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裝作是被鈴聲驚醒的，紛紛散開，而不是因為見到陰著臉的武鳳寒。

雖然武鳳寒長相不差，又是剛過來的轉(zhuǎn)校生，但除了第一天眾人對其興趣滿滿之外，其余十天都是禮貌有余，熱情不足。

原因也不是說他做了什么不得了的事，相反，自他來了后，表現(xiàn)平平，真是平得有點不符合他的氣質(zhì)了。而怪異就怪異在了。就武鳳寒那冷漠淡然，卻又透著令人不舒服氣息的氣質(zhì)而言，各人認(rèn)為若他沒有些特異舉動，實在詭異。當(dāng)然，知其底細(xì)的楊升，卻嗤笑暗忖：即使有，你們也不知道。

武鳳寒并不覺得自己這種氣質(zhì)有何不妥，在他以為，在他們這類人中，有楊升這種人才不正常呢。

早讀開始，意味著楊升嘮叨的時間也開始了。

周圍的朗朗讀書聲掩蓋了楊升的聲音，但對于武鳳寒來說，即使一百個人在說話，他也可以聽清每個人在說什么。這是師父從前給他的訓(xùn)練項目之一。

"喂，小武，我跟你說，"楊升裝模作樣取出一本書坐好，邊側(cè)頭對面無表情的武鳳寒說，"剛才我又聽了不少這學(xué)校的秘聞喔，你要聽不？"

不要。很想如此回答，但武鳳寒知道楊升絕不是別人說不要就不做的人，所以他也懶得回答。況且，他現(xiàn)在心情因為剛才頂樓的事變得異常糟糕，根本連掀下眼皮搭理他都不愿。

"你有沒有聽過校園七怪談？沒有把......那我就仔細(xì)跟你說好了。"楊升對武鳳寒的冷淡已經(jīng)習(xí)以為常，所以便兀自說下去。

武鳳寒覺得楊升和小鬼有點像，似乎都是少根筋的個性。但與楊升的熱情纏人不同，小鬼看起來要膽小一些，被動一些。孰優(yōu)孰劣也說不上。但就他而言，他更喜歡不會特纏人，個人好逗弄的小鬼。

漸漸的，武鳳寒的思緒有點渙散。一些莫名其妙的念頭隨之飄過。譬如，如果可以，小鬼那種鬼靈帶在身邊，也未為不可。這次，已經(jīng)和上次不一樣了吧，不會再中途離他而去了吧。而隨著這想法的擴大，武鳳寒的心情不知不覺逐漸上揚。

當(dāng)然，想法要付之行動，還需要一定的時間。

"喂，小武！"突然，武鳳寒耳邊傳來叫聲，人被推了一下。

"嗯？"武鳳寒略微不悅扭頭看向同桌。

然楊升卻當(dāng)沒看見一樣，反倒開口抱怨："你剛才有沒有聽我說話?。?

武鳳寒撇撇嘴，搖搖頭，又轉(zhuǎn)回頭盯著書本。

但楊升有時的堅持是絕不是誰都能阻止的，起碼武鳳寒不行。

一只白凈的手突然出現(xiàn)在眼前，書本被強摁倒在桌上，一張寫有字的紙蓋于其上。

"這是校園七怪談的五個，你看看，是不是很有意思？"楊升興致勃勃地說。

武鳳寒被迫看了眼，卻一點也不覺得有意思。

槐樹里的鏡。

第七個頭。

消失在十二點的背影。

關(guān)不了的門。

食人花魁。

"怎么樣？要不要去探探？"楊升語帶興奮問。

果然。武鳳寒有點無力地想。

楊升不但熱衷于打探奇聞怪事，更熱衷于證實。且每次無不是拉著武鳳寒去。美其名是給他鍛煉的機會，實際是因他壓根兒看不到，得武鳳寒作"現(xiàn)場直播"。

"看起來都是假的，用不著。"武鳳寒不以為意說，拂開楊升的手和書上的紙，豎起書本繼續(xù)看。

"會嗎？"楊升略帶失望地低聲說，"可是他們說得可真了。就像這個‘消失在十二點的背影'，聽說有好幾個人見過呢。而且不是深夜，是大中午！聽說那是個男孩，穿的是我們學(xué)校的舊校服--喔，可能你不知道，在你來之前一個月全校換了新的制服。嗯，手上帶著一個手表，身材挺纖細(xì)的。每天中午十二點都會從頂樓跳下去。聽說有人沖過去看，下面卻什么也沒有。但是啊，直落的那里，卻確確實實有一個人形壓印呢！大家都猜那可能是一年前跳樓的郭子君。"

武鳳寒越聽越覺得他說的就是小鬼，除了穿舊制服這一點不同外，其他都一模一樣。當(dāng)然，他不知道小鬼是不是叫這個名字。難道小鬼真的是那個郭子君？

"而且我還聽說--"本待再繼續(xù)說下去的楊升見到步入教室的班主任后，住了嘴。而武鳳寒則決定中午先問問小鬼再說。

早上的最后一堂是體育。e

自由活動時間，武鳳寒在受盡楊升嘮叨摧殘后，特地跑開，來到了教學(xué)樓后那草坪。

毫不意外，當(dāng)他一走近那人形泥地時，濃郁的死氣便撲面而來。即使是他這種習(xí)慣與之打交道的人，也不由為之心神一震，臉色有點發(fā)白。

武鳳寒不認(rèn)為像小鬼這樣看起來純?nèi)桓蓛舻墓盱`會散發(fā)這么厲害的死氣?？刹皇撬謺钦l呢？難道這附近還有另一只鬼靈？如果是，沒理由一點感覺都沒有。

蹲下來，拈起一小撮泥土，放在鼻尖聞了聞。結(jié)果讓武鳳寒不禁倒抽一口氣。

有血的味道！

不止能影響環(huán)境，還讓原來沒有的東西變成有，這種能力，絕對是兇靈中的佼佼者。

再仔細(xì)看，地面的泥土濕潤，隱隱還有類似血液一般的迭出滲出，又滲回，好不詭異。

難道其實小鬼，是深藏不露？

武鳳寒不禁抬頭看了看樓頂，便見那小鬼仍坐于圍欄上，雙腳丫在那晃來晃去，隱隱約約還能見他回頭張望。

在找他嗎？

思及此，武鳳寒不覺揚了揚嘴角。

雖然師父說要不以物喜不以物悲，而他自從"那次"之后一直以來也做得很好。但他就是覺得小鬼本身就是個令人發(fā)笑的"東西"。

而就在武鳳寒轉(zhuǎn)身離開時，死地里突然冒出兩個手指，曲了曲，便又潛回去。而后，一聲若有似無的嘆息響起，有點失落。

7

與鬼同食同語心

下課的鈴聲剛響，教學(xué)樓樓頂?shù)拈T就被打開了。

武鳳寒一打開門，入眼的便是小鬼那燦爛的笑容，并一副等待已久的姿態(tài)。

經(jīng)過剛才樓下的事，武鳳寒不得不正視小鬼身上的問題。

能夠聞到食物香味，甚至能啃去一丁點；看起來很弱卻能夠影響周圍環(huán)境制造死地；明明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