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響。他卻仍強(qiáng)作著淡淡神色,撿起那染了無數(shù)鮮血卻到頭來被人嫌棄的金箍棒,如撿起了卑微至塵土的自己。“師父,你說要不是我還有些用處,你早就趕我走了。不用你趕,我自己走?!?/br>唐三藏聽著這話,沒有念起緊箍咒。“你要走便隨你。”他冷了眉目,拂了衣袖,不知氣的為的究竟是什么。“就你會降妖,悟能悟凈難道不會?”孫悟空面色一白,卻又于呼吸間強(qiáng)自恢復(fù)過來。是了,師父有他無他并無不同。他會的悟能悟凈也會。他對那人而言,從來不是獨一無二。“那夜的事……”孫悟空拖著腳步踏出門檻,轉(zhuǎn)首頓了頓,“那夜的事,師父誤會了。我喜歡之人,從來不是你?!?/br>唐三藏變了臉色,卻沒說什么。他翻著嘴唇,雙拳握緊,死死盯著孫悟空走遠(yuǎn),卻不肯喊一聲去喚回。最后,唐三藏讓悟能悟凈埋了三人尸首,念了往生咒,一切了結(jié)后,眉目默然地率著眾人往外行去。他不知道的是,空氣流動間,有什么瑩瑩發(fā)光的往最里頭的房間飛去。房里床上,躺著一微胖的女子,閉著眼,神色安和。當(dāng)發(fā)光的存在咻地一聲飛入那人身體中時,這具軀體破天荒地嗚了一聲,發(fā)出了六百年來,第一次的聲響。“她已有了不朽的rou身。她如今缺的,便只剩下魂魄?!?/br>“你的意思是,我的?”“你陰氣極重,以你的魂魄做引,想來能引來她魂。只是哪怕你見不到她醒來后的樣子,更甚至她醒來后早已性情大變,不復(fù)當(dāng)時溫良模樣,你也毫不在意嗎?”“只要能把她救回來,顛覆這天下,傾盡這三山四海,我都是愿的。”“你讓我打死你三次rou身,為的也是好讓魂魄離體,更容易地進(jìn)入那人體內(nèi)吧?”“于你也不無好處,不是嗎?那人對你究竟是什么心思,一試可知?!?/br>“你……執(zhí)念太深?!?/br>“六百年前你就已然對我說過這話。如今的你,又何嘗不是與我一樣?”孫悟空走在路上,想起那府邸中的槐樹,想起他三打辜小念后,空氣里隱隱浮動的白光和槐花香。悟空哥哥,我要走了。你雖死了,白骨精卻還活著。要是你倆有緣,能不能幫我問問她。問什么?jiejie喜歡槐花,又說我和槐花很像。她是不是,也是喜歡我的呢?是不是也是喜歡的呢?……悟空哥哥,當(dāng)年我問你的,如今你可能回答我了?我……嗯?小念。于她而言,你只是很像槐花,可你終究不是槐花。原來如此……我明白了。明白了還不悔嗎?喜歡一個人,便已失去后悔的資格了。悟空哥哥,我就不說再見了……愿你別似我,終求而有得。孫悟空看著被夕陽拉長的一個人的路途,覺得這樣也好。七百多年了,他是該放下了。【——大師兄就沒想過要個結(jié)果嗎?】【——就算我普度眾生,憐愛眾生。你也只會在我的眾生之外?!?/br>【——要不是看你能護(hù)我周全,早在知你喜歡我時我便把你趕走了。】【——就你會降妖,悟能悟凈難道不會?】他已經(jīng)要不起結(jié)果了。他,不想要了。作者有話要說: 終于發(fā)到這章三打白骨精了,突破三萬字撒花!這章悟空微作,不過原諒一回吧2333畢竟患得患失那么久。以及預(yù)先提醒,某些羞羞記得關(guān)注正文細(xì)節(jié)和微博哦!第8章山府焦土別猴猻【——你和師父也真是別扭,明明互相喜歡,卻藏著掩著死活不肯說。——誰告訴你的互相喜歡?】【——那夜的事,師父誤會了。我喜歡之人,從來不是你。】“呼,呼……”唐三藏從夢中驚醒,蒼白的臉上覆著一陣虛汗,喘氣不止。“怎么又夢見他了……”唐三藏喃喃自語著,撫著心口,有些不解。他向來睡眠不穩(wěn),夢中總夢見一些前塵舊事,和悟空一起睡后倒是好了許多。只是如今悟空已然走了,他孤身入睡時不知為何,沒再夢見那些亦真亦幻的往事,倒是夢了不少次他那頑劣惱人的大徒弟,孫悟空。唐三藏眉頭輕皺,有些苦惱。夢里何事,醒來大多忘了。殘存的記憶里只不過還記得些許影像。夢中那人或是倔強(qiáng)的,或是哀戚的,或是淡漠的,最后都化成了那道暮色夕陽下扛著金箍棒揮手而去的灑脫身影,無言間敘說盡了他唐三藏的自作多情。【——孫悟空,你方才說了什么?你可知這是大逆不道?】那猴頭喜歡之人從來不是他。他明明該松口氣,可卻總是心沉如墜石。甚至還總?cè)滩蛔∪ハ?,孫悟空是不是不會回來了?那劣徒還準(zhǔn)備跟他置氣多久?那三人究竟是不是妖怪?還有……他喜歡的那個人,又究竟是誰。唐三藏捂著頭,低低呻/吟了聲。大夢仿佛攫取走了他所有精力,讓他成了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廢人。氣喘吁吁,心煩意亂,和步入暮年的耄耋老翁沒有兩樣。他握拳砸了下脆弱的木板,嘎吱響聲中又被疲倦的涌潮吞沒。視線一片晦暗,就像上天把黑夜貼在了他眼前。唐三藏不愿再如此沉睡入那荒蕪又荒唐的夢魘,不愿再見那人斂著眉目輕描淡寫道一句我喜歡的人不是你。他無法形容這種明明于己無關(guān)卻又偏生波瀾的感覺。就仿佛前塵相識,一切早已冥冥注定,就仿佛他要找的人……一直便是他。他沒有力氣再想下去了。眼皮越來越重終至漸漸貼合,唐三藏耐不住困意又再次睡了過去?;秀敝兴路?,看見某人跌跌撞撞自虛空里跑來,小小身軀懷抱著巨大蓮花,淋了一身水意。明明狼狽至極,明明遍體鱗傷,卻偏偏眉眼清澈,笑意盎然,“長老,長老你看!我采來了,把俱勿頭采來了!長老、長老……”兩線合一,視線歸于原始的黑暗。夢中洶涌,順流逆流。屋外,朱悟能扛不住睡意睡得七倒八歪,沙悟凈看著手中之物怔怔發(fā)呆,白龍馬闔著眼皮無聲歇息。沒人看見草叢陰影處略過一道黑影,鬼魅無息。對他們而言,少了個人,一切都沒變。該上路還上路,該吃飯還吃飯,該睡覺還睡覺,該打妖怪還打妖怪。只有每當(dāng)午夜夢回時身邊少了熟識的熱度和氣息時,每當(dāng)沉默和凝滯再次降臨燃燒的火光時,每當(dāng)本該有那人在旁或打或罵或怒或笑可轉(zhuǎn)頭只剩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