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卻帶著一層和閨閣女子不同的薄繭，她有些好奇地摸了摸，問道：“這樣的功夫，練起來會不會很累？我也能學(xué)嗎？”

    李凝任由她摸自己的手，聞言想了想，說道：“習(xí)武沒什么門檻，想練得精了才要根骨天資，只是強身健體，學(xué)些防身之術(shù)，五六年也就夠了。”

    林如?？戳丝醋约遗畠海B忙打斷了她的想法，“你自小胎里不足，這幾年才養(yǎng)得好了些，還想折騰什么？”

    李凝看黛玉有些失望的模樣，笑了笑，說道：“大人放心就是，黛玉若要學(xué)時，我只教些粗淺的，不會累著人，只是習(xí)武是門細水長流的工夫，一旦練了就不能斷，不然也就沒什么用處了?！?/br>
    黛玉還真的想學(xué)。

    雖然閨閣小姐這輩子可能都不會遇到兩次剛才的情況，可那種絕望到心寒的感覺還是令她心有余悸。

    李凝和黛玉熱熱切切地說了一會兒話，在不遠處觀察許久，發(fā)覺李凝笑容溫柔，態(tài)度親切，迎春和惜春才算好了一點，便也湊過來說話。

    第109章 紅樓（17）

    流匪人數(shù)眾多, 先前一樣看去約有百十來人, 清點過尸身之后人數(shù)也差不離，共有九十三人。

    一個十二三歲的小姑娘用一柄木刀殺了九十三個成年男子！

    這要是放在話本故事里, 已經(jīng)可以列入了。

    林如海本打算以自己的官聲將此事壓下來，然而天津衛(wèi)的官員聞聽此事趕來之后，卻異常熟練地指揮衙役處置流匪尸身，不多時吩咐停當(dāng), 又來向林如海見禮。

    這名天津衛(wèi)官員看服色不過六七品，故而林如海只是稍稍客氣了些, 又問, “最近可是常出此類事情？”

    那小官連忙擺擺手，說道：“林大人誤會了, 這伙流匪是前些日子從外地來的, 因截殺了幾次商隊，我們也在全力追緝。”

    他話說完才反應(yīng)過來林如海因是見他處置尸身時十分嫻熟，才有此問，連忙又道：“不瞞大人說，近兩年來，確實常有匪盜在野外被殺，后來刑部說是錦衣衛(wèi)辦案, 這些大爺來無影去無蹤, 殺了人從不埋尸，人頭到處扔，已經(jīng)嚇壞了許多過路人, 沒得法子，只好讓兄弟們辛苦些，時常來轉(zhuǎn)轉(zhuǎn)。”

    小官說完，頗有些同情地對林如海道：“錦衣衛(wèi)這幾年收斂了許多了，大人剛回來怕是不清楚，只怕嚇著大人了?！?/br>
    林如海還真被嚇著了。

    按照這小官所言，附近常有錦衣衛(wèi)辦案，可錦衣衛(wèi)難道就不需要拎頭看賞？以那邊的小姑娘殺人的速度來看，只怕這些案子究竟是誰辦的還未可知，一個小姑娘無法獨自埋尸才是真的。

    李凝和黛玉久別重逢，親親熱熱地待了一會兒，說的無非是這幾年來的日子。

    李凝自覺自己過得乏善可陳，除了練武就是練武，唯獨一個王守仁，和小姑娘說起來也怪怪的，大多是聽黛玉講。

    黛玉這五年來過得實在不錯，她因自小胎里不足，極少出門，偏偏林如海做的是漕運上的官，和當(dāng)?shù)馗魇礁鳂拥娜藖硗l繁，她前頭有個西席先生，后來改換了女師，女師精通養(yǎng)生之道，便要她一天走路兩個時辰，因走動得多了，腳也放得大了些，這兩年從京里又傳出貴女放足的事情，她也索性放了腳。

    去歲女刑司選官，選到勛貴名門，官宦人家，林如海便有意送她去參試，做閨閣小姐和做官是不一樣的，為了增長見聞，林如海還特意教她做事，時常帶她出門勘探民情。

    李凝聽得十分羨慕，李澈如今是鐵打的京官，眼看著要入閣的人，自然不會離開京城，她若要留在他身邊，自然不能走得太遠，這兩年她最遠到也只到天津衛(wèi)，再遠一些就不方便了。

    天津衛(wèi)離京城不遠，出了流匪的事，林如海也不想在路上多耽擱，只停了一夜，隔日便要出發(fā)。

    李凝和黛玉坐了一輛車，先前親眼見過李凝殺人的林家人一路上甚至不敢作聲，到京城時人人都松了一口氣。

    林如海將一家女眷都安頓好，又命寶玉好生待在家里備考，明日他親自帶他去一趟賈府見老太太。

    先前林如海確實給京城賈府寄信，婉拒了婚事，不曾想京里很快回信，老太太說寶玉讀書不成，武藝不精，卻有一樣難得的好處，他心眼善良，從不肯讓女兒家傷心，兩家若要好時，便讓他去做上門的女婿。

    前頭全是廢話，只這最后一句戳中了林如海的念頭。

    林家嫡支無嗣，若不想斷子絕孫，只能從旁支過繼，可林家旁支也不豐，幾乎都是獨苗，即便他官至二品，也沒有人家肯把兒子過給他，倘若黛玉能招一個贅婿上門，孩子自然跟著林家姓，他也不必絕嗣。

    這念頭早前便有，然而所謂贅婿，便等同嫁入女家，如今稍有些模樣的孩子，誰愿意去給別家傳繼香火？

    為了黛玉，他很早之前就把這個念頭壓下，如今賈老太太肯松口，林如海自然也沒什么不愿的。

    甚至于帶上這個念頭去看寶玉，林如海還真發(fā)現(xiàn)他幾分好來。

    出身高貴，相貌出眾，性情溫柔，又會哄女兒家開心，雖然沒什么本事，可贅婿有上進心也不是好事。

    甚至于他被流匪踹暈過去這回，林如海都能從窩囊里見著一點擔(dān)當(dāng)了。

    李凝回家的時候，李宅里燈火通明，以她敏銳的聽力，可以聽見書房里十來個人的動靜，她也早都習(xí)慣了，沒怎么細聽，只讓人去告訴李澈一聲她回來了，就自去沐浴。

    李凝在浴桶里泡了一會兒，書房里在討論什么事情她沒興趣聽，只是左耳進右耳出，卻也聽了個半全不全，好像是說近來天子有意為太子擇妃。

    放在別朝這是大事，放在本朝倒沒什么，本朝皇后出身一般都不高，更不會從朝中重臣家里選，之所以討論起來，是因為李澈覺得太子大婚是一個信號。

    大婚之后便要入朝，太子作為一國儲君，未來的皇帝，能夠被他信任的臣子才會是下一任內(nèi)閣班底，太子久居宮中，并不與朝臣來往，太子入朝之后會是什么態(tài)度還未可知，蠢人早早行動，聰明人靜觀其變，更聰明的人雖按兵不動，卻要提前將一切準(zhǔn)備就緒。

    李凝洗浴之后又看了一會兒書，書房那邊的人才算是走了，李澈換了身衣服過來，見她一副困倦模樣，不由笑道：“困了怎么不去睡？等我做什么？”

    李凝搖搖頭，說道：“怕你想我，讓你見見?！?/br>
    李澈說道：“只我想你，你就不想我？”

    李凝想了想，點點頭，又搖搖頭，說道：“有點想，大部分的時候是不想的。”

    李澈無奈地摸了摸她的頭，說道：“一點好話都不會說，行了，困了就睡吧，明天有大朝會，我也熬不住了。”

    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