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致意。

    是陳舒。

    陪著她一塊來的人是任長風(fēng)，兩人也選了人少的地方，玩得好像很開心。

    “她去同安堂當(dāng)了學(xué)徒，平日里都易容。”趙珩也看到了陳舒和任長風(fēng)，眼中并無不悅，“開春后他們要去北境，我同意了?！?/br>
    陳舒留在汴京，一旦身份被發(fā)現(xiàn)，那些人會立即查到蘇綰身上。

    昨夜，他連夜往興南發(fā)了封信，讓來梁淑妃好好照顧六皇弟和婉兒，別有其他的念頭。他們不與朝臣結(jié)黨，自己斷然不會動他們母子。

    除此之外，見過蘇綰的其他宮女，只放了一個在梁淑妃身邊照顧過，叫云嵐的姑娘出宮。

    那宮女如今在蘇綰的糕點(diǎn)鋪幫工，又曾在梁淑妃身邊做事，嘴巴比較嚴(yán)實(shí)。

    她若是真拿這事為難蘇綰，未必能進(jìn)糕點(diǎn)鋪。

    余下幾個見過蘇綰的宮女，他暫時不放出宮。已送到各處學(xué)堂的嬪妃，比宮女更清楚，什么才是該死死抓住的。

    那些嬪妃都沒有子嗣，他也允許她們再嫁。

    “挺好的?！碧K綰收了目光，唇邊浮起甜笑。

    北境遠(yuǎn)離汴京，陳舒也會自在許多。能以尋常百姓的身份重新來過，還有任長風(fēng)陪她，相信她會幸福。

    另一頭，陳舒也看到了蘇綰和她身邊的趙珩。

    她一眼便看出那男人是趙珩，心中后怕之余對蘇綰的感激又增了幾分。過了元宵節(jié)她便動身前往北境，繼續(xù)跟著師父學(xué)醫(yī)。

    任長風(fēng)也和她一道去，他求得趙珩放行，前往安宣府協(xié)助知府張奉如打理政務(wù)。

    “阿姐？”任長風(fēng)循著她的視線看了一圈，沒看到有熟人，稍稍安心，“可是有人認(rèn)出你了？”

    “覺著有些累了，回去吧?！标愂嫖⑿μь^，少年臉上浮著層薄汗，眼里的熱情直白流露，半點(diǎn)隱藏的意思都沒有。

    她從未被人如此看著，一時間竟有些懊惱，不該這般早回去。

    還在宮里時，她雖得高宗寵愛，高宗看她的眼神卻未有這般真摯，只有急色。

    陳舒心思電轉(zhuǎn)，不等他出聲便又說，“若你沒玩夠，可以再待一會?！?/br>
    他自小被趙珩選中訓(xùn)練成侍衛(wèi)，這樣放松游玩的機(jī)會不多。

    “玩夠了。”任長風(fēng)笑起來，露出好看的白牙，“回吧，晚上給你包餃子?！?/br>
    他在暗衛(wèi)營時，過年過節(jié)老賈都會帶著他們一塊包餃子。

    “好，我要吃牛rou餡的?！标愂婺贸雠磷犹纸o他擦汗，“要多放rou?！?/br>
    女子的手拂過臉頰，帶著幾分細(xì)微的涼意，帕子上的幽香躥進(jìn)鼻子里，是她身上獨(dú)有的味道。任長風(fēng)喉結(jié)動了下，一張臉燒得通紅，慌張后退，“我自己來?！?/br>
    “吶?！标愂鎸⑴磷觼G給他，轉(zhuǎn)身往馬車那邊去，“好好擦?！?/br>
    任長風(fēng)手忙腳亂地接住她的拍子，臉紅紅地跟上去。

    等到了北境，他就求她嫁給自己……

    城外的熱鬧持續(xù)到傍晚便散了，城里的熱鬧剛開始。

    蘇綰牽著趙珩的手站在蘇宅門外，含笑看著蘇馳和收養(yǎng)的弟弟們在街上放煙火，不時被鞭炮聲嚇到。

    少年們在街上瘋了一陣，認(rèn)識許多新的朋友，一大群人又接著繼續(xù)玩。

    過了一陣，蘇馳氣喘吁吁地跑回來，雙手插著腰，面上淌著熱汗上氣不接下氣，“阿姐，有人發(fā)現(xiàn)玄黎哥哥身份了，外邊都在傳。”

    他聽到消息就趕緊跑回來告訴他們，這事他從不對外說，不知是誰傳出去的。

    “沒事，去玩吧，告訴弟弟們這個傳言是假的?！碧K綰拿出帕子給他擦汗，“好好管著他們，讓他們別去跟人爭執(zhí)?！?/br>
    “明白?！碧K馳看了眼趙珩，喘勻呼吸，弱弱出聲，“姐夫，我走了。”

    趙珩淡淡揚(yáng)眉。

    蘇馳跑遠(yuǎn)，不一會就不見了蹤影，街口傳來少年們歡快的笑聲。

    “下雪了。”趙珩將蘇綰圈進(jìn)懷里，伸出手接住落下的雪花送到她面前，“明日的梅園應(yīng)該頂有趣。”

    “會的。”蘇綰覆手上去，握住他溫?zé)岬拇笫?，“京中所有的才子佳人都?yīng)邀而去，怎會無趣?！?/br>
    就怕有些人要從激動到失望了。

    大雪下了一夜，早上起來還紛紛揚(yáng)揚(yáng)。

    蘇綰挑了一套比較顯眼的衫裙，披上紅色白毛滾邊的披風(fēng)，還特意上了妝，帶著秋霜一塊出去。

    趙珩昨夜留宿蘇宅，住她院里的客房。

    今天一早，他就早早起來安排馬車，還故意穿的很……暴發(fā)戶。

    蘇綰是真沒見趙珩穿這么俗氣過，青色錦袍搭配金玉腰帶，發(fā)冠也金燦燦的。這裝扮，換個人穿得俗得讓人不想看第二眼，在他身上卻多了幾分風(fēng)流浪蕩的氣質(zhì)。

    “上車，常林稍微晚點(diǎn)。”趙珩伸出手，眉梢眼角都染著笑意，“希望那莊子里的人，會喜歡今日收到的驚喜?！?/br>
    “我也期待?！碧K綰將手搭過去，踩上凳子坐進(jìn)車?yán)铩?/br>
    程少寧帖子上的別莊在城南五里處，不難找。

    半個時辰后馬車停下，蘇綰抱著暖爐從容下車。

    路邊已停著不少趕來參加詩會的各家馬車，莊子里的小廝在有序安排，莊子里可想而知的熱鬧。

    “蘇姑娘?！背躺賹幍仍谇f子門外，見到她，臉上立即綻開大大的笑容，快步迎上來，“還以為你不會來?！?/br>
    蘇綰今日上了妝，眉如遠(yuǎn)山，眼含秋水，朱唇薄紅，往那一站，身上的紅色大氅映著身后滿眼的白，仿若人間絕色。

    難怪會被陛下看上，這等姿色汴京城找不出第二個。

    “程公子如此有誠意，我又怎能掃了公子的面子?！碧K綰給了他一個微笑，主動牽起趙珩的手，“進(jìn)去吧?！?/br>
    趙珩略略頷首。

    程少寧見他二人如此不避諱，意識到自己不該盯著蘇綰看，旋即收斂了些，領(lǐng)他們進(jìn)去。

    莊子里來了不少人，雪花紛紛揚(yáng)揚(yáng)，莊內(nèi)的梅花凌寒而開，像是要與雪花爭艷一般，熱烈而惹眼。

    蘇綰牽著趙珩隨程少寧進(jìn)入亭子里，先來的人紛紛過來打招呼，有男有女。

    趙珩側(cè)過頭，往莊內(nèi)的小樓瞟了眼隨即收回視線。

    還挺謹(jǐn)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