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味道的涮rou吃了一半,還沒涮出多少滋味,就歇了。 出了四合院的門洞,陸儉明回頭跟江臨說:“對不住,明天給你補(bǔ)回來?!?/br> “好兄弟不說這個。”江臨拍了下他肩膀,人精一樣地笑:“回頭說說這姑娘吧,怎么回事?!?/br> 唐紹棠說:“我也想知道,小鹿不是在TS實習(xí)嗎,怎么來涮rou店端盤子了?” 陸儉明一手叉著腰,感覺胃部隱隱作痛,就這樣還得替人遮掩:“誰知道她,身兼數(shù)職,能得不行?!?/br> 江臨見唐紹棠也認(rèn)識,問:“這姑娘也姓陸?” “姓許,”唐紹棠說,“叫小鹿,deerlet?!?/br> 江臨點點頭,從善如流地說:“小鹿膽量不錯。” “我都驚呆了!”唐紹棠想起在包間門口看到的那一幕,也熱血了,正想拉著江臨和陸儉明回顧一下,身后腳步聲響,許鹿還掉工作服,從店里出來了。 當(dāng)事人出現(xiàn),唐紹棠攢了好幾個問題想問。 剛張嘴,被江臨一把拽住,江臨說:“要不今天就先散吧?!?/br> 唐紹棠不僅被人拽住腰間的襯衫,還被順勢掐了一把腰rou,疼得面部扭曲,但總算看清了陸儉明的面沉如水。 他瞇著眼假笑:“對,那就先各回各家了。” 陸儉明卻跟沒看見許鹿一樣,問江臨:“開車了么?你跟我走?” “跟紹棠一起來的,我坐他的車?!苯R攬著唐紹棠的肩膀,跟剩下的陸儉明和許鹿揮手,“走了。” 門口一時就剩他倆,有才來吃涮鍋的小情侶,攬腰搭背的,看見站得一丈遠(yuǎn)還彼此沉默的兩個人,繞過他們往里走,再小聲點評一句:“吵架了吧。” 剛才在包間走廊里遇見的時候,陸儉明還嘲笑她,看起來心情挺不錯。 此刻他突然這么低氣壓,許鹿說話聲音不由自主就小了:“剛才謝謝你……那我就也回家了哈?” 還“了哈”,這睫毛精的心是不是比涮rou的銅鍋都大。 正主沒事人一樣,陸儉明瞬間不知道自己生的哪門子氣,他瞥一眼許鹿:“我攔著你走了?” 說完,他率先走人,大步走向斜對面的露天停車場。 許鹿被嗆了一句,跟在后面。 繞過進(jìn)停車場的欄桿門,身后腳步聲還在,陸儉明回頭:“你跟著我干什么?” 許鹿無辜極了:“我租的車也停這里了。” 想起那天被他嘲笑沒車,她再補(bǔ)一句:“奔馳的?!?/br> 陸儉明面色生冷地扭回頭。 找車時的腳步慢下來,許鹿跟在他身邊,不急著找車,問:“你這么生氣,是因為我嗎?” 陸儉明沖進(jìn)包間替她出頭的場景,許鹿換掉工作服的時候還在回味。 除了許爸許媽和自己,許鹿第一回感受到外人帶來的安全感,是在上吊窯的那個晚上,身后狗叫聲不斷,陸儉明拽著她跑,狼狽,但她一點也不怕。 再然后就是今晚。 接觸的案子多了,行走在各行各業(yè)間,難免會有被刁難的時候。像今晚這種情況,許鹿以前不是沒遇到過,她心里有數(shù),反正她不是正經(jīng)在店里工作的,不必忍氣吞聲,真受委屈了,摔桌子走人就行。 如果陸儉明不來,她自己也能解決。 但他來了,許鹿站在一邊,看他第一時間沖過來,拽著人讓跟她道歉,她心里就像桌上那鍋高湯,滿當(dāng),灼熱,不停地冒泡。 那一瞬間,她想,如果陸儉明可以被人擁有,她想申請排號。 所以對于陸儉明的冷臉,她心虛愧疚,又帶著點隱蔽的幻想,對生氣的緣由染上幾分期待,忍不住想問個清楚。 她問完,陸儉明往前走了兩步,才吝嗇地回答:“是?!?/br> 許鹿心中的小火星閃閃發(fā)亮:“是因為擔(dān)心我?” 陸儉明腳步陡然一停。 許鹿差點撞上他,趕緊停住腳,站在他跟前,仰著頭看他,無意識地輕咬下唇。 幾步路的功夫,陸儉明想得明白透徹,他深吸一口氣,冷聲道:“我生氣,一部分確實是因為擔(dān)心你。你不知輕重地跑這里來刷碗,烏煙瘴氣的環(huán)境,想過出了事兒怎么辦么?” 許鹿聆聽充滿關(guān)懷的訓(xùn)話,點點頭,難得乖巧。 陸儉明說:“你媽把你托付給我媽,老爺子時不時惦記你,你出點兒事,我們家怎么跟你爸媽交代?” 這跟想的有點不一樣,許鹿想聽的不是這個,她帶著點希冀輕輕抬眼瞅他:“那還有一部分原因是……” 陸儉明轉(zhuǎn)開臉,沒看她一雙眸子,話說得毫不留情:“還有一部分,是為了你,飯都沒吃安生,餓得我胃疼?!?/br> 許鹿說不出話來。 陸儉明激起她的內(nèi)疚,打蛇隨棍上:“以后能不能少折騰點兒?” 許鹿心里一顆火星,燒成了死灰,垂著頭道歉說:“對不起……其實你也不用來的,我自己能應(yīng)付?!?/br> 她在外面跟人打架,他穩(wěn)坐包間里吃火鍋,他吃得下嗎? “我不去,就你這身板,里面八個男的,真想難為你,你能全身而退?”陸儉明要氣暈了,說完再嗆她一句,“你要是有個三長兩短,讓家里知道我吃著火鍋看你挨欺負(fù),我還做不做人?” 許鹿的丸子頭徹底低下去。 陸儉明的車就停在旁邊車位,他從兜里摸車鑰匙開鎖,走到車前頓了頓,轉(zhuǎn)身問:“你非得干這個工作?” 別人家的meimei,吃喝玩樂買買買,她去山溝去餐館,怎么危險怎么來。 隔著兩米遠(yuǎn),許鹿反問:“有什么不好嗎?這份工作我干了快三年,沒覺得是高危職業(yè)?!?/br> 陸儉明想起她被女組長推搡,被人捏住手腕,一回憶就覺得額角青筋直跳,怎么她就這么從容淡定。 他無奈,轉(zhuǎn)為商量:“TS給你一份工作,安生當(dāng)個小白領(lǐng),行么?” “不用了?!?/br> 許鹿被嫌棄地罵了一頓,誰在家里還不是個小公主,她也不是永遠(yuǎn)明理大方,賭氣說:“我現(xiàn)在也是個小白領(lǐng),干得挺好的,請你跟阿姨和爺爺說一聲,請他們放心,我會照顧好自己的?!?/br> 話說到這里,就算徹底崩了。 陸儉明無言,不再勸,開門上車,腳踩油門,方向盤打個彎,駛出停車場。 許鹿轉(zhuǎn)身去找自己租來的大奔,坐進(jìn)車?yán)锖?,愣了好一會兒?/br> 有點后悔。 不該跟陸儉明賭氣的。 她好像著急了,自己喜歡上人家,就想讓人也迅速喜歡上自己。 出于親戚責(zé)任的關(guān)心,雖然跟出于喜歡的關(guān)心有那么些不同,但不都是關(guān)心么,至少說明陸儉明心里想著她,她應(yīng)該高興才對,怎么能把陸儉明氣跑了呢? 沒談過戀愛的菜雞許鹿,頹喪地趴上方向盤,胳膊壓到車?yán)?,奔馳響起一聲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