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只能智取，侍衛(wèi)們兩個時辰一換，這是他唯一的機(jī)會。

    更巧的是，趙林出門議事，并不在府中，他需得搏一搏。

    *

    趙長卿卻沒想到，他方將答應(yīng)唐博之的事情做成了，宮里崇元帝便派人來趙府宣旨，說要召見他。

    他聽從堂姐的安排，做出了那樣的事，從答應(yīng)堂姐的那一刻，他就已經(jīng)想到了自己會有今天，因此他十分坦然，他還要感謝陛下沒有立刻處斬他，讓他還能有機(jī)會，做成今天的事。

    入了皇宮，來迎接他的，是陛下身邊的元總管，他一句話也沒說，靜靜跟著他往大殿內(nèi)走去，像往常一樣，跪拜叩首。

    他以為自己會等來皇帝的發(fā)落，可沒想到，寶座上的人只是問他：“趙長卿，你可知錯？”

    趙長卿再叩首，他道：“陛下，臣知錯，臣甘愿受死?！?/br>
    崇元帝卻沉默了，良久，他自嘲似的笑了笑，低聲說道：“朕不怪罪你，甚至還要感謝你，謝你給了朕一個機(jī)會，讓朕看清了人心，也讓朕知道，朕從前是多么有眼無珠。”

    趙長卿驚恐地抬頭，卻對上帝王疲憊的面孔。

    崇元帝看著他，說道：“朕今日找你過來，是問一件事?！?/br>
    他頓了頓，神色前所未有的莊重，“皇后的眼疾，你能否一試？”

    這些日子，他派人在城門外張貼皇榜，有不少醫(yī)者來嘗試，可他們沒有一個人能治好皇后，反倒讓皇后對無休無止的看病更為厭煩。

    她對他冷淡，他可以忍受，他只是想在剩下不長的生命中，盡可能地補(bǔ)償她，她失了的光明，他還給她，她想要禛兒登基，他讓位也無妨，可她已經(jīng)一點(diǎn)都不稀罕了。

    他是一國之主，坐擁天下，卻給不了她想要的。

    趙長卿卻愣住了，他垂首道：“陛下……，微臣所學(xué)，恐怕不足以治好皇后娘娘?！?/br>
    崇元帝搖了搖頭，他目光蒼茫，忽然開口道：“你曾告訴過朕，倘若一毒無解，引毒也可行?！?/br>
    皇后失明，除了當(dāng)年趙云清的推搡，還有趙云清下毒的緣故，前者為輕，后者為重。

    趙長卿更加吃驚，他惶然道：“陛下，皇后娘娘中毒多年，即便引毒，成功的幾率也小，更何況娘娘心地善良，微臣聽說，太醫(yī)從前也建議引毒，可娘娘不愿旁人為她冒險，所以才拒絕?！?/br>
    崇元帝目光晦澀，他堅定地問道：“只要有一分的把握，你盡管去試，這是朕欠她的?！?/br>
    趙長卿面色凝重，他再次叩拜，終究不開口勸帝王了。

    引毒傷身，況且，陛下的身子也已經(jīng)大不如前……

    天家之事，誰又說的清楚呢？

    *

    太子妃省親是件喜事，自卯時起，謝老夫人便同一家人整裝等待，謝殊謝兗父子倆也向朝中告了假，謝容淮更是一早就穿了最好看的衣裳，在門口來來回回走了好幾遍，小腿都快跑細(xì)了一圈，嘴里還念叨著，大jiejie怎么還不回來。

    張氏同謝葳蕤坐在謝老夫人下首，面上神色并不好看。

    廳堂布置得極為喜慶，女使們也知道今天是個重要的日子，各司其職，格外規(guī)矩。

    到了辰時，便有東宮的內(nèi)侍前來通報，太子、太子妃的儀駕已經(jīng)到了王府門前。

    虞氏打點(diǎn)了內(nèi)侍，扶著面上含喜的老太太往前頭去了，謝殊父子二人瞧著穩(wěn)重一些，一行人浩浩蕩蕩地往前廳去了。

    周懷禛下了輿車，他回身，將大手遞給小姑娘，扶著她下了輿車，兩人便由宮人簇?fù)碇醺畠?nèi)去了。

    兩方人恰巧在前廳相遇，謝老太君瞧見孫女兒，面上全是喜色，但她沒有忘了規(guī)矩，因此帶著眾人行禮。

    周懷禛先道：“老太君不必多禮，只作平常即可?！?/br>
    謝娉婷方才礙著規(guī)矩，不能先上前迎接祖母，現(xiàn)下身側(cè)之人發(fā)了話，她也瞧不得祖母一大把年紀(jì)，還要給她行禮，忙上前扶住祖母，不知怎的眼中便有些酸酸的，面上卻帶著笑，軟聲喚道：“祖母，母親?！?/br>
    謝老夫人顫巍巍地握住孫女的手，連道了三聲“好”，虞氏知道這里并不是說話的好地方，便引著兩人往前廳去了。

    周懷禛心知，呦呦出嫁有一段日子，定然有許多話要同長輩說，因此他也不跟過去了，索性入鄉(xiāng)隨俗，同謝家的幾個男人往后頭去了。

    謝老夫人見孫女面色紅潤，容貌比之出嫁前更加艷麗，便知道太子殿下想來是個會疼人的，心里也安穩(wěn)不少。

    屋子里只有三個女眷，并女使婆子們，虞氏便也放開了，牽著女兒的手，問起了私房話，“呦呦，太子待你如何？”

    女兒才出嫁后這幾日，她夜夜睡不著，只擔(dān)心她能不能適應(yīng)宮里的日子，有沒有受委屈，只覺得心里缺了一塊rou，一閑下來，她就忍不住想這些，今日終于見到了面，便想親口問問她，心里才安穩(wěn)。

    謝娉婷一只手?jǐn)堉菔系母觳?，一只手挽著謝老夫人的胳膊，面上泛著淡淡的紅，害羞道：“祖母，母妃，殿下他待我很好很好，你們就放心吧?！?/br>
    謝老夫人和虞氏見她這幅小女兒的姿態(tài)，心里便都有底了，不由相視一笑，虞氏刮了刮她的小鼻子，感嘆道：“這就好，母妃一直擔(dān)心你嫁入天家，受了委屈也不告訴我們……”

    話罷，虞氏又小聲問道：“太子他……同你圓房了嗎？”

    謝娉婷瞧見母妃蹙著秀眉，眼中滿是關(guān)懷，問出的卻是這樣私密的話，她的臉色紅了紅，低聲道：“母妃，沒有?！?/br>
    虞氏松了口氣，她囑咐道：“呦呦，母妃也不知道是何緣故，皇后娘娘將婚期定的這樣著急，等明年七月底，你才及笄，你不知道，年紀(jì)太小，做那種事……，會傷身的，何況太子他龍精虎猛……”

    說到這兒，虞氏到底有些不好意思，她斷了話頭，撫了撫女兒的額頭，柔聲道：“總之，你記住了，無論殿下怎么求，你都不能心軟，聽見了嗎？”

    謝娉婷點(diǎn)了點(diǎn)頭，心里卻羞得不行，她忙將話題轉(zhuǎn)移了，悄聲問道：“祖母和母妃在家中可安好？父親和哥哥呢？”

    虞氏面龐上帶著柔光，她說道：“家中一切安好，你就別費(fèi)心了，早點(diǎn)將身子將養(yǎng)好，才是正經(jīng)?！?/br>
    除了張氏同謝殆前幾日因?yàn)槟莻€外室又鬧了一場，府里一切都太平。

    那些事，都不足以讓她擔(dān)心，她擔(dān)心的是，女兒來了月事總要痛，這不是好兆頭，先前請了女醫(yī)給給女兒瞧過了，藥也吃了無數(shù)，可就是不見效。

    如今呦呦還未和太子圓房，暫且瞧不出什么，可等到來年，時日久了沒有子嗣，那便不妙了。

    謝娉婷聽到這兒，心里便有些沒底了，她只想讓母妃安心，因此安慰道：“母親放心，我如今已經(jīng)比從前好多了，殿下身邊的徐姆，也替我準(zhǔn)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