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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 皇帝中了三箭,失血加上慌亂,又狂奔脫力,此時靠著大樹暈了過去。 嵇侍中被討伐軍沖散了,被逃散的人群擠下山坡,等他從山坡爬上來的時候,御駕已經(jīng)不見了,王戎也不見了。 嵇侍中順著時隱時現(xiàn)的御駕車輪軌跡尋找皇帝的下落,卻只看到傾覆的馬車車廂,里面空空如也,皇帝不見蹤影。 嵇侍中心臟狂跳,這時一彪騎兵追來,殺向這里,避無可避。 嵇侍中淡定的拍去戰(zhàn)袍上的灰塵,拿起了佩劍,無論如何,要戰(zhàn)到最后一刻。 可是這彪人馬的軍官遠遠看到前面有個飄然若仙的美男子仗劍而立,雖鬢發(fā)散亂,卻不減風(fēng)采,立刻舉起右手,“停止放箭!” 嵇侍中太帥了,曾經(jīng)以鶴立雞群而聞名于世的美男子啊,死到臨頭也保持著風(fēng)度,才不會像其他人那樣抱頭鼠竄。 這是個推崇美貌的時代,軍官驚嘆嵇侍中的美,起了惜美之心,沒有殺他,人間如此丑惡,這樣的美人殺了一個,少一個,算了,放他一條生路。 這對追擊討伐軍的人馬和嵇侍中擦肩而過。 嵇侍中死里逃生,又開始尋找皇帝,他想起以前對皇帝各種嘮嘮叨叨的囑咐,沒有繼續(xù)向前,而是往道路東邊的一處茂林尋去。 沒走幾步,他發(fā)現(xiàn)血跡,鮮血滴落在枯葉上,一直沒有斷過,所以很容易追蹤痕跡——是皇上受傷了嗎? 嵇侍中憑著直覺一路尋過去,最后終于在一顆大樹下找到了渾身是血的皇帝。 皇帝的左臉糊滿了血,臉上有傷痕,身上還插著三支箭。 嵇侍中心臟停止跳動,腳步沉重,雙手顫抖,直到看到皇帝胸部還有起伏,沒死! 嵇侍中連忙跑過去,先試探鼻息,然后拿出藥粉,拔箭止血。 幸好三箭都不是要害處,并無性命之憂。 嵇侍中用劍砍斷竹子,升了一個火堆取暖,用竹筒取水,在火里加熱煮沸,喂皇帝喝下,洗濯臉上的血跡。 皇帝終于醒了,一看到嵇侍中,立馬撲過去緊緊抱著他,“我就知道嵇侍中一定會找到我的。我按照嵇侍中說的去做,我最聽話了,我一直跑,身上那么疼也沒哭,我把自己藏得很好,壞人都沒找到我?!?/br> 嵇侍中輕輕拍著他的背,“皇上做的很好,等回去了,獎皇上一壺酒?!?/br> 皇帝受了表揚,很是高興,笑的很是開心。什么戰(zhàn)敗,什么處境險惡,都不放在心上。 嵇侍中被他的笑容感染,也笑了,“那邊有果樹,皇上坐在此地,不要走動,我去摘幾個橘子?!鼻锾焓秦S收的季節(jié),只要動手就能找到吃的。 嵇侍中摘了橘子回來,皇帝乖乖在原地沒瞎跑,不過,皇帝的情況越來越糟,他先是說冷,嵇侍中把戰(zhàn)袍脫下來給他穿上,還在火堆里加了柴火,過了一會,皇帝又說熱。 嵇侍中一摸,皇帝身上guntang,是發(fā)燒了。 這樣下去是不行的。 嵇侍中焦心不已,這時林中傳來馬蹄聲,嵇侍中連忙將準(zhǔn)備好的幾竹筒冷水潑在火堆上,以免暴露行蹤。 馬蹄聲越來越近了,黑暗中,無法辨認敵我,但是不一會,騎馬之人居然開始吟詩了,“嗟余薄祜,少遭不造。哀煢靡識,越在襁褓。母兄鞠育,有慈無威。恃愛肆姐,不訓(xùn)不師?!?/br> 這首詩嵇侍中再熟悉不過了,是他父親嵇康所做的,前面幾句述說自己的出身,襁褓時就死了父親,被母親和兄長近乎溺愛的撫養(yǎng)長大,無憂無慮。 聲音也是熟悉的,正是走散的尚書令王戎。 天無絕人之路,嵇侍中連忙跑出去迎接王戎,“皇上在這里?!?/br> 王戎騎著駿馬而來,身邊還跟著一隊瑯琊王氏的部曲私兵。 這只老狐貍自有生存之道,亂軍之中居然從容跑掉,銀白的頭發(fā)絲一絲不茍,根本不像是打了敗仗。 嵇侍中問:“你是如何甩掉追兵跑掉的?” 王戎晃了晃一袋子輕薄如紗的金葉子,“我老胳膊老腿的跑不快,全靠我撒錢,我一路跑,一路撒金葉子,金葉子滿天飛,追兵們忙著撿錢,就顧不上追我了?!?/br> 王戎這個錢串子到了那里都會帶著財富,機會總是會給有錢人。 這就是金錢的力量。 嵇侍中把發(fā)燒的皇帝背出來,“我們得找個機會給皇上療傷,皇上中了三箭?!?/br> 王戎命部曲砍了竹子做了一副擔(dān)架,把皇帝抬起來,“包在我身上,我在這附近有個糧倉?!?/br> 就這樣,皇帝僥幸逃脫,暫時脫離了危險。 且說皇帝在隱蔽處養(yǎng)病,皇太弟的軍隊地毯式搜索找皇帝,想要弄死他,好方便自己登基,洛陽城的局勢又有變化。 皇太弟在蕩陰之戰(zhàn)大獲全勝后,二次廢羊獻容,只要找到皇帝弄死他,皇太弟就能立刻登基,成為名正言順的新帝。 皇太弟即將攀上人生巔峰,其他處于觀望態(tài)度的藩王們坐不住了——一個白癡皇帝好控制,還是一個年輕力壯、血統(tǒng)還純正的新皇帝好控制? 毫無疑問,肯定是前者。 于是乎,河間王司馬顒等藩王紛紛起兵“勤王”,也是滿世界尋找失蹤的皇帝,期間和皇太弟的軍隊狹路相逢,時有沖突。 皇太弟本來想直接去洛陽登基的,這一下被藩王們的軍隊給絆住,走不動了。 如此一來,原本是風(fēng)暴中心的洛陽城暫時出現(xiàn)了權(quán)力真空,聞訊趕來的荀灌說動了留守在洛陽的叔父荀藩,伙同劉琨,劉墩等等希望大晉重獲安寧的大將,以及王悅郗鑒等人,一起殺進了防守薄弱的金墉城,把羊獻容給救出來。 如今皇帝生死未卜,急需羊獻容出來穩(wěn)定局面,這次由王悅親手執(zhí)筆,寫下詔書,第二次復(fù)立了羊獻容為皇后。 第69章 消失的皇帝 潁川荀氏為何改變了主意,聽從一個才剛剛十三歲的女孩子的主意? 還是那句老話,只有刀砍到自己身上,才會覺得疼。 本來荀氏都遷徙的差不多了,荀灌的祖母因在臨行前生了一場大病,受不了路途顛簸,暫時留在洛陽養(yǎng)病,打算等身體好一點再啟程。 結(jié)果病養(yǎng)好了,接老母親出城,路上遇到兵禍,皇太弟的兵追著“御駕親征”的逃兵瘋狂追殺,把荀家的車隊給沖散了。 本來士族都是本著“個人自掃門前雪,那管他人瓦上霜”的規(guī)則行事,兩邊都不幫,等著司馬家解決內(nèi)部紛爭。 可是皇太弟不敢動這些大族,他手下大頭兵可不管那么多啊,荀家的車隊被沖散后,有一輛車翻了,里頭的箱籠砸下來,全是金銀珠寶,名貴香料衣料等等,每一樣拿回去就夠一輩子花用了。 財帛動人心,士兵們顧不得追殺勤王之師,變成了比土匪還兇殘的劫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