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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法,“賢侄媳婦,我們瑯琊王氏能夠綿延至今,幾百年都身居高位,是因我們王家同氣連枝,互幫互助,有錢財一起分享,有困難一起擔當,有災難則果斷斷臂求生,絕不連累族人,我的親生女兒……” 王衍象征性的一頓,摸了摸并不存在的眼淚,“當年我女兒嫁給愍懷太子為太子妃,妖后賈南風和太子不合,廢了太子,我頂著罵名把女兒接回家,逼著女兒和太子和離,斬斷了與太子的關(guān)系,我們王家這才沒有被卷進旋渦?!?/br> 王衍指著門外,“八王之亂,好多士族元氣大傷,河東斐氏、河東衛(wèi)氏這些和我們瑯琊王氏并列的大族都不行了。弘農(nóng)楊氏,四世三公,何等輝煌大族,歷經(jīng)風雨,當年曹cao殺楊修,都沒等動搖弘農(nóng)楊氏的根基,結(jié)果妖后賈南風把楊太后關(guān)在金墉城活活餓死,幾乎將弘農(nóng)楊氏滅門?!?/br> “賢侄媳婦,身為宗婦,不能一意孤行,無視族里的利益,讓王悅?cè)ド兄?,后患無窮?,F(xiàn)在不是和皇室聯(lián)姻的時候,即使勉強結(jié)婚,到時候也是像我女兒一樣和離的悲劇。此乃肺腑之言,望你三思?!?/br> 王衍說每一句話都是正確的,毫無破綻。 但是,對曹淑沒有用,因為清河是她的女兒啊,她不可能不管女兒。 曹淑當然知道這是亂世,正因為是亂世,清河才需要嫁到瑯琊王氏這種大族來得到庇護,而不是把她拋出去不管,她會被亂世撕碎的。 曹淑站起來送客,“族長的話我都記住了,我會考慮的,時間不早,族長請回?!?/br> 家里丈夫不在,以前隔壁王戎時常來串門,因為他都七十多歲了,一把年紀,不可能和曹淑有什么。但是王衍只有五十多歲,要避嫌的,所以曹淑端茶送客,他不能賴著不走。 王衍拿著佩刀告辭,臨走時還反復叮囑道:“我女兒嫁入皇室的不幸婚姻前車之鑒,望你牢牢記住,莫要讓王悅重蹈覆轍。如此,不但影響他的性命,還會耽誤他的前程。這孩子自幼聰敏,相貌出眾,我們這些老一輩的人都很看好他,覺得他有宰相之才,將來必有一番作為,這可比駙馬的虛名強多了?!?/br> 送走王衍,曹淑去書房看王悅,王悅正在燈下看書,見母親來了,立刻放下書本行禮。 曹淑目不轉(zhuǎn)睛的看著王悅。 今天的母親真是太奇怪了,王悅問:“母親有何事?” 曹淑伸手,摸向兒子的頭頂,王悅大了,不習慣母親這種觸碰,本想躲開,但想想明天是他生日,也是母親的受難日,他還是忍一忍吧。 母親那么痛苦把我生下來,被母親揉一揉腦袋也是應(yīng)該的。 王悅沒有躲,挺著腰,雙拳一緊,就像挨刀似的等著母親愛的揉捏。 王悅這幅英勇就義的樣子,把曹淑給逗笑了,算了算了,不為難兒子,曹淑的手離王悅頂心的頭發(fā)只有一掌距離的時候停住了,收回去。 曹淑是真心愛王悅的,她不想王悅委屈,做他不想做的事情。 曹淑把王悅當女婿養(yǎng),又何嘗不是當親生兒子養(yǎng)呢? 王衍的話有道理,在這亂世,娶了清河,對王悅來說沒有好處,反而是拖累,道理她懂,可是,清河是她的女兒。 無論誰放棄清河,她這個當母親都不會放棄清河。原本偷龍轉(zhuǎn)鳳,就應(yīng)該讓清河承受了本該不是她承受的責任和苦難。 如果清河沒有調(diào)換,那么她就是瑯琊王氏的世家女,嫡出長女,曾祖父還是曾經(jīng)的瑯琊王氏族長王覽,父親王導是嫡長孫,承襲紀丘子的爵位,清河就是嫡長嫡孫的嫡長女,血統(tǒng)之尊貴,是瑯琊王氏血統(tǒng)最純的世家女。 就憑清河的出身,各大士族,無論配那個青年才俊都綽綽有余,十四歲及笄,估計來說媒的媒人要踏破門檻了,任由曹淑挑選女婿。 但是,當年如果偷龍轉(zhuǎn)鳳,羊獻容生下來的王悅肯定活不到十四歲的,必死無疑,這八王之亂,極其兇險,王悅肯定要死好幾回的。 除了幫助羊獻容的兒子,曹淑也有自己的考慮,當年個性強硬的曹淑也想要個兒子,這樣她就不用一直睡丈夫王導,一直懷孕一直生,直到生個兒子才能停止,曹淑不想被一次次的生育給困住,她實在不想再睡丈夫了。 何況清河是個女孩子,一個皇室公主比太子要容易的多,河東公主的母親賈南風被關(guān)在金墉城毒死了,公主不也過的好好的? 鑒于以上考慮,曹淑和羊獻容互換了孩子。 可是現(xiàn)實太多變了,遠遠超過了當年的考慮,誰會料到羊獻容會五廢五立?。∏搴右哺庾?。 老實說,如果真的預料到清河會遇到如此多的磨難,曹淑肯定不會將親生女兒拿去調(diào)換太子王悅的,她舍不得。 但現(xiàn)在,后悔也來不及了,只能想法子補償清河。 可是,她不能拿王悅的性命和前程去換清河啊!王悅清河都是她的寶貝。 曹淑矛盾啊,怎么做都是錯,可是又不得不被迫做出選擇。 如今,又到了做出艱難抉擇的時候。 曹淑決定和兒子攤牌,襁褓中,她替兩個只會哭泣的嬰兒做主,調(diào)換了兩人身份,現(xiàn)在兩個孩子都大了,輪到他們自己決定未來,不能再粗暴的干涉他們。 曹淑往后退了兩步,離王悅遠一些,坐到了書房中間的胡床上,盡量保持距離,不要影響他做出自我判斷。 曹淑說道:“清河公主今天及笄,士族之間有些傳聞,你應(yīng)該聽過。就是羊皇后看中了你,想選你為清河公主的駙馬,所以要我當了公主的主賓?!?/br> 王悅涵養(yǎng)十足,聽到此事,坐在書案后面紋絲不動,好像并沒有驚訝,“兒子略有所聞?!?/br> 這孩子心思深,和自己親娘打啞謎,連曹淑都看不透他,這下輪到曹淑著急了,被迫交底,“你自己是怎么想的?明天你也十四歲了,是個大人了,婚姻是一輩子的大事,當年我沒得選擇,只能聽從家里的安排嫁給你父親。” “我們結(jié)婚十五年了,這十五年來,你應(yīng)該也看出我和你父親的關(guān)系,你父親很好很好的,但是,我和他不合適。你是我兒子,我當年沒有得到的東西、吃過的苦頭,我不想你跟著嘗一般,實在不是什么好滋味。所以,我希望你能放下那些什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狗屁規(guī)矩,明明白白的告訴我,你,愿不愿意當清河公主的丈夫?” 王悅和王戎這種老狐貍打啞謎、拐外抹角的官場話說習慣了,面對曹淑毫不遮掩的問話,太多的東西涌向大腦,把大腦給堵死了,一時不知如何回答。 終于看到兒子有動容之色了,曹淑提醒兒子,“我說的是一個丈夫,不是駙馬。一個好丈夫,要為承擔妻子的未來,為她遮風擋雨,無論遇到什么困難,都不離不棄,同甘共苦?!?/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