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5
惹怒我嗎?”另一個聲音響起,顯然很不滿:“在我生氣之前把嘴張開。”“如果你想少一個蛋蛋,可以強迫我試試?!币廊皇遣徽?jīng)的腔調(diào),聽起來像是在開玩笑,但只有方嚴知道他絕對是說到做到的人。接著門被大力推開,一個長相英俊的褐發(fā)男人怒氣沖沖走出來,摔門而去。“去你媽的,花心狗怎么不去死!”留在隔間里的克勞德點了只煙,狠狠地吸了幾口才罵罵咧咧地提起褲子,慢騰騰走出來。他似乎是沒料到外面有人,所以嚇了一跳,臉色有點不自然,略帶尷尬地說:“哈哈,總有人跟吃了炸藥一樣喜歡發(fā)火,但愿我們沒嚇著你?!?/br>“沒關系,不過你的伙伴好像生氣了,不用去追嗎?”方嚴微笑,盡量找些話題,想多和他說幾句話,并且不動聲色地從鏡中凝視他的愛人。此時的克勞德還很年輕,臉上都是稚氣,無論是穿著品味還是說話方式都和十年后有著很大差別。他正低頭整理腰帶,并沒有看方嚴,注意力全在夸張的骷髏頭皮帶上,憤憤不平地抱怨:“追他?沒搞錯吧,我現(xiàn)在恨不得讓那頭蠢豬去死!”噢,克勞德,我的克勞德,你還活著!方嚴咬牙,把手藏在袖子里,怕指尖無法抑制的顫抖泄露心事。他想多和他聊幾句,但克勞德沒有興趣搭話,只在他的視線中停留了一會就大步走出去。關門聲響起,方嚴終于支撐不住,跪坐在地板上。他捂著臉,淚水從指縫中涌出……方嚴是個堅強得幾乎沒有感情波動的人,從他有記憶開始就沒有為任何人或事掉下過眼淚。母親死的時候他沒有哭,得知克勞德死訊也沒有崩潰,就算朝自己的太陽xue扣動扳機那一刻也鎮(zhèn)定自若??墒窃僖娺@個男人,看到他露出燦爛的笑容,聽他不耐煩的抱怨,他再也無法忍耐,淚水決堤。他獨自傷感了許久,直到有人進來才假裝什么都沒發(fā)生過,返回候機廳。他靜立在通道中,眼睛無法離開那個人,克勞德坐在休息區(qū)喝咖啡,留下一個還不夠強大的背影。方嚴看著,開始擔憂新的問題,他看過關于時光倒流的電影和,從理論上來說,如果改變過去發(fā)生的事,那返回過去這件事也不可能存在。所以他很害怕出現(xiàn)任何變動,因為克勞德并沒有像十年前那樣直到31號才出現(xiàn),而是提前了十幾個小時。蝴蝶煽動翅膀,能引起一場巨大的風暴!如果時間地點都不對,他們還會有交集點,還能認識對方并且相愛嗎?“就算沒有,我也會自己創(chuàng)造機會。”他深呼吸了幾下,眼神變得堅定,朝人群中那個熟悉的身影走過去。克勞德坐在靠窗的位置,一個人,守著許多行李,表情很寂寞。他望著窗外的大雪,心不在焉地嚼硬面包,配的是自動販賣機出售的廉價速溶咖啡。這是方嚴從未見過的他,初入社會,還是個孩子,難免會事事謹慎,依賴別人。“你好,我叫方嚴,我們剛在洗手間見過?!彼哌^去,伸出右手,露出讓人無法拒絕的完美笑容,并在心中暗暗發(fā)誓——這一世,讓我來追隨你!盡管他表面上偽裝得冷靜,但內(nèi)心其實忐忑不安,即使用盡全身力氣也不能很好地制止顫抖的手指。誰也不知道他此刻有多恐懼,怕克勞德拒絕,怕抓不住眼前的幸福,怕再一次錯過,抱憾終身。“克勞德·霍普金斯,美國來的無業(yè)游民?!毙疫\的是,他并沒有回避突如其來的搭訕,反而露出燦爛笑容,看上去溫和且親切。只是說到自己的處境才有些尷尬地聳肩,在褲子上擦掉手汗,隨即握住方嚴的手。也許是一直拿著熱咖啡的緣故,那只手很溫暖,讓人舍不得放開。交換個人信息后,他們有一搭沒一搭地聊天,并不熱絡,大部分時間是方嚴主動找話題,克勞德附和。這個大男孩沒有專注在交談上,他的目光游移,在人群中搜尋自己的戀人,并且小心地和身邊的陌生人保持距離。他很禮貌,有問有答,但僅限于此!方嚴感到難過,這種謹慎的疏離感快把他殺死了,他無法想象曾經(jīng)那么愛自己的男人用癡情的目光注視別人。他是我的,他的微笑、他的眼神、他的一切都是我的!克勞德,你快把我逼瘋了……方嚴感到腦中有個聲音在嘶吼,在歇斯底里地大叫,瘋狂地宣誓所有權(quán)。他的頭皮發(fā)麻,胸口很痛,憋悶得呼吸困難,身體像要撕裂一樣難受,每個細胞都在叫囂。那種痛苦從頭到腳奔騰,幾乎要忍耐不住,卻又必須做出若無其事、毫不在乎的樣子。定了定神,他想挑些有趣的,對方會感興趣的話題讓氣氛活躍起來,可惜從前的記憶派不上任何用場。十年后的克勞德喜歡收集限量版籃球鞋和做工精美的火機,沉迷于魔獸世界,瘋狂地做鋼彈模型,并熱衷于親手改裝汽車。當然,他也保留著很多孩子氣的習慣,比如把巧克力餅干泡在熱牛奶里吃,或者跟可愛的貓咪一起蜷縮在被子里打盹……對方嚴而言,只有這些點點滴滴全部組合起來才是完整的克勞德,才是他熟悉的戀人,是既慵懶又強大的雄獅!而現(xiàn)階段的小獅子對這些事毫無興趣,重心完全在那個男人身上,連分開一會都會不安。雖然他們在廁所里鬧了些小矛盾,但方嚴看得出他很在乎自己的戀人,這正是重生后必須面臨的最大困難。他十分清楚他是個多么專情的笨蛋,一旦認定某個人,就會義無反顧地追隨下去,不離不棄。雖然他偶爾也會油腔滑調(diào)地開玩笑,用語言調(diào)戲別人,但都點到為止,絕不會出現(xiàn)越軌的行為,那份忠誠度高得令人乍舌!可讓他如此在乎的感情最終以悲劇收場,方嚴不知道他們分手的原因到底是什么,因為克勞德從不談論這件事。他只知道那個帥得不正常的男人叫杰森,是他的初戀,但那混蛋最終娶了車隊贊助商的女兒為妻,還生了一對雙胞胎。如果沒記錯的話,這段戀情讓他十分痛苦,差點喪命!那是2004年春天發(fā)生的事。那年方嚴因急性闌尾炎接受手術(shù),留院觀察期間剛好和身受重傷的克勞德同病房。他被人揍得半死,脾臟破裂,斷了兩根肋骨,沉默地躺在病床上,死氣沉沉。住院的兩周里他不吃不睡,也不開口說話,無論白天黑夜都瞪著沒有靈魂的眼睛,像對塵世沒有毫無眷戀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