晃動了一下。上杉連忙扶住他。

“我背你?！?/br>
中川沒有拒絕，他趴在上杉的肩膀上。上杉站起身，慢慢向前走。

“要是累了就先睡了一下?！备械街写ǖ哪樫N在自己的脊背上，上杉體會到難以言喻的溫暖，他第一次如此期待擁抱。

男人之間不算什麼的簡單肢體接觸讓上杉緊張地心臟恣意跳動，莫名的感情在他的胸膛中上涌。

“我想問……”背後傳來中川的聲音。

“什麼事？”上杉聽到中川的聲音一陣顫抖。

“我是不是很喜歡你？”

心臟劇烈地跳動起來：“我們只算是非常普通的朋友，不能算好朋友，更不是喜歡的關(guān)系?！?/br>
“我以為，我們是更近一點的關(guān)系……我沒有辦法和別人，成為好朋友?！?/br>
“不是這樣的?！?/br>
帶著倦意的聲音：“無法讓情緒延續(xù)，每一個小時都要重來。如果可以保持一天，大概可以體會深層次的感情?！?/br>
上杉往前面黑色的街道邁著步子。一個小時的情感，是指每一種情感都停留在淺層次上，只有淺層次的傷心或快樂，不可能往下發(fā)展到嫉妒、厭惡、憎恨、愛情的程度。

“如果記憶可以多保留幾個小時，我可以會喜歡上上杉君?！?/br>
“那時候你會找你更加喜歡的人，”

面前出現(xiàn)了一片小的樹林，上杉停下腳步──從樹林里面穿過去，會比較快到家，但很容易劃傷。

“我們從里面走，比較快?！鄙仙颊f道。

“那里容易將腳劃破?！?/br>
“不要緊。我對森林比較熟悉。要是害怕你就先睡一下。”

上杉看不見中川的表情，只能從背後的感覺判斷中川正在搖頭。

往樹林里摸著黑走去，上杉的腳下踩著帶刺的藤蔓，他試著躲避它們，然而在沒有光的樹林中，他的努力完全白費了，帶刺的藤蔓劃破他的褲子，皮膚感到了清晰的疼痛感。

上杉繼續(xù)往前走去，黑暗的樹林里，幾乎什麼也看不見，他憑著記憶往前面摸索。正想著一定要避開上方的藤蔓防止中川受傷的時候，他一腳踩空，跌了下去。上杉的手條件反射地往前面抓去，正巧碰到了一株帶刺的藤蔓，他想也沒有想便握緊它。上杉的手心中立馬出現(xiàn)了尖銳的痛感，他手上用力保持身體的平衡。

“可以放我下來嗎？”中川問。

“這里的藤蔓大多有刺，下來容易劃破腿?！?/br>
“放我下來吧?！?/br>
上杉只要照做。在樹林里，早上勉強可以避免藤蔓的刺，晚上卻非常困難。

黑暗的樹林中，上杉只能看見中川模糊的樣子。

上杉的手臂被人握住了，“你是不是哪里受傷了？”中川順著他的手臂往下摸，上杉想掙脫中川的手，中川一下子碰到了上杉左手的傷口，上杉條件反射地抖動了一下。

“很痛嗎？”

“只是小傷口?！?/br>
“上杉君，前面有空曠的草地，可以稍微休息一下，是不是先去哪里比較好？”

上杉想背中川過去，中川謝絕了他的幫助。在黑暗中并肩步行了半分鍾不到，有著月光的空地出現(xiàn)在面前。

“我小時候常常來這里玩。”中川說著，在樹邊坐下。上杉學(xué)他的樣子也坐下來，月光下，上杉可以很明顯地看見褲子上被劃開的口子和星星點點的紅色血液。他看了看自己的手，痛感還好，只是看起來血rou模糊有點夸張，他將手藏在身體後面。

“上杉君?！北唤辛嗣郑仙歼€未回答，臉頰就被人吻了，他驚訝地看著面前的中川。

“如果有下一個小時，會喜歡上上杉君?！?/br>
比正常人更加不能體會到喜歡的感覺，或者因為這一點，或許中川只要感到些什麼就會說出來。上杉試圖用這種解釋平息心中比剛剛更加狂亂的心跳。

“你可以回應(yīng)我的感情嗎？”中川有些焦急地看著上杉，“只要後幾個小時，你還在我身邊，就不會忘記這種心情。消失掉的感情是前面的，把後面的保留下來，可以持續(xù)?！?/br>
上杉看著中川，沒有回答。

“這一個小時，你陪著我，沒有你在，一定非常害怕。我很沒用，需要別人來照顧，”中川揉揉眼睛，“我們只是普通朋友……但是……能說你喜歡我嗎？”

上杉看著面前不像是在開玩笑的中川，他不知道要說什麼，單純地點了點頭。

薄弱的月光下連面前的人臉上的表情也看不見，只覺得自己點頭時那個身體微微地顫抖了一下。那麼多便條本──上杉剛開始到中川家時曾經(jīng)翻過──上面都是一些可有可無的事情，沒有一個人對中川說過喜歡。只能得到同情是一件多麼可怕的事。

“我喜歡你?！?/br>
在酒吧里，不知道對多少人說過這句，為了騙男孩子上床甚至常用“我愛你”這麼露骨的表白。但現(xiàn)在“喜歡你”這句話他都猶豫了很久。

面前的人低下頭，正想著他是不是哭了，上杉試著用沒有受傷的手碰了碰他的臉，冰涼的液體試著上杉的手指流下來。

感到心中一陣震顫，上杉按住中川的肩膀，將他抵在樹干上吻上去。

顫抖的嘴唇像是尋求著保護般，上杉抱緊身體中瘦弱的男人。

不嫻熟的吻，僅僅是動物般的摩擦，只覺得要讓他體會到溫暖而已。常常用接吻勾起對方的性欲，但提供溫暖，他還是第一次做。

上杉盡量溫柔地描繪著中川嘴唇的形狀，他撬開沒有關(guān)緊的牙齒，找到柔軟的舌，貼近可以貼近的部分，吸吮著中川的舌尖，將他口腔中每一處都愛撫到。

──上杉一直和像貓般可愛或魅惑的男孩子在一起，他還是第一次遇到這麼像倉鼠的一只。

可愛到極點，可憐到極致。

擁入懷里的身體細(xì)微地顫抖著，上杉讓中川把眼淚在自己身上擦干。

“馬上就要忘記了吧?！?/br>
“我會一直在這里陪著你，現(xiàn)在是3點鍾，如果到9點再睡，會有6個小時候的時間，在這段時間里，我會把你當(dāng)成戀人?！鄙仙寂闹写ǖ纳眢w，吻了吻他的頭發(fā)，“這樣我們就可以當(dāng)6個小時的戀人。等你睡著醒來之後，我會重新介紹我自己。”

上杉試著讓中川抬起頭，“我們來試試吧，當(dāng)6個小時的戀人。”

中川用了點了點頭，那種認(rèn)真起來的表情讓上杉忍不住微笑了。

“既然要做戀人，按理說要重新自我介紹一下。我叫上杉郁?！?/br>
“上杉郁，上杉郁……”中川一邊掰著手指，一邊重復(fù)著上杉的全名。

重新吻上他嘴唇的上杉不知道這種強烈的感情是什麼，或許可以稱為一時沖動，又或是救贖自己的一種方式。

再或者是一場折磨自己的游戲。

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