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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院其實沒什么要做的事情,金風(fēng)細雨樓有專門的雜役做活,她最多也就是打掃打掃院子,要丫鬟其實沒什么用處。 然而多了兩個人陪著,小院里也算是有了幾分人氣。 過了幾天,李凝才發(fā)覺這兩個丫鬟真正的活計是照料貓狗,一個管貓,一個管狗,并且每天把院子打理得干干凈凈,連一絲飛毛都看不見。 白愁飛便格外夸贊過這兩個丫鬟的細心。 說到白愁飛,近來李凝發(fā)覺白愁飛來的次數(shù)實在有些多了,他先前來總帶著王小石,這些日子來的三次里總有一次是不帶王小石的,且不像以前那樣,大多時候是替她喂招,說些前線的事情,近來的白愁飛總喜歡和她說話,說著說著就浪費了她很多時間。 李凝有些煩他。 和一般的姑娘家不同,英俊的外貌,動人的文采,豐富的閱歷,這些一樣都打動不了李凝。 尤其她和蘇夢枕有過約定,要在打敗蘇夢枕之后才能離開金風(fēng)細雨樓去前線找李澈,她一天之中大部分的時間都在練武,而白愁飛一來就要浪費她很多時間,最多的一次足有兩個時辰。 兩個時辰都夠她把現(xiàn)學(xué)的所有刀法練上十遍有余了! 李凝是個很不會掩蓋情緒的人,白天白愁飛耽誤了她兩個時辰,晚上見到蘇夢枕時臉色就有些不好,一套刀法教完,蘇夢枕便似無意地開口問道:“你有些心不在焉,可是遇到了什么事情?” 李凝小聲地說道:“沒什么事情……” 半個月前的蘇夢枕大約點點頭就過去了,然而這會兒蘇夢枕已經(jīng)很明白姑娘家說沒有就是有的道理,仍舊看著李凝。 果然就聽李凝說道:“只是最近白公子總過來我這里,我又不好不讓他來,可他每次一來,我都沒時間練刀了……” 蘇夢枕絕不是愚笨之人,立刻就明白自家二弟有了心思,但見李凝蹙著眉頭的模樣,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頓了頓,他輕聲說道:“明天我讓他去一趟江南運貨,一來一回也要幾個月,姑娘安心習(xí)武吧?!?/br> 李凝眨了眨眼睛,說道:“這不太好吧?” 蘇夢枕搖搖頭,說道:“這趟貨很重要,原本是該無邪去的,但無邪這些日子走不開,本就是要在郭東神和二弟之間選一個?!?/br> 李凝立刻彎起了笑眼。 第39章 黃昏刀細雨紅袖刀(14) 隔日白愁飛就離開了。 南北貨運確實是金風(fēng)細雨樓一項重要的收入來源。 和六分半堂不同, 金風(fēng)細雨樓做的是正經(jīng)生意, 也因此,金風(fēng)細雨樓背后其實是有朝廷支持的。 然而江湖爭鋒, 朝廷也沒有偏幫哪個, 六分半堂敗落, 雷損輸?shù)貌⒉辉┩鳌?/br> 不冤枉,不代表就不恨。 素色的小轎在一處酒樓前停了下來,這處酒樓在三天前還是六分半堂的地盤,如今已經(jīng)易主, 若說先前汴京勢力是六分雷, 四成蘇,這會兒已經(jīng)變成八分蘇,兩成雷。 然而金風(fēng)細雨樓的擴張還在繼續(xù)。 一只白皙的手掀起轎簾一角,露出半張清麗容顏, 雷純抬眼看了看繁華依舊的酒樓,似乎能見著那酒樓背后巨大的金風(fēng)細雨樓的虛影。 金風(fēng)細雨樓,不可一世的金風(fēng)細雨樓。 究竟要如何才能把這座金風(fēng)細雨樓拉下云端? 或許這個問題本身就是沒有答案的, 但她還是要去做,哪怕是飛蛾撲火,也總有撲滅的時候。 李澈離京不久, 朝中的局勢已經(jīng)天翻地覆, 蔡京重得官家歡心,與傅宗書一道打壓朝中清流,諸葛正我原先只守著個神侯府, 都幾度吃了暗虧,如今他又握著個人人垂涎的三司,不久就丟了鹽鐵重權(quán)。 外人不知這是李澈離京時就和諸葛正我商量好的事情,只當(dāng)蔡京復(fù)寵,重新成了那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蔡太師。 這些日子以來,蔡府門庭若市,多少人捧著重禮不得其門而入。 雷純是個例外。 雷損生前也是蔡府座上賓,他端得架子足夠大,和蔡京之間的本質(zhì)是種合作關(guān)系,蔡京為他提供朝廷的庇護網(wǎng),他替蔡京搜刮財富,雙方有來有往。 雷純也知道自己一旦低頭,六分半堂就會徹底淪為蔡京的爪牙,再也不復(fù)當(dāng)年汴京第一大勢力的雄風(fēng)。 但她已經(jīng)走投無路。 又或者說是,被蘇夢枕逼得走投無路。 倘若她只想安安生生地當(dāng)個大小姐,那么六分半堂是盛是衰是覆滅都和她沒有半點關(guān)系,父親給她留下的錢財足夠她錦衣玉食到死,可她心中有恨,想要蘇公子拿命來填。 那就唯有向蔡京低頭。 蘇夢枕,冷漠倨傲又那么不可一世的蘇夢枕,她想殺他,要付出多大的代價? 雷純不知道,但還是要去做。 冷漠倨傲又不可一世的蘇夢枕正在給李凝喂招。 有來有往點到即止的切磋叫對招,只守不攻引導(dǎo)對方使出招式叫做喂招。 李凝的刀法已經(jīng)初見火候,單獨重復(fù)練刀已經(jīng)不能再讓她進步,蘇夢枕是個頗為負責(zé)的師父,幾乎一有空閑就給李凝喂招。 但他的空閑時間真的很少。 后來就成了金風(fēng)細雨樓的好手有空閑就來給李凝喂招。 王小石深深懷疑那些滿臉淤青的好手來給李凝喂招之前,經(jīng)歷過一番慘烈的角逐爭斗,并且誰都有自己的心思,不肯讓最終勝者頂著一張白皙干凈的俊臉來見美人,故而個個照臉打,有一段時間,金風(fēng)細雨樓里稍微厲害些的好手走出去都是一張淤青豬頭臉。 如果不是金風(fēng)細雨樓勢大,倒像是街頭三不五時挨打的混混。 李凝什么都沒發(fā)覺,頂多是覺得金風(fēng)細雨樓的人挺辛苦,在外面跟人打成這個樣子,回來還得做事。 李凝的目標(biāo)是打敗蘇夢枕,然而她距離目標(biāo)實在有些遙遠。 殊不知蘇夢枕已經(jīng)足夠驚異。 楊無邪教了李凝兩個月,已經(jīng)把身上壓箱底的功夫都掏了個干凈,李凝跟著蘇夢枕一個月下來,楊無邪已經(jīng)不是她的對手,喂招這種事只有武功高的去喂武功低的,以前金風(fēng)細雨樓一些好手還能替李凝喂幾招,如今樓里除了不見人影的郭東神,只剩下蘇夢枕和王小石能給李凝喂招。 這是何等令人驚艷的天資。 上天有時也實在偏心得很,給了李凝驚艷世人的容貌,卻還嫌不足,又給了她萬里挑一的天賦根骨。 王小石有時覺得,就連拂過李凝臉頰的秋風(fēng)也是溫溫柔柔的,不肯吹傷她的肌膚。 他自小就是個多情種,過了七歲,幾乎每年失戀一次,天仙當(dāng)面,他當(dāng)然也淪陷過一段時間,后來漸漸醒過神來,發(fā)覺李姑娘對他雖然和氣,但顯然并不喜歡他,別說是他,就連二哥都不能入了李姑娘的