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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柔聲說道,“你忍一忍,我去喚太醫(yī)前來診治?!?/br>說罷,他為傅毅簡單擦拭了一下,拉過被子覆蓋住傅毅裸露的身體,步履匆忙地親自去了太醫(yī)院。不多時,傅恒被內(nèi)侍領(lǐng)著進(jìn)入了崇德殿旁邊的耳房。帷幔重重,里面的人隱隱綽綽,越辰示意旁人退下,這才拉開了帷幔。傅恒看見傅毅的時候,心中一喜,卻在看到他身下的一點(diǎn)血痕時,心又高高地提了起來。“你快去好好看看他,他的身體特殊……你應(yīng)該知道吧?“越辰焦急地催促著傅恒,他剛剛思忖了一下,有些事情瞞不住,也只能讓傅恒來醫(yī)治了。“微臣知道,自當(dāng)盡力而為。”傅恒心急地看著臉色慘白的侄子,先去掐了掐他的人中,見他沒有反應(yīng),又去搭他的脈。他灰白的眉毛一抖,深深地皺了起來,他心中震驚,腦子里飛快地運(yùn)轉(zhuǎn),最終強(qiáng)自鎮(zhèn)定地轉(zhuǎn)頭對越辰說,“情況危急,微臣要立刻為他施針,請陛下先行回避?!?/br>“他是怎么回事?為什么……下面會流血?”越辰還是不放心,他很久沒有這么為一個人擔(dān)心過了。傅恒的心一顫,深吸一口氣,緩緩說道,“大概是有舊傷未愈,又添新傷了?!?/br>越辰臉色難看地想道,難道是在蒙越期間,他那處被人弄傷過?心臟像被人重重地擰了一下,他臉色陡然陰霾起來,腳步沉重地走了出去。傅恒喚來門外的藥童,飛快地開好方子讓他立刻去熬藥。這才關(guān)好門,掀開被子,神色復(fù)雜地看了一下他仍在流血的下體,鄭重地為傅毅施針診治起來。面對越辰,他什么都不敢說,唯有等傅毅清醒過來后從長計議了。越辰在門外踱著步子,心里越發(fā)不安起來,里面久久沒有任何動靜,他也不敢貿(mào)然闖進(jìn)去,怕打擾傅恒。天色漸晚,紅霞漫天。藥童端著熬好的藥汁,小心翼翼地沿著回廊走了過來,正準(zhǔn)備端進(jìn)去,就被人攔了下來。“我來吧,你先退下?!痹匠浇舆^藥碗,輕輕地用手肘推開一點(diǎn)門縫,輕緩地走了進(jìn)去。為了不讓藥灑下來,他運(yùn)起內(nèi)息,讓自己的步子輕盈而穩(wěn)定,直到穿過偌大的崇德殿,即將進(jìn)入偏殿時,發(fā)現(xiàn)里面的人正在說話,他不由地停了下來。“我還沒有告訴他……你這次打算怎么辦?”傅恒盡量壓低聲音,他滿是皺紋的臉上是深切的憂慮。“我不知道……”傅毅沉默了許久,疲憊地揉著眉心。“你差點(diǎn)小產(chǎn),孩子都三個多月了,你怎么當(dāng)父親的?”傅恒不由地提高了音量,他責(zé)備道,“你回來了多久了?居然一點(diǎn)風(fēng)聲都沒有?!?/br>“叔父,我剛回來兩日不到,”傅毅露出一絲苦笑,“孩子不是越辰的?!?/br>傅恒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盯著他,半晌才問道,“怎么會……是誰?還會有誰?”傅毅沉默地垂下頭,不再做聲。俊逸的身影在他腦中閃過,胸口泛起一片密密麻麻地疼痛。沈鈺……傅恒見他不說,心中有了幾分計較,看來,事情不如表面上那么簡單。“那孩子怎么辦?能順利地生下來嗎?”“現(xiàn)在朝中應(yīng)該還沒有人知道我回來了,之后,我想辦法逃出去,先躲一陣再說?!备狄愕哪X中也很混亂,他還沒有決定好拿這個孩子怎么辦。“你哪兒也別想去!”噼啪一聲脆響,破碎的瓷片落在床榻旁邊,潔白的地板上一片污漬。青年面容俊美而猙獰,如黑暗中欲撕咬獵物的兇獸,可眼圈卻像是憋著什么般,泛著一抹濕紅…傅毅吃驚地抬頭看著眼前的青年,一時之間,有些失語。“這個野種,你不能留下!”心中翻滾著難言的嫉妒,他起伏的胸膛顯示著他快要撐破胸腔的情緒,他幾乎是怒吼地說出了這句話。如果說乳環(huán)和刺青在提醒他這個人曾經(jīng)不屬于自己了,那么,這個不知是哪個男人的野種,就是在赤裸裸地宣告這件事情,他感到自己像被人狠狠地扇了一記耳光!這個消息打得他頭暈?zāi)垦?,整個腦袋都是懵的。他無法想象傅毅生下別人的種,嗜血的因子在他血液里流淌和燃燒,他很想殺人,當(dāng)著傅毅的面,千刀萬剮地殺了那個該死的男人!“你告訴我,它究竟是誰的?!”他猙獰的模樣讓傅毅心驚,他下意識地選擇了隱瞞,艱難地?fù)u了搖頭。一片巨大的陰影陡然罩在傅毅上方,脖子突然被死死掐住,夾裹著無數(shù)怒氣的冷硬聲音落在他耳邊,“說!”傅毅心中一片荒涼,事到如今,他覺得怎樣都無所謂,除了孩子著實(shí)無辜,他顫動著嘴唇,“他早就死了?!?/br>“你最好不要騙我,我一定會查出來的?!痹匠诫p眼醞釀著風(fēng)暴,聲音冷冰冷地幾乎能把人給生生凍住。他放開傅毅,轉(zhuǎn)頭看向傅恒,眼神凌厲而充滿威懾,“馬上去重新配藥,把它拿掉!”傅恒驚出一身冷汗,雙腿一軟跪在了地上,咬牙道“陛下,萬萬不可,傅毅身體有傷,幾經(jīng)虧損,若再拿掉這個孩子,以后他都不能再孕育了!”“他是男人,不能孕子不是理所當(dāng)然嗎?!”他雖然想讓傅毅為他生子,但生子本就兇險,他更加無法容忍他為別的男人生子。無論如何都不行,絕無可能!他冰冷無情的聲音如同利劍穿透了傅毅的心臟。傅恒再次重重地磕在地上,待還要說什么時,又被傅毅突然出生打斷。“不用懇求,他說得對,我是男人,本就不該孕子?!八D了一下,眼前突然閃現(xiàn)了上一個孩子被殘忍犧牲的情形,呼吸帶著疼痛地緩緩說道,“打了,也無妨?!?/br>每一個字,都仿佛是血淋淋的刀子,剜得他能聞到血的腥味。他言語中沒有一絲退讓之意,看似堅定隱忍的墨色深瞳里,卻隱藏著深切的不舍。傅恒見這二人寸步不讓,急的直冒汗,他侄子的個性是寧折不彎,可是這一次,若是依了他,以后痛悔的就只能是他自己!他這一番說辭既闡述了引發(fā)傅毅小產(chǎn)的原因,又刻意夸大了傅毅的病情,賭的便是傅毅在帝王心中的地位。越辰利劍般的視線落在他身上,迫人的壓力重逾千金地讓他幾乎雙腿打戰(zhàn)。許久,久到傅恒以為自己賭失敗了。久到傅毅也默默地閉上眼睛。空氣沉默地令人窒息。此時,越辰如冰雕一般的臉上沒有一絲表情,而攏在袖中的雙手卻生生地被指甲割破,疼痛讓他清醒,讓他理智漸回。他想起了失去傅毅的那段時間。他以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