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上，登時劃破手心，汩汩地往外冒血。她捧著手掌哭道：“明漓自知自己身份低賤, 可我到底也是顧家的女兒。即使是做錯了事情，要打要罰也輪不到大哥哥來！再者說了，我姨娘都被發(fā)落到了莊子里受苦，大哥哥又何必跑過來興師問罪。”

    “你想得倒美，一個歌姬如今也敢欺負(fù)到了明瀟身上，簡直找死！不要以為我爹護(hù)著你們，就可以在顧家為所欲為！我娘是好欺負(fù)的，可我不是！”

    顧明漓哭道：“那大哥哥還想怎么著？難不成要把明漓打死么？明漓雖然是個庶出，可總歸也是顧家的骨rou！爹都沒說什么，大哥哥憑什么對明漓喊打喊殺！”

    顧輕言冷笑，他自然不會去動手打女人。可又不肯輕易放過顧明漓，只對著外頭的婆子們喊，“來人啊，快來人，去給我取塊紅木板子來，快！”

    下人們面面相覷，均不敢開口應(yīng)。

    如此，顧輕言又道：“怎么，我現(xiàn)在說話都沒有人聽了？”他一怒，哪里還有人敢不應(yīng)，立馬就有下人取了紅木板子來，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雙手舉過頭頂遞給了顧輕言。

    “我從不打女子?！鳖欇p言擺了擺手，隨便指了個身強(qiáng)體壯的婆子，命令道：“你過來，打她二十下板子小懲大誡?！?/br>
    那婆子不敢不聽，可又不敢真的打顧明漓，站在一旁正不知所措。

    程昔上前一步道：“表哥別沖動，二表姐縱然有錯，上頭還有外祖母，舅舅還有舅母罰她，不能由你來罰?！?/br>
    顧輕言道：“你別說話，沒有你的事?！彼又亓苏Z氣，提了一個音，“怎么，還不打？”

    那婆子當(dāng)即駭了，趕緊攥著板子走上前來。對著顧明漓比劃了好幾下，到底對著她后背打了一下。

    顧明漓當(dāng)即就大哭出聲，“爹，救我！爹爹救我！大哥哥要?dú)⒘宋遥?！爹！?/br>
    “你就是喊破天都沒有用！給我打！”顧輕言絲毫不為所動，想來這回是氣得狠了，也不管事后顧斐是如何暴怒，眼下就想先替顧明瀟出這口惡氣。

    程昔勸也勸不住，無論說什么顧輕言也不肯聽。她見顧明漓挨了沒幾下，都哭岔音了。生怕再打下去回頭不好收場。只得趕緊上前，扯著顧輕言的衣袖求道：“表哥，別打了吧。再打下去，回頭舅舅知道了，定然會發(fā)怒的。”

    顧輕言不聽，直接側(cè)過身去。

    程昔咬了咬牙，繞到他的正前面，又道：“表哥，我是真的為了你好。這事早就罰過了，一罪不能二罰，你私下來鬧已經(jīng)不合規(guī)矩了。如今又讓下人責(zé)打二表姐，更會落得一個苛待庶妹的名聲。你在朝中雖然是個小將軍，可御史臺的大夫們，不會因?yàn)槟闶切④娋筒粎⒈玖?。而舅舅也不會因?yàn)槟闶切④娋筒回?zé)罰你了，表哥！”

    顧輕言哪里會不明白其中水深，可看見明瀟都病成了那個樣子，一口氣無論如何也忍不得。深深呼了口氣，才啞著聲道：“我早便說過，明瀟是我最珍愛的meimei，誰都不許動她。顧明漓一而再再而三的陷害明瀟。我讓人打她二十戒尺都是輕的！”

    程昔無可奈何，也不知道天底下的將軍是不是都是顧輕言這個樣子。一時抿緊唇角，不知到底該說什么才好。

    顧輕言輕輕道：“你莫怕，同你不相干，天塌下來有我頂著。我既然敢做，我就敢承認(rèn)?！?/br>
    他又對著那婆子道：“打，給我狠狠地打！若是敢手下留情，我扒了你的皮！”

    這婆子哪里還敢放水，每一下都使勁了全身的力氣。生怕打不疼顧明漓。

    顧明漓這回才是真正知道了顧輕言的厲害，連聲哭求，說自己再也不敢了。見求不動顧輕言又調(diào)頭去求程昔，哭得臉色脂粉都花了。

    顧輕言照例是不肯讓程昔落了半點(diǎn)不好聽的名聲，直接將她輕輕推開，這樣一來，無論怎樣，肯定扯不到程昔身上去。

    都這種時候了，也不知道顧輕言怎么還想著要保全她。

    不知誰喊了一句，“老爺來了”。外頭人群立馬分散開一條小道，顧斐一馬當(dāng)先，大步跨進(jìn)院子。見整個菡萏院都亂糟糟的。心里登時冒了火氣。

    顧明漓見救星來了，趕緊將手上血跡往臉上抹了兩把，往地上一倒，整個人蜷縮起來。

    程昔微微一愣，心都跟著緊了起來。她很怕舅舅和表哥再因?yàn)檫@事起了什么爭執(zhí)，趕緊悄悄去扯顧輕言的衣袖，壓低聲音道：“表哥，你快跑！快去求外祖母庇護(hù)，我在這給你攔著舅舅，快啊！”

    誰知顧輕言天生就是寧折不彎的性子，他說承認(rèn)，就絕對會承認(rèn)。原地不動地站著，就等著顧斐來。

    程昔都快哭了，都這種時候了，哪怕父子兩個有一個性子軟一些的，這事都容易解決。

    果不其然，顧斐見顧明漓縮在地上，滿臉都是鮮血，還一個婆子舉著板子往她身上打，登時看得目眥盡裂，一腳將那婆子踹開，趕忙去扶顧明漓。

    顧明漓就像是嚇傻了一樣，使勁抱著顧斐的胳膊不松手，死死咬緊嘴唇，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凄楚模樣。

    程昔一看這種情形，心一下子涼了起來，趕緊隨手拉了一個丫鬟，打發(fā)她去前院請老太太過來。

    顧斐手指著顧輕言，怒斥道：“顧輕言，你眼里到底還有沒有我這個爹了！你還有沒有半點(diǎn)規(guī)矩！明漓可是你meimei，你怎么能這么打她！”

    “我沒有打我meimei，我沒有打明瀟！”

    顧斐一聽，氣得越發(fā)狠了，偏偏顧明漓還添油加醋道：“爹爹，救命啊！我好怕，大哥哥二話不說就闖了進(jìn)來，他要?dú)⒘宋?，爹爹救我！?/br>
    “你別怕，爹在這里！”顧斐拍了拍顧明漓的肩膀以示安撫，這才指著顧輕言怒斥，“孽障！你給我跪下！”

    顧輕言低笑著搖了搖頭，“我可以跪，但不能跪在菡萏院，因?yàn)樗齻冋娴牟慌?！?/br>
    “你！”顧斐都快氣糊涂了，連說了三個“好”，這才道：“那你現(xiàn)在就滾到外頭去跪，今天我要是不打死你這個孽障，我就不是你爹！”

    顧輕言二話不說，調(diào)頭就走。正好即將要和程昔擦肩而過時，腳下頓了頓，他回過頭來，沖著程昔笑了笑，“表妹，你就別跟來了，去幫我看看明瀟罷。她每次生病了，最怕喝苦藥了，記得給她蜜餞吃，回頭我再去瞧瞧她?！?/br>
    “表哥！”

    程昔上前一步，眼眶紅紅的，她兩只手死死地拉緊顧輕言的衣角，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只覺得他這么一去，似乎再也回不來了。她心里悶悶地難受，從來都不知道顧輕言原來在家居然過得是這種生活。

    “你最聽話了，去罷?！?/br>
    顧輕言抬腿就走，衣角一下子就從程昔手心里抽離。她攥了攥，什么也沒有攥住。

    顧斐安置好了顧明漓，又讓人請了大夫過來。院里院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