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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數(shù)條深紅的印痕,但顧嬤嬤斷言:至多經(jīng)過兩個寒暑,便會恢復如初。 宴席設在晌午,姝菡早間便命人備了水沐浴,因是五月初五的正日子,又在水中加了蘭草艾葉祛邪避疫。 來到安親王府這么多時日,她還是頭遭有機會出這院子,便叫了映兒來講講府中掌故規(guī)矩,當日宴席又是按了什么制式布置,也好決定一會兒如何穿戴、行事。 “側(cè)福晉不必拘謹,福晉說了,主子爺不在,這宴便隨性些,只分了兩席三十六碟的菜式。您大病初愈,若身上不爽利,只點個卯再回海棠院也使得?!?/br> 姝菡這話只敢聽進一半。 要是將客套當做真話,不出兩日府里便會傳言安親王娶得側(cè)福晉是個二五眼。 用笨理兒合計也知道,嫡福晉不撂筷子,哪容個妾氏先退席? 她轉(zhuǎn)身吩咐了鈴兒:“去柜子里給我挑身香色的常服來,頭面佩了賢母妃賞的那套珊瑚的?!?/br> 鈴兒不解:“主子何不穿太后娘娘賞的那套繚綾的?趁著您膚色白凈。” 姝菡卻言:“那件領子太矮,怕見了風。” 鈴兒雖費解這天氣只有嫌熱的,捂那么嚴實作甚?還是照做。 姝菡自有她的道理:那套繚綾常服雖稀罕,顏色卻近正紅。她若頭回現(xiàn)身便穿了這套出去,被嫡福晉誤會她在打擂臺可不是什么美事。 至于頭面,珊瑚比不得東珠貴重,但那是賢妃所賜,穩(wěn)中透著尊重,也是求個無功無過。 002 姝菡裝扮好去往正院赴宴時,花廳里四個格格已經(jīng)入了次席落座。 幾人見她進門皆按著規(guī)矩起身問安。姝菡無心和她們寒暄,被引著坐了主桌次位。 拜素玉所賜,屋子里眾人在姝菡養(yǎng)傷期間已經(jīng)風聞她是因何入的府,且基本確定她日后只能做了海棠院里的第二尊佛爺,于王爺眼中大概也只是個不情不愿接過手的擺設,先時對她身份艷羨嫉妒的心思歇了不少,也因此,便沒有阿諛奉承的必要。 姝菡不介意這樣的冷遇,正樂得清靜。 不多時,女主人那木都魯氏穿了身織金撒紅的朝裙進了屋,她戴了整套的翡翠頭面,一耳三鉗俱都是指肚大的東珠作飾,顯得雍容而富態(tài)。 她身后還跟著個中年使女,懷里抱著剛滿五歲的大阿哥,也就是安親王的嫡長子福元。 姝菡隨著眾人起身問安。 那木都魯氏擺擺手讓諸人落座,目光先是從穿著低調(diào)的姝菡身上掠過,露出滿意的目光,隨即發(fā)現(xiàn)另一側(cè),白妤婷的座位仍空著。 “白庶福晉呢?”問的是院子里傳話的侍女。 “稟福晉,白庶福晉害喜,弄臟了衣裳,說是晚些便到,讓奴婢和主子您告?zhèn)€罪?!?/br> 那木都魯氏微不可見地皺了下眉,隨即換上她那副千錘百煉過的端莊儀態(tài)。 “那也不必等她了,倩兒,吩咐傳膳?!?/br> 姝菡不奇怪那木都魯氏對這位庶福晉的厭惡之情,卻實在不理解一個庶福憑什么敢如此駁當家主母的面子? 便是再得寵,也不過是好聽一些的妾,想來,也是對她那位領兵在外的兄長白景瑞十分有信心。 再冷眼去瞧旁邊次桌的幾人,均是循規(guī)蹈矩的模樣,連平時和自己不對付的素玉都顯得沒精打采。 也對,安親王不在,這宴席對她們而言便形同雞肋。 等八個冷盤上齊,熱菜也走了一半,白佳氏終于在她侍女漣滟的攙扶下施施然進了屋。 她不徐不疾蹲了個禮:“給福晉請安?!辈⒉话雅匀朔旁谘劾铩?/br> 男主人不在,那木都魯氏也不會慣著她:“怎么拖到現(xiàn)在才來?” 白佳氏慣性地將手撫上她已經(jīng)顯懷的腹部,“今日害喜污了衣衫,沐浴換衣費了些時間,請jiejie勿怪?!?/br> 那木都魯氏雖看不慣她做派,也不能真將她如何。 “這是咱們府上的海佳氏側(cè)福晉,這是白佳氏庶福晉,你們是頭回見,以后姐妹間要和睦相處?!?/br> 兩人其實不是頭回見,但姝菡此刻被點了名姓,只點頭:“白meimei?!?/br> 白妤婷似是才見到主母身邊的人一般,只拿眼打量了一番,才笑答:“原來是側(cè)福晉,失敬了?!?/br> 卻看不出有何誠意。 姝菡無爭寵之心,對這輕慢也不當回事。 誰想到,白妤婷剛落座,似是想起來什么,轉(zhuǎn)而問她:“我方才聽見,側(cè)福是姓海佳?” 姝菡不解:“不錯,我阿瑪是海佳氏的旁支,庶福晉有何見教?” 白妤婷掩唇低笑:“也沒什么,只是覺得湊了巧。”說著,將視線落在了次桌某個穿著秋香色常服的格格身上。 那木都魯氏將臉一沉:“好了,都好好用膳。” 姝菡抿唇,不再應聲。 白妤婷含笑答了聲“是”。 一場宴席便這么消磨到午后。 姝菡回了房,知道白妤婷定是話里有話,將鈴兒叫來:“次桌上素玉身旁的那位穿秋香色的格格是誰?” 鈴兒有些吞吐:“是梅赫理·寶洳。” 難怪,是應在了這段因緣上。 “我知道了,勿和王爺提起此事。” 003 端陽家宴后,姝菡在王府的生活便進入了正軌。 其實,除了每隔三日去上房問安,和過去的日子并沒太大差別。 姝菡知道白氏因著位份高低,對自己有著天然敵意。但她對白氏也委實沒有什么好感,如此自不必裝出個姐妹相和的樣子給人看。 好在白氏要養(yǎng)胎,請安的事都被豁免,兩個人幾乎沒有什么碰面的機會,于明面上就沒什么不堪鬧出來。 眼下真正讓姝菡發(fā)怵的是:這個月十六馬上就到了,而福晉已經(jīng)安排了嬤嬤給她講侍寢的規(guī)矩。 聽說安親王歸期未定,姝菡只盼著能錯過她那五天,也好讓她再混過一個月。 五月十七這一日,鈴兒將放了午膳的食盒拎進屋。 看左右無人,她湊近了正在抄經(jīng)的姝菡:“給主子道喜,王爺回府了。” 姝菡懸著的手腕一抖,好好一篇經(jīng)文,就這么污損。 姝菡放下筆,認真看向鈴兒:“王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