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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應(yīng)該是某人的舊衣。“你也太夸張了,”仝則笑了笑,“我不過是眼瞎,又不是手也一并殘了?!?/br>“誰說你瞎了?”裴謹慢悠悠地反問,一念起,存心想要再逗逗他,結(jié)果一轉(zhuǎn)臉,瞥見他抓被子的手掙起一排青筋,促狹的念頭頓時煙消云散,卻只淡淡道,“給你找了京都最有名的圣手,等會還要給你針灸,每日兩次,不用多久就能恢復(fù)。不過是存了點淤血,靜養(yǎng)吸收幾日自然會好,聽話,不必緊張。”他看得清楚,自己每說一句,小裁縫的睫毛就顫上一顫,因為屏著呼吸,連臉部線條都繃得極緊,他忽然既心癢又心酸,難得惻隱發(fā)作,又善解人意的補充道,“你若不信我說的,回頭親自問大夫就是?!?/br>仝則不防這么快就被他看穿,不免作賊心虛的訕笑了兩下,打岔道,“你身上的傷如何了?究竟傷在哪里?”“胳膊,皮rou小傷而已。”裴謹說著,一連喂了他好幾口水,倒好像嫌他話多似的,“想吃什么,我讓人做給你?!?/br>“什么都行,餓得前胸貼后背,我現(xiàn)在能吞下一整只羊?!辟趧t咧嘴,露出一口小白牙,才剛被喂了顆定心丸,臉上立時神采飛揚,“趕得上隨軍出征么,不會拖你后腿吧?”問這話時,他眼神特別澄澈,從近處看上去,好似一泓清泉,嘴角微微彎著,一臉心無旁騖,不再有半點試探的意味。“趕得上、趕不上都得帶著?!迸嶂?shù)?,“就你這樣不省心,留在京里,不定又惹出什么麻煩?!?/br>仝則眼神虛弱發(fā)飄,追著那道人形光影直問,“我怎么不省心了?那天去酒樓買吃的,不是我貪嘴想吃,是……”是為給裴謹帶回去,一不小心差點說露餡。他匆忙吞下未完的話,抿著唇?jīng)]再吭聲。“是什么?”人形光影放下水碗,迅速折返回來,緊接著就不依不饒上了。“沒什么?!辟趧t自打不能眼觀左右之后,顧左右言他的本事倒是見長,“噯,我有點熱,這屋里炭火升得太旺了,能不能挪一個炭盆出去……”結(jié)果一個茬將將還沒打完,他就像被人截了胡似的驚在原地——裴謹?shù)氖挚翱奥湓谒厍?,也就在他怔愣的瞬息,那爪子已然扒開了他的衣領(lǐng)。“干嘛?”仝則下意識往后縮,頭撞在靠枕上,饒是觸感綿軟,傷口到底還是被震了一下,疼得他嘶地一聲倒吸了口氣。自己儼然已成了這幅熊樣,難不成還能激發(fā)裴謹?shù)纳模刻斓亓夹陌?,姓裴的這重口味,究竟要鬧到什么時候才能消停。他是看不見,其實裴謹臉上表情非但沒有不正經(jīng),反而簡直能稱得上是端莊了,一絲不茍解開他的領(lǐng)口和胸前的扣子,指頭順勢在那露出的肌膚上抹了一把,嘖了一聲道,“是出汗了,一會兒再給你換件衣裳。”擺弄好人,他又坐回到在方才的地方,聲氣幽幽道,“告訴過你,我不是禽獸。都病成弱雞了,壓根沒有讓人下手的欲望?!?/br>“……”弱雞登時窒了窒,無論是對這個形容,還是對自己會錯意都頗感難為情,可接下來一陣感覺倏地一下,憑空涌上,讓他在剎那間更覺難為情。聊了這半天,他早聽出來了,這屋里除了他倆并沒有其他人,于是只能建議道,“我想下床,你叫個人來扶我一下?!?/br>“我不是人?”裴謹一句話就把他噎了回去,“想去凈室解手?”“……”非得這么直白,就不能給病人留點面子么?仝則簡直無語凝噎。裴謹乘勝追擊,“衣服是我換的,身子也是我擦的,早瞧過了,還有什么可避諱?我這兒人手不夠,一個蘿卜一個坑,還真找不出人干伺候你的活,要不,我叫張伯來扶你?”那是守在他二門上看宅子的老頭,一把年紀了,走道都不大穩(wěn)當,真叫過來還不知道是誰扶誰。仝則這會兒腦子不夠轉(zhuǎn),彎彎繞也沒那么多了,一時語塞,又想著他方才的話,原來他是親力親為的在伺候自己。得,這下全被看光了,實在是羞愧有之,無奈更有之。仝則當然沒矯情到覺得不能看,兩個人也不是沒坦誠相見過,但那是在床上,情緒到了,自然是怎么著都行。不過私底下,他還是愿意保留點神秘感和距離感,這也算是他那點子完美主義情節(jié)作祟的結(jié)果。“那多不合適,你何必做這些呢?!辟趧t微微垂下眼,低聲說道。裴謹沒搭理這話茬,上前撈起他的爪子搭上自己脖子,左手攬住腰,扶著他站起身,那不大安分的嘴唇直湊到他耳邊,輕聲笑道,“服侍救命恩人,在下甘之如飴。”仝則瞬間無言以對,掛在他身上走出去兩步,眼前一片模糊,終究還是不大適應(yīng),走得緩慢不說,肋骨、胸口一動便覺得疼,他強忍著沒吭聲,卻在這時,感覺到裴謹?shù)牟阶宇D住了。“你別抱我……”仝則直覺不好,先下手一把拽住他的胳膊,搖頭道,“我自己能走,就是慢點,你要是嫌煩,還是找個人來扶我吧?!?/br>非得這么要強?裴謹意味深長地看著他,良久不可察覺地嘆了一聲,反倒把人摟得更緊了,“走吧,報恩呢,多麻煩也得忍著不是?!?/br>仝則被他一帶,順勢往前挪了一步,知道他不會再試圖抱自己,也便揚唇笑笑,沒再多說什么廢話。裴謹這宅子里的凈房很大,兼有排水系統(tǒng),房內(nèi)沒有任何異味,不光如此,還窮兇極奢的安放了咖啡豆和咖啡粉,恨不得弄出香飄四溢,沁人心脾的感覺來。說起裴謹?shù)拇蠛们啻耗耆A,有泰半時間都是戎馬倥傯,行伍中人自帶削勁利落,于生活上也算非常能湊合。平日里似乎也看不出他對衣食住行有多在意,然而講究的地方卻是在細節(jié)和暗處。仝則尋思了一會兒,偏過頭,沖他笑了下,“要不你先出去,我好了再叫你?!?/br>裴謹不言聲,想當然也沒有任何反應(yīng),手該放在什么地方,依然還放在什么地方,明顯對他的話置若罔聞。仝則無聲一嘆,此際是真想扶額,奈何騰不出手來,想了想,頗為認真的說道,“我知道你覺得……咱們之間不用再避諱,不過是人嘛,就都會有一些需要獨處的時候,有些東西我不愿動輒坦露人前,你說我矯情也好,事爹也行,就當尊重我這點小心思,給病人留點體面,可以么?”換個角度說,這是事涉隱私,只不過隱私二字太過玄妙,少不得還要掰開了揉碎了講給裴三爺聽,仝則暗暗感慨,為了保住點節(jié)cao和神秘感,自己也真是機關(guān)算計。裴謹當著他的面,已是樂了有小半天,這純粹是欺負他看不見。至于仝則說的意思,他完全理解,也不覺得他的小裁縫多事。反正這家伙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