吩咐，“一會從后門出去，我晚些時候去見你們的頭?！?/br>
    “謝謝東家?！蔽鍌€小乞丐齊齊鞠躬道謝。

    蘇綰笑了下，讓秋霜把糕點分給他們，“吃完了再回去，吃不完就藏起來?！?/br>
    幾個小乞丐再次鞠躬。

    蘇綰讓他們先出去，過了一陣才打開傘，吩咐秋霜戴上新出的糕點，離開糕點鋪去牙行。

    近年關(guān)的緣故，錢東家有點忙。

    蘇綰等了一會他才折回來，臉上還掛著汗。

    “又來打擾錢東家了，希望沒有影響到錢東家的買賣?！碧K綰起身相迎。

    “蘇姑娘說的什么話?！卞X東家含笑落座，“姑娘此來想要打聽什么，我聽說姑娘帶了很多棉花回來。”

    “帶了五千斤，我今日來是想打聽下，汴京有沒有經(jīng)營不下去的布莊？”蘇綰開門見山，“五千斤的棉花，做被子也就能做幾百床。”

    今年收了二十一萬斤，這只是送去安宣府的量。銷往北梁國中的，大概有十五萬斤的樣子，錦衣坊收了五萬斤左右，剩下的是農(nóng)戶自己加工賣。

    “布莊倒是有一家做不下去的，上半年還托我給擔(dān)保，后來就沒消息了。”錢東家拎起茶壺給她倒茶，“姑娘在北境轉(zhuǎn)手就賺了差不多上萬兩銀子，佩服?！?/br>
    牙行在北境有人，一開始都以為能吃下全部棉花的人，會是錦衣坊的少東家紀(jì)元朗，誰知最后是她。

    他開牙行幾十年，還沒見過能說動官府跟自己做生意的，這姑娘魄力不小。

    “錢東家過獎了，布莊之事你幫我打聽下，價格合適我就買下來，多少抽成咱商量著來，不會讓你白干活?！碧K綰喝了口茶又說，“另外要拜托你幫我留意，適合旱地栽種的糧食種子，最好是讓對方和我面談?！?/br>
    錢東家喝了口茶，若有所思。

    這姑娘竟是真的要給北境百姓送種子？他還以為那份契約，只是用來糊弄老百姓的。牙行似乎沒接過和種子有關(guān)的生意，糧食倒是經(jīng)常接。

    空氣安靜下去。

    蘇綰見他面露為難，端起茶杯又喝了口茶，耐心等著。牙行是中介，這會做種子生意的人估計不是很多，大部分都是百姓自留。

    她也知道有些為難人，又不忍心看著北境大片的旱地，沒有合適栽種的作物。

    一路上看到比較多的只有大豆、高粱和麥子。也有種植水稻的水田，就是面積不大。

    除了高粱、小麥和水稻都能填飽肚子，可惜產(chǎn)量太低，賣了也不夠買糧食養(yǎng)活一家人。

    旱地全種上高粱，也僅僅是夠吃。沒有水利系統(tǒng)灌溉，一切看天，基本上畝產(chǎn)能有一百斤都算豐收，還要繳納一定的稅賦。

    大多數(shù)百姓都是多種棉花，少種高粱，有水田就種稻子，靠著賣棉花換來的銀子買口糧。

    碰到災(zāi)年，沒有糧食也沒有銀子，日子艱難得很。

    先讓百姓吃飽，同時安排人想辦法提高產(chǎn)量，雙管齊下。

    等所有人都吃得上飯，就可以計劃將農(nóng)副產(chǎn)品，轉(zhuǎn)成更高端的產(chǎn)品售出。

    辦法總比困難多，一步一步來沒什么困難是不能打倒的。

    蘇綰又喝了口茶，安慰自己不急。

    “我這少有做種子生意的，不過我可以幫你打聽哪兒有賣，查妥了我就差人去給姑娘送信?！卞X東家苦笑，“這幾年百姓恨不得把種子都給吃了，估計有富余賣出來的不多?！?/br>
    “沒事，你幫我打聽就行。”蘇綰微笑起身，“我還有些事，就不多打擾了?！?/br>
    “姑娘客氣。”錢東家起身送她。

    蘇綰出了牙行，想了想直接去見乞丐頭子。吳東家那還不急，之前進的沉香還有很多，夠用上三四個月。

    三四個月，紀(jì)元朗的墳頭也差不多該長草了。

    汴京城內(nèi)的乞丐很多，剛才那幾個小乞丐說，總數(shù)大概有一千人，各自劃分地盤井水不犯河水。

    他們這一伙有三十多個，十六歲以下的有二十個，大人十多個。

    原本他們也想去報名租田，沒有汴京的戶籍又沒有住的地方，官府的人不租給他們。

    二十個半大小子她還是養(yǎng)得起的，正好以后開店做生意都需要人手，請人也要花銀子。自己從小教，能讓他們從根子上不長歪，用起來也順手。

    走到小乞丐說的宅子附近，蘇綰頓住腳步回頭，狐疑出聲，“秋霜，是不是有人在跟蹤我？”

    從牙行出來，她就有種被人盯著的感覺。

    “有兩個小毛賊，不用擔(dān)心?！鼻锼〒P眉，“我打得過。”

    “去收拾干凈。”蘇綰嗓音發(fā)涼，“別留尾巴。”

    秋霜應(yīng)聲退下。

    還以為她不會在意這事。

    片刻后，秋霜回到蘇綰身邊，神色自若，“干凈了?！?/br>
    蘇綰笑了下，繼續(xù)往前走。

    乞丐們住的宅子被火燒了大半，剩下的一半荒廢許久，看著像是隨時要倒下來的模樣。

    蘇綰走到最里邊，找到看起來還行的廂房，抬手敲門。

    房門一下子打開，在屋里烤火的十幾個乞丐齊齊看過來。

    “誰是話事人？”蘇綰大大方方地環(huán)顧一圈，視線落到居中的老者身上，“我是蘭馨坊的東家?！?/br>
    老者臉色微變，猛地站起來往門外看。

    “我自己來的，有事要跟你談?！碧K綰挑明來意，“老人家若是想談，不妨借一步說話。”

    老者猶豫了下，抬腳往外走，“跟我來。”

    蘇綰松了口氣，帶著秋霜跟上他往鋪滿了白雪的殘破小院走去。

    進了院中的亭子，老者客氣拱手，“姑娘想談什么？”

    “我可以給你們辦理戶籍，讓那二十個小子今后有飯吃，讓你們有落腳的地方。”蘇綰神色淡淡，“考慮清楚了可以來蘭馨坊找我?！?/br>
    “姑娘當(dāng)真能辦到？”老者神情激動，“不會把那些孩子賣去賭場，或者賣去做小倌？”

    “我敢開口自然辦得到。那些孩子我會讓他們?nèi)磕顣?。至于你們，可以去城外的莊子幫著種地，五年后我會根據(jù)你們的表現(xiàn)，把田地分給你們自己種，我只要一點點糧食當(dāng)租金?！碧K綰凝神看他，“如何?！?/br>
    “多謝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