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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等人走近,他低聲道,“給我點煙草,別讓他們看見?!?/br>背著人,游恒雖不解其意,還是從兜里抓了一大把出來,仝則將那些干干的草料握在拳頭里,反身就往回走。沒再去方才歇息的屋子,他摸到一間書房中。從桌上抽出幾張宣紙,那東西質(zhì)地又薄又軟,松松卷住煙草,再用漿子粗粗糊上縫隙。看看手中自制卷煙,堪稱簡陋寒摻,十分不堪入目。不過好用就行!煙頭點燃時,火苗蹭地竄起。仝則趕緊抖了幾下,好容易熄滅一些,煙氣直冒上來,熏得他一時雙目齊齊落下淚來。然而真是許久許久,都沒有感受過這種熟悉,又令人懷念的味道了。對于煙草,即便此時鼻腔、口腔里的氣息極為粗劣,依然能令他心頭百感交集。仝則高中時才和室友學(xué)會抽煙,彼時談不上喜歡也談不上討厭。倒是香煙燃盡后,指尖留下的焦油味,混合著皮膚的油脂,再過上個把時辰,比留在唇齒間的余味還更好聞些。之后出國學(xué)設(shè)計,他驚喜發(fā)現(xiàn)原來歐洲才是煙民的天堂。倫敦如此,巴黎更盛,人手一支,滿街煙蒂。從那以后,畫圖時愈發(fā)離不開一支煙,好在他于煙草中已能收獲足夠靈感,無需再借助其他。不然還要特地跑到荷蘭,才能享受被藝術(shù)工作者們津津樂道過的,所謂大麻的迷幻,實在又有些麻煩。回憶是很豐滿,可惜現(xiàn)實終究太過骨感。手里的劣質(zhì)草料燒起來煙熏火燎,吸進鼻腔味道嗆人,才抽了半根,仝則感覺自己就快要冒煙了。最后深深狂吸兩口,盡數(shù)吐在袖子衣襟上,之后匆忙熄火,將煙頭打濕。他不敢隨意亂丟,只能先揣進懷里,再躡手躡腳拉開房門探看外頭。說好的三刻鐘,大概已過了有一刻。他于是先從這間書房開始找起,鎖上門,跟著一通翻箱倒柜,只可惜,到底什么有用的東西都沒找見。金悅不像會在書房藏東西的人,直覺再一次提醒他,或許那些協(xié)議還真就在他的臥房里。走廊上燈火昏暗,仝則適才猛吸幾口的結(jié)果,就是把自己弄得頭腦發(fā)暈。心跳也在隆隆作響,他努力調(diào)動全身警惕的同時,禁不住感慨道,做竊賊真不易,這委實是個富含技術(shù)含量的活。誰知這句方喟嘆完,耳邊忽聽到有腳步聲。烏鴉嘴的人背上立刻涌起一層白毛汗。只一個箭步竄進那間臥房,無聲合上了房門。將身抵在門上,落鎖時屏住呼吸,全力不發(fā)出一點聲息。待這些都做完,仝則滿頭滿臉盡是冷汗,靠著墻,竭力平復(fù)自己的心跳。門外腳步漸近,只聽一人低聲嘟囔著,“要死人了,哪個混蛋在房子里抽煙,娘的,弄得滿屋子煙氣?!?/br>門內(nèi)的混蛋竊笑起來,低頭聞聞自己,什么與眾不同的香氛,早已消失殆盡,他整個人都化身成了一桿行走的煙槍。當(dāng)然最好還是什么痕跡都不留下,他先開了兩扇窗子放味,回到床頭從抽屜開始找起,然后是衣櫥、柜子,悉數(shù)摸了一遍仍然什么都沒發(fā)現(xiàn)。剎那間,心就涼了一半,他困坐在椅子上,心道那協(xié)議總不可能銷毀掉的,不然何以證明金悅持有大燕的開礦權(quán)?那么還能在什么地方?仝則一頭霧水,喪失了頭緒。反觀此刻處境,必須亟待決定怎么掩護。倘若東西找見,一切自會迎刃而解,憑金悅?cè)プ凡檎l在房內(nèi)留下煙味,他也不必驚怕;可現(xiàn)在不行,他來過這里,就算一時掩蓋住那標(biāo)志性的香氣,但如果仆人不肯承認在房內(nèi)抽過煙,那么金悅很快就會懷疑到自己……不想和其人當(dāng)場撕破臉,那么他就得為自己的行為找一個遮掩。打開衣櫥,映入眼是滿滿當(dāng)當(dāng)各色華服,仝則預(yù)備順手取一件金悅的衣裳先換上——眼下也只有這一個辦法,能解釋他出入人家臥房的不當(dāng)行為。就在挑選的過程中,他的視線無意間落在了那天去山寺時,金悅穿過一件直裰上頭。就是它吧,手摸到衣襟上。碰觸的地方感覺卻有點奇怪,再仔細摸一摸,像是有什么東西放在內(nèi)兜里。掏出來看時,仝則禁不住兩眼爍爍放光,什么叫踏破鐵鞋無覓處,什么叫得來全不費工夫!說這話的人,簡直太有生活了!然而驚喜不過兩秒,腦中警鈴陡然大響。因為他聽到金悅在說話,同時有腳步聲在走廊里回蕩,“先去我臥室談吧……”不好,門還上著鎖!仝則匆忙將那份協(xié)議藏進衣服里,火速奔到門邊,悄無聲息旋開門鎖。到底不想就這么暴露,藏身的念頭一起,他環(huán)顧四下——只有床底還能容身,當(dāng)即身子一矮,趴在地上,手腳并用地爬進床底下去了。第55章手里緊緊握著衣擺,心跳也跟著飆升至一百,仝則呼吸著床下一地塵埃,聽見門被人推了開來。兩個人的腳步都不算沉重,旋即門上落鎖,二人無聲地坐在了床邊的圈椅中。金悅先開口道,“貴上聯(lián)合了吏部、禮部、大理寺,可還有些不夠。我以為更要從兵部再爭取些支持者。待這件事捅出來,讓他們自己人接手去查。屆時再由禮部另指派幾個外邊的使臣去站隊,切記要他們一邊倒的支持裴謹,專為他說話?!?/br>那人唔了一聲,語氣輕浮地笑問,“將軍是想要讓皇上看看,裴謹在洋人那里也已是樹大根深?”金悅痛快說是,“亂,要自兵部先開始,之后直指軍中人以裴侯做靠山,枉法貪墨無視朝綱,多少人都在借機發(fā)朝廷的財。還兼有外人攪合在里頭,究竟得了誰的指使?最后悉數(shù)要落在姓裴的頭上?!?/br>那人嘖嘖笑道,“你們該不會是想拉他下野吧?只怕這一局,卻沒那么容易?!?/br>“不容易也要做,事在人為?!苯饜倲蒯斀罔F道,“這一回務(wù)必先脫住他。將軍很快便要部署和朝鮮開戰(zhàn)。大和帝國征服掉這個小國,就會和其融為一體,這樣才更好和大燕結(jié)盟。無論是將軍本人,還是貴上,最終的心愿都是合縱聯(lián)合。大燕與大和聯(lián)手,讓北方的沙俄也對我們俯首稱臣?!?/br>他說的慷慨激昂,頓了頓,又道,“倘若戰(zhàn)事爆發(fā),裴謹一定會出兵援朝鮮。咱們就是揪住這件事不放,以查案為由,暫時先解了他的兵權(quán)。只要拖上個把月,再在朝中造出足夠輿論,事情便可成就一半。你看,就這一點其實并不違背大燕國策,而將軍嘛,也不過是希望能為貴國掃平障礙,做個先鋒軍而已。”那人笑了下,“你們將軍倒是深謀遠慮,我會將這番意思轉(zhuǎn)告鄙上,爭取全力配合,至于……”“至于這回的礦產(chǎn),有三處在西北,兩處在遼東。其中又以遼東那處最大,最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