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白線 - 薄荷糖(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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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燈瓦數(shù)不高,昏黃淺淡的燈光如朦朧的輕紗籠罩著白涂恬靜的睡顏。白涂重傷才過了三個月,剛才還那么劇烈地運動了一番,現(xiàn)在自然乖乖地入眠,不再折騰白墨了。倒是本來還有點睡意的白墨,現(xiàn)在干脆轉(zhuǎn)過身來看白涂。剛才的一切說大不大說小不小,既可以被認為是互相幫助,也可以認定為其他更深層次的東西,唯一怎么都不對的,就是做這件事的他們是親兄弟吧。這也是白墨一直以來不正視白涂感情的理由。太過親近的另一個存在,總是讓人不知道用什么態(tài)度去面對。可是剛才的事,于白墨而言,不僅僅只是一時興起,更是態(tài)度上的自我懷疑和松動。白墨看著弟弟恬靜的睡顏,那張精致的臉在燈下乖得一如從前,但白墨知道他們之間隔著太多了,他幾乎都要忘記一開始和白涂是怎么相處的了——他們是雙胞胎,母親因難產(chǎn)離開了,父親在有了他們兩個接班人后,便光明正大地當起了撒手掌柜,不再管家里和公司的事宜。按照白家的規(guī)矩,他們倆從小被分開培養(yǎng),直到導師認為他們可以學成歸來,才能回家。這一切讓白墨把弟弟這個唯一惦念的血親列為所有奮斗的最終目標。期間種種困難,只要想著弟弟也在努力,便忍下來了。他還記得被送回家那日,他第一次見到白涂的場景,那時候他還不知道喬爵的存在,更沒有把心交給誰過——當時白家的所在就是現(xiàn)在他在的小洋樓,那時正是日暮,他帶著一身新傷舊傷長途跋涉,剛下車,比他早到在石階上坐著等他的白涂便撞入了他的眼簾。少年的蜜色皮膚和開朗的笑容總讓人想起黃沙漫布的異域、極具風情的金飾、還有那特有的甜棗。那雙和自己不一樣的琥珀色眼睛里,既有綠洲那薄荷般的清涼,又有甜棗甘甜粘人的氣息。少年身上落寞和喜悅交織的矛盾感讓那時候的白墨鬼使神差地彎腰,親了這個落寞的小家伙的眉心,看著他眼睛亮起來,粘糊糊地黏上來,也不拒絕。他們是怎么走到今天這個僵局的呢?白墨想著,眼前白涂的睡顏讓他腦中除了這段記憶,其余記憶都漸漸模糊,像是走馬燈般放映,解釋著他們怎么因為白墨傾心喬爵而生了間隙,怎么被喬時照挑撥有了嫌猜。白涂總以為自己不愛他,但無論怎么逃避,怎么壓抑,白涂就是自己半輩子的心病。即便說不清是什么樣的心病,但那份重量確確實實存在。心里像是有什么壓迫多年的重擔漸漸減輕了重量,白墨漸漸有了睡意,沒有親白涂的眉心,沒有回應他的晚安,卻也沒有再轉(zhuǎn)過身去,就這么面對著白涂,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