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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是千萬個想要去與師叔并肩作戰(zhàn)的,可他不能那樣做呀。二十年前爹之所以能夠率領枉死城軍隊前去營救師叔,那是我娘以葉家……也就是我娘親家數(shù)百年城主之位才能夠換來的。事后爹娘要退下城主之位,卻被全城百姓共同攔住了。爹娘無法,我爹便跪在宗祠跟前起誓,一生護枉死城周全,決不再做半點有損枉死城安危利益之事。”段須眉猛然抬頭。饒是他曾在枉死城呆了一整年,關(guān)于這件事他卻從來沒有聽過半字風聲。衛(wèi)飛卿同樣震撼難言,喃喃道:“可見英雄人物,能夠與之共結(jié)連理之人同樣巾幗不讓須眉……”他也就是適才隔著老遠的距離模模糊糊看了一眼站在傅八音身邊那女子,甚連她長什么模樣都沒看清。但他能夠想象二十年前那個為了成全丈夫的信義決然走下王位、在事情并未發(fā)展到最差一步的情形下依然履行諾言摘下王冠的女子,她必定美得驚心動魄。這份豪情,同樣動人心魄。傅八音看著衛(wèi)飛卿,忽道:“你是不是在想,我內(nèi)人對我這份情誼難能可貴?而我與芳蹤的兄弟情誼同樣難得?”雖不知他為何有此一問,衛(wèi)飛卿仍舊頷首。“那你呢?”卻不料傅八音緊接著問道,“你對眉兒,可也有這等情誼?”衛(wèi)飛卿聞言一呆。傅八音自然不是心血來潮這才有此一問。他適才一見衛(wèi)飛卿,便知他就是衛(wèi)飛卿。只因封禪在書信之中便有提到衛(wèi)飛卿,話語不多,唯有八字:眉兒摯友,有如你我。他又從枉死城密探處得知衛(wèi)飛卿與段須眉共同經(jīng)歷之事。衛(wèi)飛卿在關(guān)雎為段須眉沖冠一怒。衛(wèi)飛卿在登樓為段須眉縱身一躍。他從前一直很憂心以段須眉性情以及他曾經(jīng)歷之事,他可能一生也再難交到如同當年他們幾人那般身家性命足以交托的朋友。段須眉能交到衛(wèi)飛卿那樣的朋友,這讓他很欣慰。可他見到衛(wèi)飛卿之后才發(fā)現(xiàn),這個人委實太聰明、太精細、太完美無缺,乍眼看去與段須眉全無半點相似之處,他忍不住就問出這樣的話來。但他沒能聽到衛(wèi)飛卿的回答。他聽到了段須眉的回答。一向都不喜歡說話、不喜歡表達感情的段須眉在衛(wèi)飛卿出聲之前十分平靜說道:“是,衛(wèi)飛卿于我,就是如同幾位叔伯于我爹一樣的朋友?!彼f這話時,心里委實有一絲怪異。并非靦腆赧然,而是總覺得“朋友”二字不足以表述衛(wèi)飛卿在他心中地位,哪怕是如同池傅封段這樣的朋友。但他言語匱乏,一時也想不出旁的詞來表示。他卻不知就他這一句被他自己嫌棄不夠的話,卻險些將其他三人魂都震飛了。衛(wèi)飛卿回過頭呆呆看著段須眉。他知道這個人內(nèi)心是怎么想他、怎么看他的,他也知道這個人不說出口是因為他不愛說話,而不是羞于表達,他只是、他就是……他單純的就只是在看著他發(fā)呆而已。傅八音則想道,能讓段須眉說出這句話來,衛(wèi)飛卿這朋友當真、足矣。而傅西羽呆呆問道:“這么重要呀?比我還重要么?”段須眉淡淡瞟他一眼。傅西羽看樣子委屈得都快哭出來了。段須眉只得道:“你是我?guī)煹?。?/br>他這句話說了跟沒說沒兩樣,但傅西羽卻神奇的被安慰到了,立時化解滿面愁云,喜笑顏開。衛(wèi)飛卿發(fā)完呆后,不知為何總覺有要臉紅的趨勢,他心道這萬萬不妥,便立時另尋了個話題道:“話說回來,既然段前輩是偷偷離開,城主又如何得知他與封前輩即將會面的消息?”傅八音道:“他來此之時,我將封禪的書信拿給他看,他二人做了數(shù)十年兄弟,又俱是死過翻身,他既特意來此看我,必也會循著信中線索前去與封禪見上一面?!?/br>衛(wèi)飛卿原是隨口發(fā)問,不想竟得來意外之喜,精神一振道:“封前輩有在信中表明他前往何處?”傅八音嘆了口氣:“他說要回他從前舊居一行。他那人向來有主意,我雖不知那里有什么值得他返還的,但他想必也有自己的想法?!?/br>“舊居……”段須眉聞言心中一動,“可是當年杜云將他……”說到此,他卻說不下去了。如傅八音所言,那個地方正是他二十年痛苦的起源,必定也是他一生一世痛苦根源所在,又有什么值得他返還?“難道他在這當口還要特意回去緬懷杜云?”衛(wèi)飛卿喃喃自語,“這可不像前輩的性情。”封禪當年固然對杜云情深,但他同時也是一個十分果決之人。“他總歸有主意吧。”傅八音淡淡道,“他舊居便是鳳辭關(guān)數(shù)十里外凌云山下的青燈古剎,你們乘雕前往想必今日內(nèi)可至?!?/br>段須眉忽然跪倒在地朝傅八音磕幾個響頭:“請師父代我向師娘賠罪以及致謝,我解決完眼前之事,再親自回來向師娘磕頭?!?/br>“你們父子動輒喜歡磕頭還真是一脈相承?!备蛋艘羿?,“其實你這樣一路跟著他去又能做什么呢?即便是你也阻止不了他的。”而他私心里,不、不止是他,應說段芳蹤、封禪與他三人,即便到了這地步也依然不愿段須眉參與到這其中來。段須眉日后或許也會遇到許多別的、甚至比這更危險百倍之事,可無論如何那也是他的人生,可不是如此刻一般與他們一起陷在數(shù)十年前根本不屬于他的恩怨之中出不去。卻不料段須眉淡淡道:“我沒想要阻止他,只是想要見一見他而已,要不然我就只有在修羅場上再去見他了?!苯K歸那是他二十年未曾照過面的親生父親,他如今的愿望,也不過是趕在天下人之前,作為兒子,能夠率先見他一面,而已。傅八音聽得愣住,半晌嘆一口氣:“你啊?!?/br>段須眉的想法總是與常人不同,而也正是因為他的這份不同,他們才總是忍不住格外的憐惜他,同時也忍不住要敬佩哪怕身為晚輩的他。段須眉與衛(wèi)飛卿走了。他們來此,甚至沒有好好看過一眼枉死城。他們甚至沒有面見過傅夫人。甚至沒有去看一眼段須眉在此的舊居。可他們這時候卻多一刻鐘也無法再停留。眼看大雕消失在云端,傅西羽喃喃道:“父親為何傳授師兄馴雕之法,卻不肯傳授我呢?”傅八音淡淡道:“我若傳授給你,只怕你此刻早已跑到天邊去了?!?/br>“那師兄?”傅八音面上隱隱浮現(xiàn)一層感慨:“他注定一生坎坷,只是希望他在關(guān)鍵時刻能夠多一重保命的手段而已?!?/br>“您當真能做到對段師叔之事不聞不問么?”“每個人都有自己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