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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生未必殊途作者:彌善卿第一章承歡膝下嗎?莎士比亞曾說過,“世間事物本無善惡之分,思想使然?!?/br>銹跡斑駁的陽光斜入窗縫,披在他瘦弱的身軀上,手腳被緊鎖在椅子后面而無法動彈,身體被刻下觸目驚心的傷疤,猶如荊棘的刺條猙獰的裹滿了全身,眼皮重的再也抬不起似得,索性把脖子一并向后仰去,抬頭看著慘白的天花板,雖然面無血色卻晦澀不明的笑了…………蘇無緒在副駕駛座上猛然驚醒,驚魂未定的樣子讓夏霖都覺得有些心酸,“我說,蘇大少,咱不至于吧,怎么說你在這里待了有夠三年了,還放不下?”夏霖側(cè)頭看著閉眼沉思的蘇無緒”蘇無緒回了回神,此時他的模樣有些愁云滿面,一眼望去深沉孤寂,看著就很壓抑死氣沉沉的,夏霖開著車還擔心地時不時側(cè)頭看他。“沒那么容易。”蘇無緒緩緩睜開眼,眼神中早已沒有無措,只有無懈可擊的云淡風輕。“鈴~”蘇無緒口袋里的手機鈴聲響個不停,但蘇無緒依舊無動于衷讓夏霖大為著急,“我說兄弟,你還是接一下,萬一是國內(nèi)的人打來的呢?!?/br>“什么事?”蘇無緒還是接起來。“嗯?!比缓髵鞌?,眼神淡然無悲無喜,半響開口,“明天回國?!?/br>——經(jīng)歷長達十幾小時的旅程結(jié)束,下了飛機,來接機的是他弟蘇檸隸以及他小叔蘇博見。蘇檸隸抿了抿嘴角,有些不確定的叫道,“哥?”蘇博見敲了他腦袋一下,“那當然,不是你哥還能是誰!”夏霖走到蘇檸隸身邊揉了揉他腦袋,有些不滿的看著蘇博見,“我說叔,你下手輕點行不!”“小子,這是我家小孩,你上前湊什么熱鬧!”說完把蘇檸隸拉到他身邊,夏霖有些無奈地撇了撇嘴角。蘇檸隸掙脫開,跑到蘇無緒身邊,“哥,咱們先回老宅吧,爺爺……他們都很想你。”蘇無緒看著已經(jīng)十七歲的蘇檸隸,曾經(jīng)跟在他們身后怯生生叫著哥哥的家伙,一轉(zhuǎn)眼都長這么大了,周身透著一股青春活潑的氣息如朝陽初生,一雙明亮清澈的大眼睛正在瞧著他。于是微微點了點頭,“走吧。”蘇無緒有些疲憊,坐在后座閉目養(yǎng)神,蘇檸隸就這么眨著眼睛想看個究竟,半響問道,“哥,你這幾年過得好嗎?”“怎么不好,你可是托我要照顧你哥的,你忘了當初他那瘦骨嶙峋的模樣了,現(xiàn)在不是……”還沒說完,蘇無緒睜開眼冷冷看著他,那眼神帶著寒意,夏霖瞬間把下半句話吞入腹中。蘇博見在一旁說道,“回來就好,老爺子這幾年身體狀態(tài)越發(fā)低迷憔悴,有兩次情況都很兇險,心心念念的還是遠在國外的你,所以回來就別走了?!?/br>蘇無緒睜開眼側(cè)頭看向蘇博見,不知是不是蘇博見錯覺,蘇無緒嘴角竟勾起一絲若有若無的笑容,卻覺得有些嘲諷。“好?!?/br>說完蘇無緒繼續(xù)閉上眼,有些疲倦,如今誰還愿意讓他留下來啊。在拐角處,黑色轎車緩緩開動,車上男人開著視頻,把攝像頭卻對準毫無察覺的蘇無緒,視頻里的另一人眉目清冷,嘴唇薄薄的抿成一條線,緊盯著手機里蘇無緒離開的方向,不言不語。四年了,再來看這記憶中渾身鮮血淋漓如喪家之犬被趕出來的地方,竟覺得恍如隔世。夜幕深深,凜冽的風入寒冬入境,刮在他白/皙近乎到青筋分明的皮膚上竟感覺到一絲疼痛。瑰麗的雙眸好像如濃霧彌漫著,低著頭黑色的瞳孔如旋渦一般波濤洶涌著,氣質(zhì)變化為不同常人的凜冽,蘇檸隸及時拉了他一下,也不知道是不是湊巧。蘇檸隸抬頭很認真的看著蘇無緒,“身邊有兒孫承歡膝下,是讓殘年的老人感到最欣慰的事?!?/br>蘇無緒雙眼陰霾微散,低頭看著一點也不像是不韻世事的弟弟,嘴角有些苦澀。推門進來,大伯蘇北躍,大伯母林茜,他爸蘇向山,他名義上的后媽鄭皎,以及坐在首位上佝僂身軀氣色蒼白的蘇老,這些人正襟危坐,怎么看不像是一家人該有的樣子。蘇向山看著他冷哼一聲,但沒有說什么,蘇老對著蘇無緒招手,蘇無緒乖乖過去蹲了下來,“爺爺,我回來了?!?/br>蘇老雙眼帶著些灰白的迷離,摸了摸他的頭頂,看似很高興,“放學回來了啊?!?/br>蘇老爺子得的是阿茲海默癥,記憶的失去通常從大約65歲開始,此后不斷惡化,逐漸失去記憶和損害判斷力,很難集中精神,語言能力減弱,記憶紊亂?;氐教K無緒的小時候,也許內(nèi)心覺得很對不起小時候的蘇無緒吧……鄭皎笑了笑,“是啊,回來就好,無緒在路上也沒有吃飯吧,不如先開飯吧,我給你熬了烏雞湯,你可要多吃點啊。”蘇向山看了看笑面如花的鄭皎,微微緩和下厭惡神情,“多和你爺爺說說話,老爺子很想你。”蘇無緒抬眼看著裝模作樣的一家人,淡然有禮的一點頭,“好。”也許老爺子天人永隔,這一家子人也就不用苦苦演戲討老爺子最后的歡心了吧,丑陋且讓人惡心啊。晚飯過后,蘇無緒攙扶著蘇老回到書房,蘇無緒打量著這間久違的書房,還是很古樸,周圍墻壁上堆滿了略有陳舊的拓印以及珍藏的書籍,每一本他都曾好奇翻看過,甚至有些還被年幼的他曾撕爛過,可老爺子只是慈愛的笑了笑,所以在這個家里給予他童年美好記憶的只有他爺爺。他掃過墻上的那副山水畫時,瞬間怔住,湛藍的天空下,山峰挺拔的聳立于此,泉水清澈見底,周圍花鳥凝聚于此,更多了份靈氣,渲染著這個世界都如此明亮,給人一種視覺上的享受。這是當年他第一幅覺得拿得出手的畫作,迫不及待地拿過給爺爺看,之后他以為他被迫離開,他的東西會被豺狼虎豹一般的他們所棄之敝履,沒想到這張畫被保留了下來。他瞬間感覺巨大的悲愴包圍著自己,透不過氣來,他扭頭蹲在頭發(fā)花白的蘇老爺子面前,“爺爺……”他不如表面上看上去淡然無悲無喜,他很孤獨很感性,做不到無欲無求四大皆空,也曾想著死了一了百了,是不是對所有人都好,可他還有放不下的人及事。蘇老笑呵呵拍了拍他的腦袋,“新學校好玩嗎?別玩得都不回來吃飯了。”蘇無緒發(fā)怔的看著老爺子緊握他的手掌,然后抬眼認真的與蘇老爺子對視,有些艱難說道,“好,我以后天天回來陪您吃飯?!?/br>“好,好?!崩蠣斪涌粗K無緒離開關上門的剎那,笑得像個孩子……電話鈴接著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