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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身推門走了出去。手湊在水龍頭低下掬了捧清水,潑淋到臉上。我站在水池邊,用力揉搓著自己的面龐,指縫里淌過的不知是自來水,還是忍不住流下的淚。我知道自己已經陷進去了,第一次見到程維的時候,我就有種很奇妙的感覺,好像他就是我被神明硬生生分離的半個靈魂。而當一見鐘情的熱度冷卻,他依舊對我吸引不減,反而愈發(fā)強烈。發(fā)展到現在,我已經能輕而易舉地分辨出他的腳步,他的背影,甚至是他身上幽淡獨特的體味。我已無法自拔。在洗手間獨自站了好久,我才回到寢室。程維已經穿好了衣服,靜靜靠在豎梯邊。聽到我走進來的聲音,他轉過頭,看著我。“……小霖?!?/br>“嗯?”我朝他燦爛一笑,卻笑的很疲倦。他高大修長的身材將西高制服穿的十分完美,烏黑柔軟的短碎發(fā)垂在雪白漂亮的頸邊。他是那個會讓我看一眼就掌心冒汗心跳失速的人,一個眼神一個動作就能讓我?guī)捉舷⒌木o張。我是那么愛他。“對不起?!?/br>依舊是那三個字,我暗自苦笑,搖了搖頭:“都說了沒關系了,我——”“小霖?!彼驍嗔宋遥哌^來,握住了我的手。溫暖寬厚的掌心裹住我冰冷的雙手,手掌契合的姿勢是那么緊密,我的手心中都是汗,他也好不到哪里去。這樣親昵卻單純的動作讓我不知道他下一刻想對我說什么,也不敢想他會對我說什么。只得怔怔站在原地,忐忑不安,直到他側過臉,輕吻上我的眼簾。一瞬間世界凋敝成了泛黃的老電影,所有的景物都沙沙地褪色跳閃,模糊中只有程維磁性的嗓音依舊突兀地清晰。他的吻從我的眼瞼慢慢移到眉心,停頓一下,移到了鼻梁,鼻尖,最終棲在了我的唇上。他貼著我的唇,一開一合低低敘說:“對不起,昨天……是我強迫了你……”我搖了搖頭,喉嚨滾動了一下,卻堵著說不出話來。他的額抵上了我的,把手足無措的我擁到了懷里,一遍一遍撫摸著我的后背,用力撫摸我的后背,力氣是那么大,明明是如此強勢的姿態(tài),然而我卻莫名地感到了他強大背后隱約的不安。后來我才知道,當時害怕被對方拒絕的,并不僅僅只有我一個人。“我昨天真的是醉了,對不起,我……”我打斷了他,虛弱地笑了笑:“我知道?!?/br>“……我……我是不是弄痛了你?”“……沒關系,上點藥就好了?!蔽业男σ饫餄u漸浮起一絲悲哀。“小霖?!?/br>“嗯?!?/br>“我不知道你為什么會……會有那種想法??墒俏?,從來都沒有把你當成別人過?!?/br>我呆怔在原地,心跳怦怦虛快的厲害,大腦卻遲緩地轉不過來。他的這句話,是什么意思呢?“前段時間,呂詩熒問我有沒有在交往的對象。我告訴她……我已經有喜歡的人了??墒悄莻€人,也許并不如我想象中的那么喜歡我。他可以對著每個人笑的開開心心,對誰都可以很好?!?/br>他有些悲哀地望著我,“沒有我,他也可以過得很快樂。沒有我……他也可以對別人好,對別人笑。所以,我忍不住會想,我對他而言,到底算什么呢?”他攏著我的肩,我站著一動不動地聽,一時間有些應接不暇,頭暈目眩。“我抱了他,我喝醉了,可是……我并沒有醉昏了頭。我知道我在做什么,也做好了對他負責的準備。你一定覺得我很可笑,他不是女孩子,根本不屑于讓我負責??墒俏液芟虢o他一個承諾。真的?!?/br>“我很想讓他知道,我要和他在一起?!?/br>程維凝視著我,抱住我的頭按在他的胸膛,摩挲著我的頭發(fā):“我從來沒有把你當成別人。我想要的人是你,想抱的人是你,小霖……我只想和你在一起?!?/br>我被他擁抱著,聽著他的敘述,那時候我覺得我像是凍久了的人被置于陽光底下,知覺一點一點從四肢百骸內被喚醒,血液回暖了僵冷麻木的指尖。帶起的一絲一絲幸福感,幾乎把我的心腔都漲的發(fā)痛。回過神來的時候,我已經反摟住程維的腰,在他懷里哭濕了衣襟。他顯然沒有料到我會是這種反應,也不知道該怎么勸我,手足無措一番后,只能笨拙地緊緊抱住我,那么用力,那么用力地抱著我。“傻瓜,為什么要哭呢?是……我說錯什么話了嗎?”我用力搖頭,鼻梁磕在他結實的胸膛,有些隱約的疼痛。他嘆了口氣,摸著我的頭發(fā),讓我把他的衣服當作擦眼淚的手帕。過了好久,我靠在他胸口,嗓音嘶啞地輕聲問他:“程維,你真的……很喜歡我嗎?”他微怔,然后點了點頭。“只喜歡我嗎?”“嗯?!?/br>“那,你會不會愛上別人?比我好很多很多的人?比如……比如呂詩熒?”“不會,你已經是最好的了。小霖,只有你是最好的?!?/br>我哭的潮紅的臉上終于露出了一絲單薄的笑,我問他:“程維,我們……我們能在一起的,對不對?”他把我抱得更緊,點了點頭。“會……一直在一起的,對嗎?”他更用力的點頭。“程維……”我把頭埋進他的胸膛,鼻梁都因為太過大力而被壓迫的酸痛,可我仍不肯放松,仿佛要用緊繃的背脊,來抵御籠罩在我們周圍所有看不見的陰影。“如果。我們以后又吵架了,怎么辦?”“沒關系的?!彼肿∥业募绺C,抱著我輕輕搖晃,“沒關系的,我們有一輩子的時間可以用來和好?!?/br>他說的是一輩子。一年,一個月,一天,一分一秒都不少。那么漫長厚重的感覺。我們緊緊相擁,仿佛能感知到未來將至的艱苦和折磨,仿佛窺到了那些還在伺機刺傷我們的魑魅魍魎。我們抱的那么緊,恨不能把骨骼和骨骼都熔融在一起。那樣的話,應該就沒有人,可以把我們分開了吧。即便將我們打散成灰,也不能把我們分開,多好。我從不相信承諾,不信誓言,更不信兩個人可以在一起,一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