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妨礙他在李澈眼里就是金風(fēng)細雨樓的代名詞。 現(xiàn)在這個代名詞跟自家meimei好上了。 李澈一頭一臉的懵。 他把這份消息從頭到尾看了一遍,又從尾到頭回看了一遍,隨即有些怔愣地拍了拍自己的臉。 有點疼,不是夢。 像話本里那樣震怒拍桌,然后派人去把李凝接回來,再勒令這對小兒女日后不得見面,如果有必要的話再蠻橫地挑一個青年才俊定下婚約,像這種套路的事情,李澈想都沒想過。 他畢竟是個和李凝年紀(jì)接近的兄長,而非嚴厲不通人情的大家長,他更能理解自家meimei,雖然對這個人選感到震驚和難以理解,但他立刻也反應(yīng)過來,這里面一定有他不懂的地方。 但不妨礙他立刻從妹婿的角度把昔日很敬佩的蘇樓主從頭到腳評判了一遍。 長相一般。 武功雖高,但也不是天下第一。 金風(fēng)細雨樓勢力很大,江湖霸主實至名歸,但他連皇帝太子都搞過,這不算什么。 性格穩(wěn)重,但很難說不是作為樓主時對外展現(xiàn)出來的一面。 總體來說,有優(yōu)有劣,卻也是個比常人優(yōu)秀很多的男人。 最壞,最壞,最讓他不能接受的一點,就是蘇夢枕本人百病纏身,還不知能活幾年。 李澈當(dāng)然不覺得蘇夢枕死了自家meimei就要替他守節(jié)一生,但一個傾心相許的戀人在盛年時死去,很有可能會造成一生的遺憾,也許李凝自己心甘情愿,可他作為兄長,總要比這世上任何一個男人都要心疼她。 撇去最開始的震驚,李澈冷靜了許久,確認自己不會因自身情緒而失控,才慢慢地緩過氣來,準(zhǔn)備親自去一趟金風(fēng)細雨樓。 李澈出門時,對門的神通侯府正準(zhǔn)備搬家,前幾天蔡京一黨被當(dāng)做太子一黨一并處理,蔡京空出來的權(quán)柄被分薄一空,他對門幾年的鄰居方小侯爺因此得了一份不錯的實權(quán),小侯爺又有幾分家底,于是買下了一處更大的宅院,準(zhǔn)備搬走。 李澈先前一直琢磨著把對門買下,他已經(jīng)不想再和別人做鄰居了。 但現(xiàn)在,他已經(jīng)顧不上這個了。 李澈來時,蘇夢枕正在教李凝最后一式紅袖刀。 紅袖刀本身只有三十多式,是蘇夢枕在常年實戰(zhàn)中增添到一百零三式,教了李凝將近三年,才終于教到底。 李凝一見李澈,臉上就忍不住帶起了笑意,但隨即笑意就凝滯住了。 蘇夢枕的手還握著她的手,李澈沒來時,他就是這樣手把手地教她用刀的。 李澈的目光也果不其然落在了那雙握在一起的手上。 李凝輕咳一聲,假裝什么都沒發(fā)生似的收回手,看了看李澈,小聲地解釋道“我、我們在練刀?!?/br> 蘇夢枕倒是不顯意外,以他的耳力,早就聽出了腳步聲。 李澈難以置信地看向蘇夢枕,這個他一直敬佩的江湖義士,他就是這么教他meimei,教了三年的? 第54章 黃黃昏細雨紅袖刀細(完) 蘇夢枕當(dāng)然不是這么教的三年。 兩情相悅后, 再像以往那樣冷冰冰的教習(xí)反倒成了一件困難的事情。 李澈緩了一口氣, 讓李凝先回小院, 他要和蘇夢枕單獨談?wù)劇?/br> 李凝卻搖搖頭, 說道“既然是談我的事情,為什么我不能在?” 片刻之后, 李澈坐在蘇夢枕的書房里, 對面是李凝和蘇夢枕, 他看得實在來氣,起身把李凝按在座位上, 走到蘇夢枕的身邊。 蘇夢枕看上去沒有半點緊張之色, 但李凝一眼就看到了他藏進袖口的兩只手。 李澈打量了蘇夢枕幾下, 說道“近來我聽說了一件事情, 原本還有疑慮, 但見蘇公子這幅樣子,事情應(yīng)該是真的?!?/br> 蘇夢枕已經(jīng)沒被這么打量過, 別說是李澈,就是天子也不會這么冒犯一個江湖霸主, 但蘇夢枕沒有流露出半點怒意,這已經(jīng)很能說明問題。 蘇夢枕坦白地說道“我與阿凝確實已經(jīng)兩情相悅。” 李澈聽了這話太陽xue都跳, 他瞪了一眼想要開口的李凝, 對蘇夢枕說道“如果不是兩情相悅, 我也不來這一趟,暫且不論這個?!?/br> 蘇夢枕沒再說話,等著李澈的下文。 李澈想了想, 開口就道“蘇公子與六分半堂的雷純雷姑娘婚約十年,期間見過六次面,兩次相談甚歡,別的我不問,我只問蘇公子對她是否余情未了?” 蘇夢枕說道“倘若有情,我不會招惹阿凝。” 李澈不擅察言觀色,但見蘇夢枕神情誠懇,語氣沒有一絲變化,說不上信與不信,不置可否地哼了一聲。 李凝起初急得撓書桌,聽了這話,卻忍不住露出一朵小小的微笑,梨渦淺淺,動人至極。 李澈又問道“蘇公子既然和我meimei兩情相悅,那么是誰先招惹了誰?” 蘇夢枕看了李凝一眼,還沒說話,李凝就急忙說道“哪有問這個的?” 李澈說道“一個百病纏身之人,倘若他明知這點還來撩撥你,這是人品不佳,我當(dāng)然要問個清楚?!?/br> 李凝連忙說道“是我先……” 蘇夢枕卻在同時打斷了她的話,他說道“是我?!?/br> 李澈不大意外,說道“我可以聽公子解釋?!?/br> 蘇夢枕別無解釋,只道“想避避不開,想逃逃不過。” 如同即將溺死的人見到最后一塊救命浮木。 李澈也不知自己是個什么想法,擰著眉頭看了蘇夢枕半晌,說道“阿凝選擇了你,我不至于棒打鴛鴦,但你死后,我meimei不可能為你一世守寡,他日黃泉相見,你不可怪她。” 李凝都要哭了,叫道“我才不嫁給別人!” 李澈卻不管她,只盯著蘇夢枕的雙眼。 蘇夢枕看著李凝,微微嘆道“我不信鬼神之說,但如果真有黃泉碧落,他日相見,我必不會怪她?!?/br> 李凝聽得都哭了起來,一把撲進蘇夢枕的懷里,一邊哭一邊抽噎著說道“你不要這樣,不要這樣……” 蘇夢枕的心都要被她哭軟了。 這對以前的他來說,大約是件難以置信的事情,然而他卻不覺得后悔。 他本應(yīng)沒有弱點,永遠做不可一世的蘇夢枕,然而真正做了一回凡人之后,他才明白,弱點使人更加強大。 至少現(xiàn)在,有了懷里這個梨花帶雨的小姑娘,他覺得自己無所不能。 蘇夢枕輕輕地拍了拍李凝的背,哄道“三司使還在呢?!?/br> 李澈覺得自己不應(yīng)該存在。 李凝有些不好意思了,但仍舊抽抽噎噎的。 蘇夢枕用干凈的帕子給她擦眼淚,面上露出難得的溫柔之色。 至少李澈認識他五年多,從來沒見過堂堂的金風(fēng)細雨樓主露出過這樣的神情。 李澈也不知道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