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聲音。

    彼時，剛剛從鬼門關(guān)闖回來的皇后強撐著殘軀，轉(zhuǎn)向一旁，帶著無比熱切：“是男是女？”

    穩(wěn)婆利索地清理孩子身體，為她包裹上事先準備好的包裹。

    “恭喜娘娘，是位格格?！?/br>
    皇后覺得胸口似乎被什么重重捶打擊中，連著眼前一黑，昏死過去。

    而另一名還在伺候的醫(yī)婆驚呼：“不好，又見紅了?！?/br>
    一墻之隔的鄧公公還在仔細詢問屋子里皇后娘娘和大格格的情況，卻聽見屋子里一片驚呼。

    片刻后，有人慌忙跑出來大叫：“皇后娘娘有血崩之兆，快去尋顧嬤嬤來?！?/br>
    門上的人自然狂奔著而去。

    小鄧子再等不得，也轉(zhuǎn)身往養(yǎng)心殿奔去。

    彼時，皇帝正坐在養(yǎng)心殿的龍椅上。他案頭，是一張雪白的宣紙，上頭寫著好幾個女孩用的名字，似乎很難取舍。

    這會是他第一個女兒，也是他登基以后的第一個降世的孩子。他不打算讓她遠嫁，到時候在京里給她招個安分老實的駙馬……

    來不及想得過遠，小鄧子慌忙從殿外奔進來。

    “萬歲爺，皇后娘娘戌時為您誕下了一名格格，還有，還有……”

    “還有什么？你倒是說啊？”

    “皇后娘娘似乎有血崩的跡象，奴才回來的時候，已經(jīng)有人去尋顧嬤嬤。”

    皇帝攥緊了拳頭，到底念著往日的夫妻情分。

    “擺駕翊坤宮，朕去看望皇后?！?/br>
    ☆、【陰影】

    001

    “萬歲爺您慢著些, 留神腳下路滑。”

    地面上的積雪被厚底龍靴踩出嘎吱嘎吱的聲響，小鄧子趕忙從身后的龍輦上取了只燈籠, 緊趕慢趕去追前面闊步而行的皇帝。

    一轉(zhuǎn)眼, 人已經(jīng)立在翊坤宮的門口。

    去前頭打前站的小良子這會兒剛把門叫開。

    隨著朱漆大門轟然中開，守門的太監(jiān)們見到身披氅衣的皇帝，也顧不得地上涼, 撲棱棱在門斗內(nèi)跪了一排。

    皇帝大步流星進去, 直奔二進。

    產(chǎn)房的門大開著，有三兩個內(nèi)侍進進出出地在搬東西，顯然里面不會有產(chǎn)婦。

    方才不是說血崩？怎么門會是大開著的？

    皇帝的心驀地一緊, 他隨手抓住一個低頭往外走的小太監(jiān)，那人因夜色正濃且專注腳下一時沒留神, 他手里端著的、被沾血的紗布暈成血紅的水盆便不小心撞翻在地。

    被撞到小太監(jiān)剛想抬頭罵人，抬頭見是穿了紫貂氅衣的皇帝, 瞬間舌頭有些打結(jié)。

    “萬, 萬歲爺，吉祥?！?/br>
    皇帝哪有心情聽他道吉祥？他現(xiàn)在感覺很不吉祥，況且身上沾了腥氣, 是為不吉。不過也沒時間計較。

    “皇后娘娘在何處？”

    “在，在，在東邊寢殿?！?/br>
    “人醒著嗎？”其實想問的是，是不是已經(jīng)救過來了，還是已經(jīng)不不測？

    “奴才不，不清楚。聽伺候的嬤嬤吩咐, 讓人熬了補血止崩的藥來……”

    皇帝得到想要的答案，這才松了手，跟上來的小鄧子趕緊伸手替萬歲爺去解氅衣。那上面沾了產(chǎn)婦的血，陰氣重。

    皇帝也沒停步，自己一把扯開了繩結(jié)，把衣服隨手丟在雪地上，眼見把無人踏足的積雪染紅。

    進到堂屋的時候，幾位御醫(yī)正在寫方子，顧嬤嬤也在一旁囑咐著什么。

    皇帝不讓驚動人，也沒用響鞭開道，一時間真沒人留意他進門。

    最先發(fā)現(xiàn)皇帝駕臨的是一名叫巧兒的宮女，一錯身險些撞到皇帝身上。

    “給萬歲爺請安?！?/br>
    屋子里的人聞聲這才發(fā)現(xiàn)皇帝來了，紛紛行禮。

    皇帝看眾人的神色如常，心放下了大半。

    是他愚笨，怎么會懷疑皇后過身。如果她真有個萬一，肯定早有人去養(yǎng)心殿報喪。

    “皇后如何了？”

    專擅婦科的顧嬤嬤一馬當(dāng)先：“回萬歲爺，皇后娘娘在產(chǎn)下大格格后，有血崩之兆，幸而及時服用了歸經(jīng)的丸藥，眼下血已經(jīng)止住了。”

    皇帝又問：“可還有大礙？”

    “皇后娘娘這一胎懷得辛苦，且勞心勞力過甚，雖然最兇險的時候過去了，但至少也還得臥床將養(yǎng)幾個月。至于往后如何，還要看這段時間恢復(fù)的好不好?！?/br>
    “那便是說，已經(jīng)沒有性命之虞了？朕可否進去看看皇后？”

    “圣上容稟，這婦人產(chǎn)子，歷來都是在渡生死關(guān)，娘娘她洪福齊天，能在方才搶回一命已經(jīng)是萬幸，老奴不敢妄言娘娘的天命。您若是想探視娘娘，也切勿讓娘娘再勞神勞力，不然老奴方才給娘娘服的藥，就白用了。”

    皇帝知道顧嬤嬤不敢說的太明白，但幾乎已經(jīng)在說，皇后的身子已經(jīng)破敗，歸天只是遲早的事。

    他于是起身，吩咐屋子里的人：“你們都打起精神來，千萬不能讓皇后有什么閃失。”

    002

    那木都魯氏感覺自己仿佛已經(jīng)死過了一遭。

    在彌留之際，她似乎被個孩子的哭聲給吵醒了，可是既睜不開眼，也使不出力。隱約感覺有人捏住她的鼻子給她灌水，還有人將她從一個地方抬到另一個地方。

    等到真正醒轉(zhuǎn)，她已經(jīng)躺回之前住了一個多月的翊坤宮寢殿，身邊伺候的倩兒正紅著眼替她掖被腳。

    “娘娘，您醒了?！辟粌后@喜之余，趕忙回身喊人：“快將顧嬤嬤請來，就說皇后娘娘醒了。”

    那木都魯氏仍感覺不太真實，身上的力氣像是被抽干了一樣。

    她印象里最后的場景，還停留在產(chǎn)婆喜氣洋洋地告訴她，生下來的，是個格格。

    想到這里，她終于記起來，她還有個孩子的，雖然被告知是個格格，但萬許那時是在夢里。

    “倩兒，倩兒，我的孩子呢？”

    “娘娘別急，奶娘把大格格抱去喂奶了?！?/br>
    “大格格，呵呵，大格格……”果然不是夢啊。

    倩兒看皇后一邊自言自語還一邊流淚，趕忙在一旁勸：“娘娘萬萬保重了身體，您這一胎生的不易，大格格胎里也帶著弱，您這個時候，一定要先照顧好自己，等養(yǎng)好的身體，一切都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