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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做的是普通人家的家常便飯。那女主人先看見袁三岐,向他行了一個葬花教的禮數(shù),袁三岐點(diǎn)頭回應(yīng)。女主人又見著霍己厭,可能覺得霍己厭長得好看,好看的人看起來就沒有惡意,便熱情地笑著說:“我家閨女今兒過時辰,嚷著要吃咸rou飯呢。邀了村里不少人過來熱鬧熱鬧,兄弟若是不嫌棄,也過來嘗嘗我的手藝?”霍己厭轉(zhuǎn)身看了看身后,果然有很多石桌子拼起來的餐桌,大家都笑著聊著等著這位大姐的咸rou飯。霍己厭注意到這位大姐額頭上竟沒有紅蓮,不免有些好奇,便問:“大姐為何沒有三瓣紅蓮?”大姐摸了摸額頭這才意識到,笑著對霍己厭說:“這位兄弟新來的,想必在外面吃了不少苦,今兒一定要留下吃飯,能到這里,也算是苦盡甘來了?!?/br>她并沒有正面解釋自己為什么會沒有三瓣紅蓮的原因,但是不一會,他的丈夫從屋里出來,那是標(biāo)準(zhǔn)的葬花教徒。霍己厭懂了,這里面應(yīng)該有一些為世人所恥卻心甘情愿的愛情,到了這里,也算是苦盡甘來的愛情。他立刻明白了,這些人,如果放在世間是什么樣的命運(yùn)。葬花清剿后,那些勝利的無信仰者,自然而然地排擠這些額頭有紅蓮的人,這些信徒逼不得已,在這個濕漉漉的大蕓山開辟了一個世外桃源,相安于此,也算快快樂樂無憂無慮地生活了。霍己厭轉(zhuǎn)身看了看袁三岐,這回他不覺得袁三岐有多可惡了,這個人救下了這么多信徒,給他們一個安穩(wěn)的家,想必也壞不了哪里去,只是還是摸不透這個人的想法。霍己厭問:“你帶我來這,就是讓我看看這些?”袁三岐說:“這些難道還不能讓你有重振葬花教的心嗎,難道你就忍心讓這些人,一輩子被外面的人碾壓,只能世世代代唯唯諾諾地躲在這個見不得光的地方?”他又補(bǔ)充:“你不要忘了,這些人,可都是因?yàn)槟悴庞辛诉@個永世擦不掉的印記?!?/br>霍己厭已然不再是葬花教主,那種對葬花教強(qiáng)烈的振興之心他是沒有的。忽然,一個小姑娘抱住霍己厭的大腿,笑瞇瞇地道:“大哥哥,他們都來吃我的喜酒,你也來嘛,大哥哥長得真好看?!?/br>她拉著霍己厭,霍己厭只得蹲在與她平齊,小姑娘摸著霍己厭額頭的三瓣紅蓮,天真道:“大哥哥的小花怎么和我的不一樣,你的好好看。”霍己厭任由這個小女孩摸著自己的額頭,似乎在享受一個尋常一家三口的熱情,其余的,不敢細(xì)想。這個女孩五歲了,從出生就一直生活在大蕓山,所以她不懂外面人對他們這些人惡語,笑得一派天真。大蕓山常年不見光,孩子生活久了,頭發(fā)不再是烏黑亮麗的,而是微微發(fā)黃發(fā)白,加上潮濕的天氣,垂在腦袋上,顯得楚楚可憐。額間的紅蓮是他的父親傳給她的,因?yàn)槟赣H是非教徒人,這朵花遺傳得并不是那么妖艷,倒是多了一點(diǎn)簡簡單單地純真,像是宮里女子的花鈿。第75章魔道妖僧(八)霍己厭最后還是決定留下來吃了一頓飯。這頓生日宴要放在皇宮,或者退一萬步,放在東暝國任何一個尋常人家,都能夠大魚大rou燒上滿滿一桌子來招待貴賓,排場越大,才顯得對這件事的重視嘛??墒沁@頓飯,就僅僅是咸rou飯,再難就是有一些婦人自家釀的酒,東拼西湊地開壇吃了,圖個開心。霍己厭倒不是稀罕這樣的飯局,而是隱隱約約總覺得有些愧對這些人。吃過了飯,也難得體會了一場叫做“熱鬧”的東西。隨后跟著袁三岐往大蕓山深處走去。大蕓山深處是葬花教的根基,這些年被袁三岐一點(diǎn)一點(diǎn)地挪到了這里,倒也馬馬虎虎還原了當(dāng)年的樣子。“教主,這些你也都看見了,這些都是當(dāng)初追隨你的教徒,你給了他們信仰,如今你回來了,就不能讓他們再這么下去?!?/br>袁三岐知道曾經(jīng)的教主是十分殘忍冷酷的,要是這話放在從前,他是斷不會這樣講的,就算講了教主也不見得會聽他的話。但是經(jīng)過這一路看來,如今的教主早已不是當(dāng)年那個可以剝皮制鼓的少年了,現(xiàn)在的霍己厭,多了一點(diǎn)叫做人性的東西。見霍己厭仍在思忖,袁三岐再接再厲:“教主可不能坐視不管啊?!?/br>霍己厭終于出聲:“你說過,要我來大蕓山,就將葬花鼓的秘密告知與我?!?/br>袁三岐心想這個教主果然還是絕情,連這些關(guān)乎自己教徒的苦rou計(jì)都不頂用,一心只想要葬花鼓的秘密,果然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他正想再提出一些條件絆住霍己厭的腳,這時,霍己厭卻被不遠(yuǎn)處的小姑娘吸引住了。袁三岐順著他的目光看去,是之間見到的抱著人皮娃娃的小女孩。這里的大蕓山的腹地,也是葬花教的根基所在,外面那些葬花教徒是不允許到這里面來的,只有一些曾經(jīng)在葬花教有職務(wù)的人,才能在這里打理。袁三岐自然是認(rèn)得這個姑娘的,心想著也許也是一個好辦法。于是就引著霍己厭往那小孩跟前去了。霍己厭的目光不免會盯著小女孩的人皮娃娃看,霍己厭一看,小女孩就要跑?;艏簠捼s緊喊?。骸靶eimei,你手里的拿的娃娃,是誰給你做的?”可能是霍己厭的聲音比較溫柔,叫得小女孩停下了腳步,回頭看著他。袁三岐在霍己厭的身后一點(diǎn)頭。小女孩就壯著膽子說:“我阿爸?!?/br>霍己厭繼續(xù)問:“你阿爸在哪呢,我能見見他么?”小女孩又瞄了一眼袁三岐,才說:“在那里?!笔忠恢改沁呉患孔樱孔雍艽?,估計(jì)建造的時候也廢了很大的一番人力,石房子上有牌匾,寫著“葬花殿”。小女孩帶著霍己厭往那里面去了。葬花殿里是一對夫婦,他們是負(fù)責(zé)這里的每日清掃,給佛像擦身?;艏簠捵哌^一排排佛像,這些佛像頂天立地,怒目圓瞪著朝下面看,不是佛門之人看得甚是恐怖。不知是不是霍己厭的錯覺,總覺得這些佛像的眼睛,是真人的眼睛,似乎里面的血絲,仔細(xì)看看都能看得清。心道這真是太逼真了。如果他還有從前的記憶,他就會知道,這里的每一個佛像的眼睛,其實(shí)都是從真人身上挖出來,經(jīng)過特殊的處理,按在佛像上的,這類做法,與葬花鼓大同小異。葬花信徒們并不會覺得怪異,甚至?xí)幭瓤趾蟮貙⒆约悍弦蟮暮⒆油厦嫠汀?/br>這就是葬花教,一個蠱惑人心、遭三界清剿的第一大邪教。一個婦人看到了小女孩,連忙喊道:“阿妹,別亂跑?!彪S后看見了走進(jìn)來的霍己厭和袁三岐,婦人認(rèn)識袁三岐,便行葬花禮,道了一聲:“護(hù)法。”袁三岐低低嗯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