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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鏈子戴在薛雅的脖子上,“如果他不把那條雜毛小瘋狼弄回去,不他媽尋找別的解決辦法,那他最重要的東西就會被毀掉?!?/br>薛雅沒吭氣,這個人雖然看起來并不認識她,但對獵人卻很了解,他知道薛雅是個有機會見到老大的人,所以會讓她帶話。而她對要帶的這句話,卻并不是很明白,封印?封印了什么?而現(xiàn)在又失效了?“中途別他媽想逃跑,否則……”班大同打開門半拎著薛雅把她推出了門外,用手在她脖子上劃了一下,“你會死得很慘。”薛雅想要對這個男人下手,不是什么難事,這個男人是個普通人。但她沒有貿(mào)然出手,如果缸里的人真的是林睿,不管是死是活,這個男人一定跟老大那邊有些關(guān)系,而且這關(guān)系還不是一般的關(guān)系。林睿去找過老大,這件事很多人都知道,他被顧航出手重傷生死不明的事大家也清楚,而無論是什么樣的情況,要想從老大的城堡里把一個他下令殺掉的人弄出來,哪怕是尸體,也是件不可能的事。不管這人說的是真是假,因為有了這層猜想在里面,薛雅決定謹慎一些,如果她被人騙了,頂多被老大罵上幾句,如果這人說的是真的,而她又沒按他說的做,那后果……薛雅一路上想了很多,但直到她飛奔到了那老大的那棟建于不知道什么年代的園子前,看到滿目的爬山虎時,才想到了一個更直接的問題。但她已經(jīng)沒有時間多考慮了,只能硬著頭皮走了進去。她弄丟了顧航,如果老大問起來,她連顧航在哪里都不知道,只知道他受了傷,被郎九狠狠抓傷的那兩處,說重不重,說輕,卻也不是一時半會能好得了的。剛走進大門,眼睛還沒有完全適應(yīng)大廳里的黑暗,一陣寒風刮來,薛雅只覺得自己胸前一陣發(fā)緊,接著就被這風刮得騰空而起,重重地砸在了身后的墻壁上。她忍著痛,捂著胸口掙扎著站了起來,靠著墻,看到了巨大的旋轉(zhuǎn)樓梯上站著一個黑影。“老大,”薛雅看到老大這個反應(yīng),就知道顧航?jīng)]有回來,她必須馬上拿出能讓自己躲過這一場懲罰的籌碼,她拉出了掛在胸前的項墜,“我碰到了一個人……”這句話剛出口,樓梯上的黑影已經(jīng)如同一只巨大的蝙蝠一般騰空而起掠了過來,一道金屬的寒光閃過,老大從她脖子上一把拽走了項鏈。與此同時,薛雅看到了老大隱在黑色長袍里的一雙綠色眼睛,而讓她心里一陣狂跳的是,老大的手,是一只機械臂。在她很小的時候,剛學(xué)著做一個真正的獵人那天開始,就聽到過一個傳聞。所有人都知道,獵人的壽命比狼要短得多,而老大這個獵人,卻活了很長的時間,長到了無法追溯的程度,沒有人知道他活了多久,也不知道他還要活多久。但在幾十年前開始有一個秘密的傳聞,提到這個事的人也不肯多說,特別是像她這樣雖然出生正統(tǒng),卻還是個剛?cè)腴T的小獵人,支言片語里她只能拼湊出一點點內(nèi)容。老大似乎不是一個人,他的身體……全都是金屬。有人說,老大的身體一直在rou體與金屬之間轉(zhuǎn)換,而每次都能從聲音上聽出來,但每次有了變化,卻又都和之前的不同,聽上去就像是全新的另一個人。“碰到了什么人?!崩洗笠呀?jīng)拿著項鏈回到了樓梯上,依舊是冷漠得如同機械的聲音。“一個男人,”薛雅趕緊收回思緒,“我和顧航碰到雪狼,雪狼有戒指了,沈途和雪狼,加上一個獵人,我們差點……”“說重點?!崩洗舐曇粢琅f,手上的項鏈輕晃了一下,動作里透出一絲不耐煩。“顧航受傷跑了,我昏迷了,醒來的時候……碰到了這個男人,他把項鏈給我,讓我給您帶話。”薛雅沒敢停頓,一口氣說了下來。“說?!?/br>“他說封印失效了,如果你不把雜毛小瘋狼弄回去,不尋求別的解決方式,你最重要的東西就會被毀掉……”“雜毛小瘋狼?”老大舉起了手中的項墜,對著樓頂上灑里來的微弱月光,項墜閃動著的綠色光芒和他眼睛的顏色幾乎一模一樣。“是指顧航吧?!毖ρ判⌒牡貞?yīng)了一句。“去把顧航找回來,不管用什么方法,把他帶回來。”老大說完這句話,轉(zhuǎn)身慢慢向樓上走去。“是,還有,老大……”“說。”“這個人的家里,用某種液體泡著一個人,他說是林睿?!?/br>“去找顧航?!?/br>“是?!?/br>薛雅急匆匆地離開之后,他慢慢地向樓上走去。這幢巨大的,如同城堡一樣的房子里,他閉著眼都能知道走到哪里了,每一個房間,每一寸地板,他都熟悉得如同自己身體的一部分。甚至是,比身體更熟悉。他已經(jīng)記不清自己有過多少名字,又用過多少不同的身體了,而這房子,卻始終沒有變過。他推開頂樓的一扇門走了進去。除去一張床,和一面正對著床的巨大鏡子,這間巨大的房間里再也沒有別的東西,連窗戶都沒有。這是他的臥室,他住了……幾百年,上千年,或者是更久的臥室。他站在鏡子前,慢慢除去了自己身上的黑色長袍,露出了身體。這樣的場面,如果讓別人看到,恐怕想不驚叫出來,是件很難的事,就如同他無奈地將自己改造之后,第一次照鏡子時一樣震驚。除去腦袋還保持著之前的模樣,他的身體已經(jīng)完全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副流淌著各種顏色液體的金屬架子,提供給腦袋各種必需的營養(yǎng)。不過這腦袋,也不是最初的那個了,他已經(jīng)忘了自己到底長什么樣,形形色色的臉中,他唯獨忘掉了自己的那張。從他第一次用這樣的方法保存住了自己的意識與靈魂的那天開始,他就在不斷地尋找新的身體,這種方法撐不了太久,如果不能及時找到合用的身體,這頭也最終會像身體的其它部分一樣消失殆盡。見過他身體這副模樣的人,從時間上來看,并不多,可這時間也已經(jīng)漫長得看不到頭了。最近一個見過他這副模樣的,只有林睿。他身體里流淌著的這些讓他能繼續(xù)活下去的液體,就是林睿按老方子革新之后配出來的。現(xiàn)在,他被人威脅了,如果不把顧航叫回來,他就會失去新的身體,他已經(jīng)準備了很久,忍耐了很久才等到的前所未有的一具合適的身體。新的身體有自己的主人,有屬于自己的一切,只有封印或是破壞掉了之前主人的一切,他才能安心地使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