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一個好大的錦袋，講桌上的點心每樣拿了一些放了進去，唯獨那盤豌豆黃一塊沒動。

蹦下羅漢床，若水對著琦玉揮揮手，道：“大jiejie，忙碌的時候也要記得吃東西哦，若水走了?！?/br>
琦玉朝他也揮揮手，目送著人出了院子。

“呀。”人影都沒了琦玉才突然想起了什么，“這孩子，才兩歲，可能自己去枯榮寺？”

想著叫人去送，終究還是作罷。年節(jié)時分大家都忙，從無名觀到枯榮寺一路上人來人往的，想來是沒什么事兒的。況且這孩子，實在不像是個孩子。

終歸是人小，大人們一刻鐘就能到的路程若水走了三刻鐘。待到了枯榮寺的時候，太陽已經(jīng)升到當(dāng)中，已是正午時分了。他是小孩又是男孩，自然不用避忌，想也不想就往枯榮寺里面闖。

“若水，你是來找我的嗎？”身后不遠出傳來了一聲清脆的呼喚，若水回頭一看，臺階下面幾步之外正站著一個穿著粗麻僧衣的小和尚，白凈俊秀，比自己略高上那么一點，腰間還掛著個小葫蘆，不是道虛是誰。

“小和尚，我?guī)Я它c心來哦。”若水幾步蹦下臺階，拎著手中的錦袋在道虛眼前晃晃，“可好吃呢，都是我三師姐做的，我看了，全是素餡兒的，專門拿來給你的?！?/br>
道虛靦腆地笑笑，接過那個袋子打開嗅了嗅，果然是香甜的味道，勾得人饞蟲直鬧。

“若水你對我真好?！?/br>
“那是自然。”若水看看四周，只見和尚們出出進進的忙著往山下運東西，并無人照看道虛，便問道：“小和尚，你怎的一個人待著，都沒人陪你嗎？你在這做什么，外面多冷啊。”

“大家都忙呢，沒人管我的?！钡捞摾巳羲氖中∨芰藥撞剑h遠離開了僧眾，小聲對若水說道：“我剛才發(fā)現(xiàn)，師父他們沒把煙花放在廟里，而是打了個棚子放在外面了，據(jù)說是為了搬運方便?！?/br>
“在哪在哪？”若水興奮地眨著眼睛，巴著道虛的肩膀朝著后面滿處亂看。

“喏，那邊就在空場上?！笨輼s寺外面有兩間早就棄之不用的小房，房子后面是一片空場，如今上面搭了一個簡單的棚子，從地面之上建起了一個不高的木臺子隔了地上的潮氣，煙花就放在棚子里。

“小和尚，你們廟里的和尚真小氣，要幾只煙花都不給。我今天叫七jiejie幫我去撞大jiejie的木鐘，大jiejie都沒答應(yīng)幫忙來要，定是你們廟里的和尚一早就說了不肯給的?！比羲裳劬M了枯榮寺的大門一眼，“大jiejie還沒拒絕過我和七jiejie呢?！?/br>
道虛一聽有別人知道了煙火的事情，有些著急地晃了若水一下：“說好的不能說出去，你怎么就不聽呢，師父交代不能往外說的。今年廟里本是說要給山下的人義診的，煙花是個驚喜，你沒看他們都在搬運草藥嗎，你說出去了可怎么好?！?/br>
“就你實誠，你們廟里早就有人說出去了?！比羲睦镆魂囂?。明明是早就答應(yīng)了小和尚不往外說的，可等見到七師姐的時候計上心來就把這茬兒忘了。索性大jiejie是早就知情的，倒也好糊弄過去。

“??？真的嗎？那好吧?！钡捞撏麻T口望了望，見沒人注意自己，拉著若水一路小跑來到了空場上。

“哇，這就是煙花啊。”若水雖不是第一次看煙花，可以前都是看的打到天上的，哪里知道煙花沒上天的時候都是什么樣。眼前一排排的煙花都是灰褐色的紙筒狀，興奮了一陣之后就沒了興致。

“好難看，這真的是煙花嗎？”若水爬上臺子，戳了戳那些紙筒子。

“師父師兄們說是……”道虛有些失落?？輼s寺的和尚們修行起來最是講究清規(guī)戒律，他的日子自然沒有若水過得滋潤。往日里都是若水拿了好東西來找他，難得他有個獻寶的機會。原本還挺開心的，眼下見若水興致缺缺，道虛心里那叫一個不是滋味。

“若水，我們來吃點心吧。”道虛也爬上臺子，把錦袋放在臺子上，又摘下了腰間的小葫蘆塞到若水手里，“你嘗嘗這個，這個是太師祖剛給我的，說里面是梅花茶，甜甜的可好喝了呢?！?/br>
“咦，這我倒是沒嘗過?！比羲ё『J拔了塞子舉起來嘗了一口，果然清冽甘甜別有一番滋味。

“真好喝。”凍得紅撲撲的小臉上浮出笑意，烏黑的兩道眉毛彎彎的，水潤的小嘴紅紅的，端的是可愛非常。

道虛見若水笑了，自己也笑了，熱乎乎的掌心貼到若水臉上幫他捂著，還小聲稱贊道：“若水你真好看，比觀音坐前的善財童子還好看。”

“那是?！比羲∧樢粨P，倒也不客氣下。

“小和尚你吃啊。”若水捻起一塊糖霜芙蓉糕送到道虛嘴邊，“這個可好吃了，我可喜歡吃呢，你嘗嘗?！?/br>
就著若水的手咬了一口，一片甜膩在口中化開，吃的心里暖暖的。

“嗯，是好吃。你也吃?！钡捞撜f著也喂了若水一塊。

“啊，對了，我?guī)Я藗€好玩意過來，是我從藏書閣的一個箱子里翻出來的?！比羲蝗幌肫鹆耸裁?，把葫蘆遞給道虛，糕點也直接塞進了道虛嘴里，拍拍身子站起來，扒著衣襟兒從懷里掏出來一個晶亮透明的石頭。那石頭和若水的小臉差不多大，難為若水能把這么大個東西藏在身上，定是貼身放著，要不怎么外面看不出來呢。

“煮熟……”道虛把嘴里的點心咽了下去，“這是什么啊。”

“我也不知道這叫什么，但是我發(fā)現(xiàn)透過這石頭看東西，東西就會變大呢?！比羲咽^挪到點心上，拉過道虛一起透過石頭從上往下看，“喏，大了沒？”

“誒？真的變大了。”道虛摸著光溜溜的腦袋想了想，“這好像師父師祖說的法器，能把東西變大。是不是拿這個一照，我們就有更大的點心吃了？”

“不是……”若水小臉一皺，頗為頹喪，“我試過的，點心還是那么大，只是看著大了許多，這石頭一挪開就變回去了。想來這是哪個前輩煉化失敗的法器吧?！?/br>
“哎……”

兩個小孩失望地坐在臺子上，小腳耷拉著一晃一晃的。

“對了，這個東西若是拿遠了看，東西會變成倒著的呢?！比羲捞撟叩脚_子邊緣，拿著那石頭對著那成捆的煙花一照，“看看，是不是倒過來了?！?/br>
“真的哦，是倒著的，你再轉(zhuǎn)轉(zhuǎn)我看看。”

說起來這石頭也挺沉的，若水舉了一會小胳膊就酸了，道虛幫著他，兩個人四只手轉(zhuǎn)著石頭反復(fù)瞧，怎么看，石頭后面的煙花都是倒著的，棚子轉(zhuǎn)到了底下，煙花像是凌空放著的。

忽然，道虛指著一處說道：“若水你看，那地方像是有一條紅色的線，還越來越長呢……誒，不對，怎么這線還越來越粗呢……這到底是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