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64
…還沒睡?”楚清瞄了一眼床頭柜上的時鐘,果然早就過了他固定的睡覺時間,不過這些條條框框的固定時間,從來都不能套用在“想念單冽”這個選項上。楚清悶悶地回答他:“聽不見你的聲音,我睡不著?!?/br>單冽好像走去了清靜的地方,在一片安然無聲里,問他:“現(xiàn)在呢?”低低的聲音很有寵溺的味道。楚清懊惱地咬住被子:“更睡不著了!”單冽在那頭低聲笑出來。楚清不許單冽掛電話,要聽著他那邊的聲音才能入睡。單冽就一直保持通話狀態(tài),隨身帶著手機去加班。楚清傾聽著那邊機器的轟鳴聲,鋼鐵構(gòu)件的碰撞聲,混凝土泵的攪拌聲,聽著聽著也不知道是睡著了,還是睜著眼睛做夢,面前都是烈陽下粼粼飛濺的白色泡沫,單冽拿著皮管子在工地的空地上洗車,噴泉一樣的水涌,揚灑在裹滿泡沫的黑色車身上,撒下雪雪白白晶晶亮亮的星點。他在樹蔭底下看他洗車,被濺了一襯衣的清涼水沫,氣得他上前抓了皮管子往罪魁禍首身上掃射??諝庵谐汕先f分散的細水珠彌漫出一彎淺淺的虹彩,絢麗得令人發(fā)怔。手上的皮管子被單冽抽走了,淋得濕漉漉的單冽攬了他的腰,開駕駛座的門把他安在座位上,伸了手背給他擦?xí)竦猛t的汗臉。他的手涼涼的,帶著檸檬香的潮濕泡沫,背脊彎成一道好看的弧線,逆光在上邊兒散步。他在心里發(fā)著熱。他伸出手,摁了單冽的肩膀要他蹲下,然后他坐在高處探著身子,低下頭,一片霧蒙蒙的泡沫虹彩,吻他。單冽的唇那么燙,僵了一瞬,就是溫柔地回吻。姿勢那么別扭,可單冽舉起手臂,把高高在上的他擁吻在懷里,竟然,剛剛好。對于高三學(xué)子來說仿佛長無盡頭的闃黑在高中畢業(yè)會考結(jié)束的那天,提前乍泄出一絲天光。程放做完了會考試卷就回到教室?guī)桶嚅L和學(xué)習(xí)委員做值日。擦完最后一塊小黑板,倒完最后一簍紙團,擰上風(fēng)扇停止最后一片風(fēng)葉的旋轉(zhuǎn),教室里最后只剩程放一個人。程放靠在課桌上,腦袋壓著胳膊,沉靜地檢閱桌面上他和楚清曾經(jīng)涂鴉下的公式與幾何。窗外蟲鳴聲燥亂,又將是一個知了停滿香樟樹的夏天??蛇@個夏天再沒有他需要等的人。突然就從極近的地方傳來柳修豪疑惑的聲音:“這個反函數(shù)的值域和定義域都解錯了吧?”說話間的熱氣都噴到他臉上。程放倏地抬頭,就和柳修豪的鼻尖頂在一起,不知什么時候他已經(jīng)坐在了前座,和他腦袋抵腦袋地一塊兒研究桌面上的涂鴉。程放拉開距離,愣愣看他:“你怎么在這兒?”不是已經(jīng)去A大集訓(xùn)了么?柳修豪笑:“你在這兒,我不在這兒該在哪兒?”他說得那么自然,聲音動聽得像一首詩朗誦。程放的眼神不自在地落到他肩膀上,想起除夕那晚抱住他的肩頭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場面,真是覺得……媽的……太丟臉了!柳修豪隨著他的視線瞟了眼,拍拍肩膀戲謔:“別怕你心碎沒人幫你擦眼淚,風(fēng)里雨里,哥的肩膀借你!”程放尷尬地捶他一拳,紅著臉搔首撓耳:“那個……那天的事兒……謝了啊,以后有需要哥們兒的地方,你就吱個聲……”柳修豪卻反手握住了他捶在肩上的那個拳頭:“程放,我真的從來沒把你當作哥們兒過,就像你從來沒把楚清當作哥們兒那樣?!?/br>程放的腦筋轉(zhuǎn)不過彎來:“你什么意思?”這是……從A大特意趕回來搞絕交的?柳修豪從襯衫口袋里掏出一張四折的表格,展開來,是一張高考志愿填報指南,詳細地預(yù)估了程放高考每一門科目的分數(shù)值,根據(jù)每一分數(shù)段的可能性,對應(yīng)地分析出程放適合投檔的A市大學(xué)及專業(yè),同時精確預(yù)測了投檔成功率的百分比。柳修豪拿了程放筆盒里的筆給他劃重點:“程放,你說過的,我讓你別走你就不走?!?/br>程放看著那張志愿指南,更加疑惑:“到底什么意思啊你?”柳修豪抬頭:“程放,我以前一直以為,‘喜歡’就像脈振磁場的動勢一樣,可以自然而然分解為兩個幅值相等的旋轉(zhuǎn)磁動勢和,這兩個旋轉(zhuǎn)磁場在轉(zhuǎn)子導(dǎo)體中正轉(zhuǎn)、反轉(zhuǎn)、互相作用,就能自然而然產(chǎn)生電流感應(yīng)??纱蟾攀俏覀冎g的磁阻太大,你好像一直感應(yīng)不到我的振幅……”程放郁悶了:“說人話行不?”柳修豪直視他,嚴肅,真誠:“程放,我一直把你當作我喜歡的人?!?/br>他說得真摯又深切,眸子里沒有慣常的狡黠、戲謔、嘲諷,只有涌動的沸騰的關(guān)不住的熾熱。程放被他猝不及防的表白震得手足無措。僵硬。環(huán)顧空無一人的教室,柳修豪說:“現(xiàn)在,這個氣隙里,只有我與你的磁場和。你能感應(yīng)到我的振幅了嗎?”程放繼續(xù)僵硬。僵硬到心臟,到血管,到神經(jīng)末梢,到四肢全身。柳修豪從課桌間靠過去,伸手擁抱他,抓著他一動不敢動的手貼在自己心臟的位置:“這里,就是我需要你感應(yīng)的地方?!?/br>兩顆心,同步跳動一樣的振幅。楚清從會考試場出來的那一刻,候在校門口等著他的是心心念念想著的單冽。單冽在熙熙攘攘的學(xué)生中找尋他的身影,鎖定之后就再也沒移開目光,安安靜靜看著他從人潮人海里跑向自己,然后張開雪白翅膀一樣的雙臂,圈住自己的脖頸,偎進自己的懷里。單冽回擁他:“畢業(yè)快樂?!?/br>此擁抱僅持續(xù)了十秒,楚清就恢復(fù)了理智,臉燒得冒起煙來!卻沒像以前那樣一有外人在就推開單冽,而是趕緊埋了臉在他肩膀上當鴕鳥,埋得死深死深,就露出兩只紅艷艷的耳朵,從耳根紅到脖子里。單冽對他的反應(yīng)有些驚訝,伸手擋他的紅耳朵幫他做掩護,笑著,幫他打開副駕駛座門:“接你回家?!?/br>“我爸早上說了來接我……”楚清有些猶豫,抬頭掃一眼人群尋找楚爸的車。校門口人擠車雜,單冽不由分說把他護在身側(cè),塞進車里:“我都和他說了。所以我能來接你?!?/br>楚清覺得這句話邏輯有點兒奇怪。都和他說了?所以能?單冽的車子沒有像以往那樣開到小區(qū)門口的樹蔭里就停下,而是一直駛到單元樓底下。楚清和單冽在車里吻別以后,單冽卻沒有離去,把車停到車位上,下車到后備箱里拎出一個行李袋來,鎖了車門就往楚清站著的樓梯口走來。楚清一眼不??纯此挚纯此稚系男欣畲惺裁聪矏偟钠诖謳c不可置信的忐忑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