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來個狠的，直接坐在清河的大腿上，像個搟面杖似的幫她拉筋。

    清河嗓子都快喊啞了，只能想法子自救。

    “停！”清河開始轉(zhuǎn)移目標(biāo)，“灌娘，你想不想去偷摳門戎家的果子吃？”

    荀灌來了興趣，“你知道他們家冰窖所在？”

    荀灌還惦記著王戎家的梨。

    只要不拉筋，干什么都行。清河帶著荀灌來到墻角，搬出一架竹梯，靠在圍墻上，荀灌好奇的順著梯子爬到墻頭。

    王戎家的庭院全是各種果樹，花園是菜地，從來不養(yǎng)中看不中吃的東西，冰天雪地，萬物凋零，但是有一顆柿子樹在冰雪世界里格外顯眼。

    一個個紅燈籠般的凍柿子吊在枝頭上，外頭結(jié)了一層糖霜，摳門戎侍弄果子有絕技，他家的凍柿子都比別人家的要大一些，紅一些。

    看上去就很好吃的樣子。

    荀灌頓時口舌生津，清河從墻角摸出一根長長的竹竿，竹竿的頂端安著一把彎刀，彎刀下用鐵絲圈成一個圓圈，圓圈下面是個捕魚用的網(wǎng)兜。

    清河駕輕就熟的指導(dǎo)荀灌如何使用這個奇怪的物件。

    “你把竹竿伸到樹下，用彎刀把枝丫勾斷，果子就落在網(wǎng)兜里了?！?/br>
    “一次不要勾（偷）太多，兩個就夠了，我們一人一個，勾多了摳門戎會發(fā)現(xiàn)的?！?/br>
    荀灌問道：“為什么是我？”

    清河說道：“我胳膊沒勁，拿不動竹竿，平時都是王悅幫忙勾（偷）果子。這東西也是王悅做的?！?/br>
    荀灌柿子沒吃到，就先被灌了一口狗糧。

    荀灌再次感嘆，想不到你是這樣的王悅。這家伙有兩幅面孔，對外陌上人如玉，君子世無雙，另一面坑蒙拐騙偷，無“惡”不作。

    自從認(rèn)識了清河，荀灌就開始重新認(rèn)識王悅。

    荀灌勤于鍛煉，臂力不輸經(jīng)常打鐵的王悅，她很快偷了兩個凍柿子，放在火爐前烤軟烤熱了，幾乎入口即化，香香甜甜，一點不澀。

    吃人嘴短，荀灌再訓(xùn)練清河時，不好意思下狠手了，開始學(xué)著王悅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荀灌吃上/癮了，每天下午都輪著王悅手造偷果子神器去偷鄰居家的凍柿子。

    很快，到了臘月二十三，過小年。

    街道尸首徹底清理干凈，血跡也沖洗過了，過小年，家家戶戶要開始辦年貨，準(zhǔn)備每年最盛大的節(jié)日——過年，沿街店鋪紛紛開門重新營業(yè)。

    洛陽城在**面前顯示出驚人的恢復(fù)力，短短二十二天就恢復(fù)了往昔的活力和繁華，銅駱街采辦年貨的人們熙熙攘攘，好像戰(zhàn)亂從未發(fā)生過。

    無論如何，生活要繼續(xù)，再大的痛苦都會過去。

    羊獻(xiàn)容肅清了宮廷，派潘美人接清河回宮，荀灌也向曹淑告辭，“……多謝兩位這些日子的照顧?！?/br>
    荀灌聰明，她曉得從小年開始，正式就步入過年了，因為一句“這大過年的”，就能將各種天大的矛盾暫時擱下。

    這期間講究一些的家長都不會打罵責(zé)罰孩子，一切都等過完年，甚至過了正月十五上元節(jié)再說。

    天時地利人和，過小年是回家的最佳時機(jī)。

    曹淑性格爽利，喜歡同樣干脆的荀灌，“以后常來我家看看?！?/br>
    小年這天，各大衙門封印放假，提前拿到俸祿好回家過年。

    尚書臺也是如此。王悅的薪水是尚書令王戎自己掏錢，童工王悅懷著試一試的態(tài)度，去找老板領(lǐng)工資。

    王戎拿出一個小算盤，“我們家柿子樹上的柿子都是有數(shù)的，一共一百八十九個，我每天都去數(shù)一遍。但是從臘月初二開始，每天少兩個，截止昨晚，一共少了四十個?！?/br>
    王悅曉得柿子進(jìn)了清河的肚子，不過他沒料到王戎每晚回家都清點柿子樹。

    王戎撥弄著算盤，“我家一個柿子賣二十個錢，四十個就是八百個錢。”

    “你每月的俸祿是一貫，就是一千錢，扣掉八百錢，還剩兩百錢?！?/br>
    王戎從抽屜里拿出兩吊錢，一吊是一百個錢，“這是你這個月的薪水，拿回家好好過個年?！?/br>
    看著案幾上的兩吊錢，買個豬頭祭祖都不夠，王悅說道：“不用了，過年也沒有什么好孝敬您的，這兩吊錢您自己收好?！?/br>
    “哎呀，這怎么好意思呢?！蓖跞忠贿呎f，一邊把兩吊錢撫進(jìn)了抽屜。

    于是乎，王悅在尚書臺當(dāng)差的第一月，純屬白干。

    沒辦法，慈夫多敗妻啊。

    第30章 鳳還巢

    清河回宮，宮里忙著過年，在光禿禿的樹枝上纏繞著絹花，制造喜慶顯赫的氣氛。

    這一次，清河車駕所到之處，所有宮人皆停下手中的伙計，肅然而立，向她行禮。

    上一次偽帝司馬倫登基、廢了帝后的時候，清河可不是這個待遇??！昨天的你愛答不理，今天的你高攀不起。

    這一切都是白癡父親重歸帝位所賜，雖然他依然是個傀儡，但至少能保護(hù)妻女尊嚴(yán)。

    一家團(tuán)聚，河?xùn)|公主看到清河，難得給她一個笑臉。

    清河從王悅那里知道雞窩疏忽，已經(jīng)由潘美人和母親為她背了黑鍋，河?xùn)|公主堅信她和母親提過藏身之處，是母親故意整她，讓她在雞窩里睡一夜。

    最毒繼母心。

    所以，清河和河?xùn)|公主之間還能保持塑料姐妹情。

    席間姐妹兩個說悄悄話。

    河?xùn)|公主說道：“孫會已經(jīng)傷愈，我把他偷偷接到公主府了?！?/br>
    河?xùn)|公主和離之后，繼續(xù)住在宮外，她覺得公主府一人做主，自由自在，比規(guī)矩繁多的皇宮舒服多了。

    孫家滅門，只有孫會一人失蹤，下落不明，目前執(zhí)政的大司馬、齊王司馬冏，以及其支持者長沙王司馬乂都在找他，還貼了懸賞告示，全國通緝。

    清河聽了一驚：河?xùn)|公主不靠譜啊，公主府里窩贓個通緝犯，萬一消息泄露出去……后果不堪設(shè)想。

    孫會不是被潘美人藏在金谷圓園么？我在永康里王悅家避風(fēng)頭的這二十天里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情？

    清河對潘美人使了個眼色，借口更衣離席。

    潘美人心領(lǐng)神會，去了偏殿見清河，清河詢問潘美人，潘美人嘆道：“如今齊王司馬冏大權(quán)在握，他忌憚劉琨，就明升暗降，把劉琨從中領(lǐng)軍里摘出去了，如今劉琨當(dāng)了尚書左丞，看起來風(fēng)光，其實是個虛職，并無實權(quán)。”

    “劉琨自覺保不住金谷園，干脆把園子獻(xiàn)給了齊王，我本打算安排孫會去江南，遠(yuǎn)走高飛，但是途中被河?xùn)|公主強(qiáng)行截住了，她非要把孫會帶到公主府去。”

    jiejie的彪悍和不講道理，清河是知道的，問，“孫會自己是什么打算？”

    潘美人說道：“孫會也不想離開洛陽，孫家滅門，對他打擊很大，過不了心里那個坎，他變得很沉默，發(fā)誓會待在公主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