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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或賴都不重要了,能管用就行,而且最關(guān)鍵是要快,仝則在意的無非這一個字,他可沒耐心在這小島上吹海風(fēng)曬太陽,苦等個把月沒有裴謹?shù)囊粜拧?/br>“雕蟲小技,希望能有用。”仝則真心實意的說,“三爺未必想不到,估摸是不屑做,還有事涉薛家,這些盤根錯節(jié)的關(guān)系,由太太出面最合適,薛家經(jīng)此一事,將來也不好再和三爺鬧騰——他雖然不怕小人,卻沒必要費心思和小人歪纏?!?/br>游恒嗯了一聲,笑著贊道,“想得周到。果然是……果然是……”果然了半天,也沒果然出什么新詞來。果然是少保的好情郎么?別看游參將舌頭都大了,卻到底還是說不出口那三個字。仝則善解人意,接下去道,“都是三爺?shù)娜?,替他分憂罷了。他把你我留在這,是不想讓我們卷進那些爛事,這是他仁義。其實我這兩封信破洞百出,算不上高明。將來對薄公堂,三爺一看就知道該怎么破局?!?/br>這話倒不是自謙,因為仝則自己最清楚,為這兩封信,他是整整苦熬了有三個晚上。熬得眼睛花了,手腕子也僵了,幸虧裴謹不是每次寫信都只用毛筆,也用鵝毛水筆,那質(zhì)感趨近于硬筆,不然就算他開了掛,也不可能在短時間內(nèi)模仿出一手高段位的毛筆字來。等游恒收好兩封信,這時才想起來好好端詳仝則,此刻于燈下細看,只見他眼窩發(fā)青,眼中血絲密布,可見確是煞費心神,只是那目光依然清澈堅定,安安靜靜地散發(fā)著一種,其人胸有成竹可以全權(quán)信賴的感覺。“你也不容易,光是這措辭語氣就想了好久吧,編這些個東西最費腦筋?!庇魏阏f著一嘆,“虧我之前還當(dāng)你到處閑逛,不知道惦記人,看來哥哥是錯怪你了?!?/br>仝則一笑,輕描淡寫的回答了他前半句話,“也沒什么,并不比做衣服更麻煩。”關(guān)于這點,他沒說謊,從前每到發(fā)布會臨近,那日子才最是熬人。創(chuàng)意這玩意對腦洞要求太高,一不留神還容易和別人撞梗,更有事無巨細全,都需要親力親為,那時候仗著年輕身體好,連軸轉(zhuǎn)上幾個晚上,靠幾包煙也就生生挺過來了。現(xiàn)在這具身體,雖說年輕,可已算是傷痕累累。他近來精神尤其短,氣息也不穩(wěn),每每一著急,心口立時像被堵住了似的,深夜平躺下來,一刻鐘之內(nèi)咳嗽根本止不住……也就剩下一個,看上去還像模像樣的空架子了。煙是抽不成了,夜也熬不住,腦子高速運轉(zhuǎn)過后,現(xiàn)在有點過猶不及。明明覺得疲憊不堪,可只要合上眼,神經(jīng)系統(tǒng)頓時沒來由的活躍起來,翻來覆去酪過無數(shù)張大餅,還是難以成眠。“兄弟,好好養(yǎng)身體,這才是少保對你的囑托?!庇魏憧粗?,幾番欲言又止,忽然牙疼似的吸溜一口酒,拍拍他的肩膀,“不多說了。你這份情義,我今天才算看明白,若說少保識人,遠遠比我要準(zhǔn)?!?/br>不阻仝則休息,游恒忙不迭喝干杯中酒,起身告辭。仝則送他出門,站在廊下被夜風(fēng)一吹,不自覺打了個冷戰(zhàn)。游恒才走了兩步,驀地里一回頭,見他人站在汽燈底下頭,長身玉立,眉目英俊,就是臉色蒼白得觸目驚心,偏他本人還愣是一點都不在意。游恒步子一頓,趕緊揮了揮手,“快回去,好生歇著?!?/br>仝則點點頭,像是不經(jīng)意般說道,“明天我就偷懶補覺了,麻煩游兄去鄭醫(yī)官那,幫我要點安神散,多謝了。”游恒頷首答應(yīng)下,再望一眼燈下人,被夜風(fēng)吹起了衣袂,斯人嘴角猶自銜著笑,那云淡風(fēng)輕的閑雅勁頭,怎么看,都好像越來越有他家少保的風(fēng)范了。第92章破五這日天公作美,嘩啦啦下了一場不大不小的雨。海水蒸騰,空氣潤澤,弄得一群在異地過年的大燕兵很是興奮,蓋因京都這個時節(jié)滴雨不至,燥起來簡直能把活人風(fēng)干成一片rou脯。眾人于是都說,這是財神爺借雨勢給大伙送錢呢,接下來一整年恐怕是要發(fā)達了。此時北海水師大部隊已撤離,留下來的全是為仝則所累有家不得歸的倒霉蛋,也只好苦中作樂。此外還有那個鄭樂師,被裴謹以醫(yī)術(shù)精妙為由留下照看,實則大有報復(fù)他當(dāng)日沒時沒晌用仝則的不自覺。仝則連日都在補覺,服了鄭老的安神散睡得昏天黑地,游恒實在看不下去,決定拉他出來曬曬雨過天晴的太陽。不想瞧見他盯著一份古早的資料在看,游恒瞅了兩眼,當(dāng)即大笑,“這是管鄭老要的?難為他了,戴著個花鏡還給你回憶這些個,他是大夫,不是將官,你想知道少保前些年打仗是什么風(fēng)格,跟我說就是,不過費一壺好酒的事嘛?!?/br>仝則看的資料,原是個順?biāo)饲椤?/br>鄭樂師雖說只是大夫,卻不短英雄氣,閑聊起裴謹?shù)倪^往,見仝則不曉得裴大帥之前種種威武霸氣,不由大感唏噓,隨后便自告奮勇。“趁我還沒老糊涂,寫給你看看,權(quán)當(dāng)是回憶錄了。這東西啊,除了兵部檔案史,只此一家別無分號,你拿去好好研究,年輕人是該有個榜樣參考?!?/br>等“資料”拿到手,仝則看得津津有味。對戰(zhàn)爭感興趣是男人的天性,何況還涉及他感興趣的人,順著每一個決斷思考裴謹為何如此布局,漸漸地也就看入了迷。此刻被游恒撞破,仝則也沒什么好掩飾,笑了笑道,“你不是還有要事?那信現(xiàn)在應(yīng)該已到京都裴府了吧?”游恒不大滿意他這句話,“我辦事你還不放心?自然是按最快的腳程來,不過這事不和少保知會一聲,我總覺得心里不大踏實……”仝則擺手,寬慰他道,“你要信得過廖總督,他行動前要么已經(jīng)想好破局,要么會自己先和三爺通氣?!?/br>想想也對,游恒放輕松一笑,“是這么個理兒,不過你不出頭,是打算做好事不留名?”仝則眨眨眼,“我是怕某些人,覺得咱們?nèi)兆舆^得太不安生?!?/br>說話間外頭進來幾個漢子,抬著一只酒缸,親衛(wèi)們迎上去,不多時紛紛回眸往屋子這頭看。“什么意思?”游恒一見酒壇子,兩眼就發(fā)直,“今晚要整點葷的?”仝則拍拍他肩膀,笑著踱步走出去,對著眾人放話道,“是我要的,諸位近來都辛苦了,咱們在異地他鄉(xiāng)過年,也算值得紀(jì)念,今天請大家喝個痛快,另還有幾響掛鞭,回頭放起來,咱們也迎一迎財神爺。”行軍期間嚴(yán)令戒酒,一群禿小子憋了有兩個多月,聞言立馬歡呼雀躍,有人當(dāng)場開蓋,研究起那酒按當(dāng)?shù)刈龇?,到底該算是幾蒸幾釀?/br>仝則負手,淡淡笑看,心下還是掠過了一絲歉疚之感。與此同時,京都也是一派熱鬧喜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