放我下來，我接個電話?！闭Z氣軟了下來。

    她這么出去，要是被人看到，真的是不要活了。

    好歹是經(jīng)常去健身房的人，賀隼這一身肌rou也不是白練的，就這么扛著她，單手開了她的包，把手機摸了出來，見是肖策打來的，臨時改了開免提的想法，接通電話放到耳邊。

    他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聽那邊急聲道：“阿韞，新的受害者出現(xiàn)了！”

    ☆、chapter 52

    因為肖策那個電話, 梁韞跟賀隼連夜趕回了C市。

    醫(yī)院。

    梁韞一下車就看到肖策等在醫(yī)院大門口, “嘭”一聲關上車門，大步朝他走去，“肖策。”

    肖策見到她, 迎了過來。

    賀隼原本跟在梁韞身后，剛走到臺階前，手機響了，看了下來點顯示, 停下，“梁韞。”

    “嗯？”梁韞回頭。

    “我接個電話就過來。”

    梁韞看著他, 用眼神詢問, 是不是有什么事。

    “公司的事?！辟R隼解釋，“去吧, 我很快就來?！?/br>
    “嗯。”梁韞點頭, 隨后跟著肖策并肩大步往醫(yī)院里走。

    肖策帶著梁韞往電梯那邊走邊壓低聲音跟她說下現(xiàn)在的情況, “受害人叫林卉。昨天我跟茱萸一起去吃飯, 剛上酒店八樓, 電梯門打開, 她突然就沖了進來，抓著茱萸不停喊救命?？吹轿覀冎? 原本在她后面的人折了回去?！?/br>
    梁韞聽得心情沉重, 雖不是親身經(jīng)歷，但是光想想，那種生死一線的感覺也太過可怕, “她現(xiàn)在情況怎么樣？”

    “醫(yī)生做完鑒定檢查了。沒有生命危險，只不過受到的刺激太大，精神狀態(tài)……不太好?！?/br>
    這個“不太好”其實已經(jīng)算是比較保守的說法了，事實上從酒店出來，林卉到現(xiàn)在一句話都沒有說過。

    “那立案了嗎？”梁韞問。

    “叮！”一聲，電梯到了。

    “嗯?！蓖镒叩臅r候，肖策輕輕應了聲。

    至于就目前掌握到證據(jù)，局里應該打算做并案偵查的事情肖策沒有細說，一來這是內部機密，二是如果現(xiàn)在讓她知道，他擔心她也許會失控。

    電梯里人很多，兩個人再無交談。

    梁韞愣愣地看著那數(shù)字一點一點地變動，手心漸漸冒汗。

    她腦子里現(xiàn)在其實已經(jīng)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