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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心結(jié)是不可能的,只是他很小的時候就學(xué)會了接受現(xiàn)實,并將自己的期望降到了最低。沒有期望,就不會失望,沒有失望,就不會難過。路昭無數(shù)次設(shè)想過見到穆懷遠時的情景,他會很平靜、很冷淡地告訴對方自己的身世,然后問他為什么要拋棄那個愛著他的女人。路昭覺得,得到答案以后,他就可以放下了。他不會在意穆懷遠,更不會怨恨穆懷遠,他會徹底忘記他。然而,穆懷遠已經(jīng)死了,早在自己出生之前,他就已經(jīng)死了。***mama:原來,爸爸并沒有不要我們。路昭***在考核最后一戰(zhàn)之前舉辦聚會是星云某個學(xué)生組織的秘密傳統(tǒng),主要內(nèi)容無非就是加油打氣表決心再加上吃吃喝喝之類的,所以學(xué)院方面也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了。宗源離開聚會現(xiàn)場的時候,還覺得挺無聊的,他打聽到了冀恒的所在,所以就直奔射擊訓(xùn)練場。位于基地地下室的射擊場面積不大,這時除了冀恒也沒別人,所以宗源一進門就看到他了。冀恒帶著一副護目鏡,側(cè)身站著,單手舉槍。砰——砰——砰——他手里那把老式機械槍發(fā)出了清脆的聲響。宗源認出那把槍好像還是冀恒自己做的,實戰(zhàn)考核期間,每個學(xué)生可以攜帶的私人物品是很有限的,但是冀恒例外,如果愿意的話,他連機甲都可以自帶。根據(jù)宗源的經(jīng)驗,冀恒練槍就表示他的心情有點不好。第24章他殺死了自己“怎么,緊張了?”宗源笑瞇瞇走到冀恒身邊。冀恒摘下護目鏡,瞥了宗源一眼,回頭檢查自己手里的武器,“緊張什么?”“明天的對戰(zhàn)唄。”宗源說:“你的實戰(zhàn)考核運氣一直那么差,今年搞不好也會出意外啊。”手里上著彈匣,冀恒淡淡地開口,“那你就看著吧?!?/br>“我是關(guān)心你呢?!弊谠磸目诖锾统鰞蓚€小瓶子,只有手掌那么長,里面裝著紅色的透明液體,“看到了嗎,幸運女神的賜福,剛剛從某個學(xué)弟那里弄來的?!?/br>“不必了,你自己喝吧?!奔胶銚u頭,他知道這種飲品,是安珀特產(chǎn)的高度果酒,傳說有運氣加成的神奇效果。“喝一瓶,晚上做個好夢,增加明天的勝算啊?!?/br>“我不需要那種東西?!?/br>“你忘記去年的實戰(zhàn)考核了嗎?”宗源將一瓶果酒放在臺子上,自己打開了剩下的一瓶,“先是戰(zhàn)機故障,然后是食物中毒,這還不夠衰嗎?”去年的實戰(zhàn)考核,冀恒永遠都不會忘記。宗源舉起瓶子喝了一口,“哇,這酒夠勁!”他咳嗽了一聲,接著說:“不管了,反正給你放這里,我覺得我現(xiàn)在需要出去跑圈冷靜一下。”宗源走了,冀恒的腦子還沉浸在那句‘食物中毒’上,他記得當(dāng)時的路昭非常擔(dān)憂,帶著哭腔向他說對不起。路昭喊他學(xué)長,向他道歉,眼眶還含著淚,接下來道格出現(xiàn),崇敬的學(xué)長立即變成了什么恐怖的臟東西,路昭再也沒有正眼看過他,而冀恒,平生第一次嘗到了膽怯的滋味。收槍入套,冀恒拿起了那瓶果酒,瓶壁反射著頭頂?shù)臒艄?,里面清澈純凈的液體晃動著,火紅色,象征著勇氣。打開蓋子,冀恒輕輕抿了一口。這酒入口涼涼的,帶著點甜味,似乎酒精度并不高,但是很快喉嚨就變得火熱,熱力蔓延到食道和胃部,燒得全身的血液都沸騰了起來。總共一百毫升的東西,本來就是兩三口的事情,等到冀恒覺得有點頭暈,他已經(jīng)把酒全都喝完了。冀恒以前當(dāng)然也喝過酒,不過他比較節(jié)制,從來沒有喝醉過。此刻雖然有點微醺,但冀恒覺得自己還是很清醒的,他腳步穩(wěn)健地離開了射擊訓(xùn)練場,走向檢修庫。他想去看一眼路昭,只是看一眼。檢修庫里除了一排排的機甲,半個人也沒有,冀恒走過所有曾經(jīng)遇見過路昭的地方,仍然一無所獲。對啊,路昭在躲他呢,冀恒沮喪地想,他停下了腳步。四周的空間很安靜,當(dāng)冀恒站住不動的時候,他聽到了隱隱約約的哭聲,是一種很壓抑、很悲傷的啜泣,聽得冀恒心里一抽。他循著聲音穿過走廊,拐到倉庫的方向。路昭正坐在三號配件庫門口掉眼淚,他關(guān)掉智腦查詢頁面之后,就從倉庫里跑了出來,但是一時又不知道應(yīng)該去哪里,心里還惦記著卡洛斯讓他值班的事情,因此也不敢走遠,最后忍不住,就在走廊上哭了起來。為了意外離世的父親,也為了心碎而死的母親,更為了自己從小到大累積的委屈,路昭哭著,不敢放開聲,只能咬著衣袖小聲嗚咽。冀恒看到的,就是路昭縮在墻角,抽抽搭搭的樣子。只是看一眼就好的想法被拋到了太空深處,冀恒挨著路昭蹲下,小心翼翼地伸出手,“路昭——”路昭開始沒注意,直到頭頂被人揉了揉,他條件反射地往后一躲,然后就看到了冀恒的臉。“你怎么了?”冀恒問。路昭的回答是手腳并用爬起來就跑。冀恒呆愣了一下,然后起身去追。路昭沖進配件庫,他驚慌地去按關(guān)門鈕,想把冀恒擋在外面,無奈晚了一步,后者一手插進了門縫,導(dǎo)致感應(yīng)門無法閉合。冀恒進了門就大步上前,在路昭試圖躲閃的時候,一把將人摁在了墻上。“告訴我,發(fā)生了什么事?”冀恒語氣凌厲地追問。“和你沒關(guān)系!”怎么會沒關(guān)系呢?冀恒想,他那么小心、那么珍視、那么鄭重地想要守護的人,如今卻因為別的什么人,或什么事而哭泣,怎么會和他沒有關(guān)系呢?伸手撫上路昭的臉頰,冀恒用指腹擦拭著上面的淚痕,淚水濕熱,還帶著路昭的體溫。而路昭則被冀恒的動作驚到了,一時竟然沒有反應(yīng)過來,他的眼睛瞪得很大,一顆淚珠還蘊在睫毛上。“路昭——”冀恒輕輕嘆息一聲,側(cè)頭吻上了那顆淚珠。路昭下意識地閉上了眼睛,他的眼睫在冀恒的雙唇間顫抖,抖得冀恒的心都開始戰(zhàn)栗了。好像不夠,冀恒模模糊糊地想著,還不夠啊。他的吻順著淚痕來到了后者微啟的雙唇上,柔軟、濕潤、細膩,帶著惑人的魔力,像是平生第一次接觸到了世上最美好的東西,甜蜜得讓他的理智近乎崩潰。雙臂死死的抱住了這個人,讓對方修長遒勁的身體和自己貼合在一起,可以感覺到體溫、可以感覺到脈搏、也可以感覺到心跳。周遭的一切都在離他遠去,只有懷里的這個人,那么真實、那么熾熱,仿佛燎原的火焰席卷了他的整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