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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說中心事,忍不住屏退旁人向顧嬤嬤求助。 “嬤嬤方才說,剛從慈寧宮過來?” “是,老奴剛給太后娘娘請過平安脈。她這些日子辛勞過度,已經(jīng)有空乏體虛之癥,再這么熬下去,只怕也撐不得太久就要累倒了?!?/br> 姝菡咬唇又問:“那,嬤嬤可見到了大格格?” “那孩子弱得氣都喘不勻,哪能抱到堂屋里給人看見。不過老奴倒是聽御醫(yī)說起過,大格格雖然好不容易被從鬼門關(guān)給救回來,但這個月的藥就沒停過。可憐見的,小小年紀(jì),生身額娘不待見,說不得,天命有礙!” 姝菡孕中最聽不得這樣的事:“真是作孽。那依嬤嬤看,大格格要如何才能養(yǎng)的好?” “這可有些難吶,大格格是從胎里帶的弱,且是早產(chǎn),生下來頭幾天生了場大病,能救回來已經(jīng)是萬幸。而且啊,慈寧宮里的宮人慣來會看人臉色,一個不受寵的格格,誰能巴心巴肺去伺候,只要不被抓了錯處,誰能發(fā)落太后身邊的人,不過是當(dāng)一天和尚撞一天鐘?!?/br> 顧嬤嬤這話說的中肯,也交心,姝菡聽完了然點(diǎn)了點(diǎn)頭,神色更加郁郁。 “看我,和您說這些干什么,老奴方才說到您產(chǎn)前還要繼續(xù)散步的事,這也有個講究……”強(qiáng)行把話題一轉(zhuǎn),又講起了最近一段時間的避忌,另允諾等姝菡臨盆的時候再過來伺候。 如是過去小半個時辰,顧嬤嬤起身告退,姝菡喚來阿蘅親自將她送出去,阿蘅回來時發(fā)現(xiàn)姝菡居然起身下了地。 “主子這是做什么?” “心里煩悶,起來走走?!?/br> “那奴婢扶您去里屋吧,這處離門口近,別染了風(fēng)寒。不過咱們屋子里的地龍是不是應(yīng)該燒熱一點(diǎn),奴婢可聽說了,寒冬里下生的奶娃娃都畏寒,到時候別凍著了小阿哥。” “也不能太熱,不然冷熱交替,反而易染病癥?!?/br> 從這話頭,姝菡又想起了尚在襁褓中就受人冷落的大格格,連她親額娘都不在意她的生死,旁人怕是更無所謂了,這樣的養(yǎng)法,又怎么可能會活命。難怪皇帝明明知道她不愿意替人養(yǎng)孩子,還是硬著頭皮問了一遭。 顧嬤嬤方才說,大格格恐怕天命不永,姝菡這顆即將為人母的心,瞬間就煎熬起來,這會兒沒有平復(fù),反而像一團(tuán)火,在胸口越燒越熾。 “讓小六去趟養(yǎng)心殿,看看能不能和鄧公公說上話,問問萬歲爺這會兒忙不忙?” 阿蘅不明白姝菡用意,還是乖乖照辦,他知道主子雖然好說話,但歷來有主意,一定不會無的放矢。 姝菡走到窗邊,思索了半晌,提起筆在桌上的花箋上懸腕寫下了兩個字,復(fù)又放進(jìn)袖中,和之前給女兒起名的紙放在了一處。 不大會兒功夫,不僅小六回來復(fù)命,他身后還跟著神色焦急的萬歲爺。 “我見小六在門口和小鄧子嘀嘀咕咕,可是出了什么事?” “臣妾沒事,讓您擔(dān)心了?!辨照f完又轉(zhuǎn)向正欲退下的小六:“不是說了不準(zhǔn)驚動皇上嗎?” 小六一臉為難,萬歲爺就是見了永壽宮的阿貓阿狗都要過問一聲,何況還是他。那是他想驚動的嗎? 皇帝見姝菡果然無事,稍放下心。“好了,我來都來了,怪一個奴才做什么?我聽說顧嬤嬤方才來過,可有什么囑咐?” “顧嬤嬤說臣妾養(yǎng)的很好,胎位也正,您不要擔(dān)心,不然處理著大事還要因?yàn)槌兼中?,就是罪過了。不過既然您親自過來了,臣妾今日還真有件事同您商量。” 皇帝聞言,一邊拉住她的手,一邊扶著她往榻邊去?!罢局鴦谏瘢阕略僬f話?!?/br> 姝菡嘴里說著“臣妾哪就那么嬌貴?!边€是由著他拉著坐回了榻上,然后,隨手從袖口拿出了一張紙箋。 “皇上您看,這個名字可使得?” 皇帝不明所以,看向紙面不覺念出了聲:“歆璦?”“是給腹中的孩兒取的?我不是說再斟酌斟酌也不遲嗎?” 歆是這一代皇女序稱,而歆璦諧音心愛?;实垭y免會想歪。 姝菡聞言卻搖了搖頭,“是給大格格取的?!?/br> 皇帝微微愣住。一般皇子皇女出生,在上了玉牒之前不一定都會起名字的,通常要看受不受寵,或是身子骨是不是健康。 早年先帝夭折的子女有近十人,基本都是來不及序齒的,有幾個甚至都來不及取名字。 他經(jīng)姝菡這么一說,才突然意識到,大格格下生這么九,他之所以沒給起名,原也是從心里認(rèn)定,這孩子天壽不永…… 頓時有些難過,也有愧疚。 姝菡看皇帝臉色似乎不對,趕忙詢問:“是臣妾這字選的不好?璦是美玉,而歆璦便是得人心喜的美玉,是盼著大格格將來品性高潔,人人稱頌。” 皇帝收起心中那點(diǎn)陰霾,轉(zhuǎn)頭問姝菡:“怎么想起來給大格格取名了?” “原是輪不到臣妾如此逾矩的,臣妾只是希望,大格格長大成.人之后,念著自己的名字,也能體會到,她也是有人愛重珍視的。” “好,那便叫歆璦,愛新覺羅·歆璦,是吾愛新覺羅·徵徽的皇長女,亦會是值得整個王朝愛重之人?!?/br> “臣妾還有一請,請皇上玉成?!?/br> “你說?!?/br> “臣妾想把后殿的暖閣隔做東西兩間,到時等臣妾臨盆,就把大格格也接來同住?!?/br> 皇帝一時間沒有聽真切:“你說,要接了大格格過來?” “嗯,臣妾想過了,等臣妾這一胎生下來,往后就專心把兩位格格帶大,也省得平日閑下來老是胡思亂想。” 皇帝到了這一刻感覺真的動容。他相信姝菡是真心想要接納他可憐的孩子,沒有帶著任何功利的目的。 他動容之下,輕輕拉起姝菡的雙手:“你放心,大格格只要跟了你一日,你就是她的親額娘。等你臨盆之后,我會讓人把她直接記在你的名下?!边@么做,是為了讓大格格只認(rèn)她一個人,便是防止日后皇后反悔。 姝菡自然聽懂了,卻搖了搖頭:“不,這樣對大格格不公平,她本就是正宮嫡出的皇長女,臣妾不能以愛護(hù)她的名義做出于她不利的事情。況且,一個母女名份改變不了她是皇后所出的事實(shí),臣妾不欲做那掩耳盜鈴的事。日后大格格成了人,敬我也好,怨我也好,都是臣妾自己選的路,何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